何雯說:“女人要學會厚臉皮,因爲男人永遠會對你笑。”
何雯比我後進公司,她剛上班的那幾個月過得像我當初一樣挺艱難的。我是硬着頭皮強撐着,何雯在上班後第二個月就要遞交辭職信,被我壓下來。我勸她再堅持,多多適應就好了。何雯就這樣幹下來,多年之後她經常罵我:“你當初勸我‘多多適應',你咋這麼不開竅呢?”
我也沒搞懂,比她能幹,比她勤奮,比她吃苦耐勞,然而她已經是主管了,我還是個普通職員。我唯一擅長的是跑腿,唯一一個看見老闆不會笑的職員,不是我不願笑,是擠出來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何雯給我傳經說遇事要爭先,她給我講個故事。她說有一次下班打的士,司機一聽他要去月亮灣立刻搖頭說要到點了,接班的在等着就呼地開溜了。何雯只得等第二趟,等來之後她吸取前車之鑑先擠上去再說目的地,那司機聽說去月亮灣臉拉得老長,像山東大青棗。但能怎麼樣呢,還不是乖乖把她送去?
何雯的遭遇我也曾碰到過,那時我總是自認倒黴。後來採取她的套路果然打車成功率提高到90%。
車剛停下,在司機還沒有問話之前我就迅速打開前門坐在副駕上,繫好安全帶,並朝司機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道:“謝謝師傅!”
這種先禮後兵再加上少女的微笑果然威力無比,司機只有苦笑。
李銘說何雯裝起笑容來眉毛像月牙兒灣,而我的像條蠶。
鄭少坤後來說那晚我笑的時候很好看,就是有點勉強。
我擠出笑容看着司機,這時我才發現原來他是位帥哥。這年頭男人都不容易看出真實年齡,我老闆五十多歲了像是三十出頭的小夥子,我前男朋友李銘才二十八歲就顯得老氣橫秋的。
司機長得挺帥的,方方正正的臉,像刀削過一樣整齊有型,而且應該是剛刮過鬍子,右側腮邊留下一道湛清的鬍渣痕跡,不出意外地話左邊也應該是一樣酷型。和普通出租車司機的穿着不同的是這帥哥的衣着也挺時髦的,就那上身穿的阿瑪尼襯衣一件都抵得上李銘整個夏季的時裝。
穿這麼貴的衣服跑出來開出租車,真是應了那句話:閒得蛋痛。
“請問你要到哪裡?”帥哥雙手緊握方向盤,目不轉睛直視前方,認真的樣子使我懷疑他到底在問誰。
我朝後面看了一眼,後排沒人,那麼是問我無疑的了。
“北京三路,嘉園小區。”
帥哥司機不再說話,啓動車子,發動機隆隆的響起,這與普通的的士車明顯不同。據說這種穿着麻衣的出租車都是改裝的,金玉其中敗絮其外,真實價格估計不低於百萬。
車開動後我才注意到所坐的椅背套的都是上好的手感舒適的真皮沙發墊,比老闆的明顯好多了,虧他還經常自吹那套墊子是託人搞的,花了多少多少錢。
能坐上這樣的豪車,我不再爲那“超出預算”的的士費心疼,反而有一絲喜悅,這種感覺就像花幾十元的代價就享受到了幾百元的服務,超值!
帥哥司機車開得很穩,不是很快。這時我也非常希望他開得越慢越好。究竟是豪車,坐着感覺就是不一樣,沙發椅柔軟得恰到好處,空調的溫度適宜,微風拂面,還夾雜着淡淡的Gucci香水味。車裡的音樂播放的是《Ballade Pour Adeline》,音質純而且清脆圓潤,比我下載的盜版好聽多了。關鍵是這種曲子是我所喜歡的,很少能有人共鳴。李銘說這是催眠曲,與他論理完全是對牛彈琴。
我暗暗觀察這位帥帥的司機,看不到他的臉,也猜不出他的真實年齡。但感覺他不會很大,但也不是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夥子。他身上流露出一種我能感受到的與他的相貌不太匹配的成熟,與李銘恰好相反。
帥哥仍在專心致志地開車,我也不好意思持續地犯花癡。不知是不是自已上班太疲倦了,還是真如李銘那個草包說的一樣,《Ballade Pour Adeline》就是催眠曲。我坐着閉目養神,竟然不知不覺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