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二十九日倭寇對南京發動攻擊開始,至今已經過去二十四天了。~~~~
在這二十四天裡,南京無時無刻不在蒙受着倭寇竟日不停的轟炸,而英勇的將士,就在武器裝備完全不如對手的情況下奮力作戰。
驍勇善戰的將士們,以自己對國家的無限忠誠,血灑南京。
就在寫這篇報道的時候,前線又傳來了噩耗,少將參謀長姚中英殉國,上校團長謝承瑞在指揮傷員撤退的時候,不幸落水身亡......
日月昭昭,光耀千古!
當抗戰勝利的那一天,請不要忘記了這些爲了國家和民族慷慨捐軀的英雄們!
在這二十四天的時間裡,我英勇的將士擊斃擊傷倭寇萬餘人,迫使倭寇在南京城下寸步難行,使其知我中華民族抗戰到底之決定和勇氣。
指揮着南京保衛戰的,是前第三戰區總參謀長,南京衛戍司令長官蔣百里。
這位當年的士官三傑之一,曾經在倭島的士官學校給了那些狂妄的倭奴們一記響亮的耳光,而現在在南京,他又再次告訴那些倭寇們,自己當初就打敗了他們,現在打敗他們的依舊是自己!
從第三戰區成立以來,蔣百里將軍身體就一直不好,他帶病協助指揮了每一次重大的戰役,當我昨日見到他的時候,我幾乎就要流下了眼淚,這還是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士官三傑嗎?
蔣百里將軍的面色蒼白,毫無血色,能夠看到將軍的身子非常單薄虛弱,必須要在夫人的幫助下才能勉強站穩身子。
夫人悄悄地告訴我,將軍從幾天前就已經開始咳血了,而且晚上從來都睡不好覺。最嚴重的時候曾經昏迷了好幾個小時。
我當時真的控制不住了地落淚了,爲了南京,爲了第三戰區,將軍就是在這樣的身體條件下指揮着戰鬥。
我現在的心裡真的非常擔心,擔心將軍隨時隨地都會倒下,那不光僅僅是第三戰區的損失,也是整個國家的損失.....
巷戰即將要開始了。我看到士兵們正在忙碌着將一箱箱的彈藥搬運到各個巷戰工事中。
中央銀行大樓,國民政府大樓,每一個地方都成爲了戰場,每一個地方都將成爲即將進入南京地倭寇的斃命之所......
其實,士兵們隨時隨地都可以撤離,在碼頭上有接應他們的船隻,但似乎所有的士兵都忘記了這一點。即便是司令部已經下達了傷員可以撤離的命令後,那些只要還能夠站的起來的士兵就完全抗拒了這一命令。
他們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留在這裡意味着什麼,或許他們再也無法活着離開南京,但他們卻並不在乎,因爲他們心裡有信仰,對民族、對國家最深地信仰。
有些外國人並沒有撤離。他們相信戰爭只是中國和日本的事情,做爲中立的一方他們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
美國人、英國人,當然還有德國人......
他們中有的以局外人的身份漠然地看着眼前地一切,有的好奇地詢問着一些不該他們知道的地方,還有的居然建議中隊放下武器。
這些該死的外國人,他們認爲戰爭繼續進行下去,那麼他們在城裡的財產就會遭受損失,他們完全無視這是一個國家正在對另一個國家進行侵略。
他們唯一所想的。就是自己的房子會不會在炮彈地轟炸下被炸燬。
我很想當着他們的面告訴這些人:去你媽的吧我承認過去我一直對歐美國家抱有好感,總認爲他們是民主的、自由的、先進的,或者說是公正的。但現在他們醜陋的嘴臉終於暴露在了我們的面前。
當然,並不是每個外國人都是那麼地自私和冷漠。
我所認識地美國傳教士馬吉對我們正在進行的這場戰爭就表示出了充分地理解和同情,當然我們現在需要的並不僅僅是理解和同情。
他告訴我們地士兵,雖然這是不允許的,但他的教會在必要的時候可以給予我們的部隊一定程度上的幫助,比如收容傷員或者是其它的事情。
我非常感激他,但我同時也告訴這個美國的傳教士。我們的士兵不會因爲害怕而躲避到他的教會中去的。
鼓樓教會大約六十人左右成立了教會緊急委員會。他們劃分出了所謂的安全區,負責交納難民。並且竭力勸說我們的士兵不要經過安全區。
南京城裡早就已經沒有難民了,有的只是爲國奮戰的軍隊。
撤離工作在此之前很早就開始着手進行。大量的平民被強制性的撤離到了大後方,現在南京從城外到城裡全部都成爲了戰場,一個將徹底葬送倭寇的戰場。
所謂的安全區裡,住的更多的是那些在南京的外國人。
據我所知,很多在南京的外國人,已經準備好了兩種旗幟,自己國家和日本的,一旦倭寇進入南京的話,我相信他們會在第一時間懸掛出來。
但中國人只爲自己準備了一種旗幟:
青天白日滿地紅!
這是中華民國的旗幟,無論南京保衛戰進行到了什麼地步,我相信在南京的最高處。我們的國旗一定會獵獵飛舞,無論南京保衛戰慘烈到了什麼程度,我們的國旗始終都不會落下!
每個人都有信仰,而這,是我堅定不移的信仰!
外面的炮聲更加激烈了,從窗戶外面看去,能看到大量的士兵正在匆匆奔赴城門方向。同時又有大批的傷員被運了下來。
聽說衛戍司令部已經搬到了一個堅固的堡壘裡,司令部的所有人都沒有離開南京,他們正在用實際行動告訴士兵們,各級長官正在和他們一起並肩戰鬥。
請記住這些長官們的名字:
南京衛戍司令部司令蔣百里。副司令羅卓英、劉興,參謀長蕭山令,軍軍長葉肇,軍軍長俞濟時......
就在我寫這篇文章地時候,我又接到了一個噩耗,國民革命軍第六十六軍一五九師四七七旅上校副旅長黃紀福又在光華門和日軍的血戰中陣亡了。
我發現自己的感情從來沒有脆弱過,每當聽到一個陣亡將士名字的時候。眼淚總會忍不住的要流下來,爲我們死難的勇士們而感到心碎。
我發現自己的神經從來沒有那麼堅強過,不管我們蒙受了多大地犧牲,也都打不斷我們的脊樑,我堅信最後的勝利一定屬於我們!
這或許是我發的最後一篇稿子了,因爲當這篇稿子發回去後,《中央日報》也暫時在南京完成了它的使用。當我放下筆的時候,就是我拿起武器的時候,我將和士兵們一起爲了保衛南京而戰鬥到最後一息!
如果我也犧牲了,我地同伴們,請不要爲我悲哀,因爲我死得無怨無悔;
如果我也犧牲了。我的同胞們,請不要爲我難過,因爲我是爲了我的國家而死的;
如果我也犧牲了,我的兄弟們,請不要爲我默哀,請拿起你們的武器和我一樣爲了我們地民族去流血犧牲!
別了,當你們看到這篇報道的時候,將使我。《中央日報》駐南京特別記者歸夢帆從南京發回的最後一篇報道!
從這一分鐘開始將沒有記者歸夢帆,而只有一個士兵歸夢帆!
民國二十八年元月二十四日,歸夢帆。”
歸夢帆落下了最後一個字,輕輕的呼了一口氣,把他交給了身邊的助手小錢:
“幫我把它發回去吧。”
“那你呢?”小錢接了過來小心地問道。
“我?”歸夢帆笑了一下:“我將繼續完成我的使命,但不是坐在這裡發一些報道,而是到前線去和倭寇拼命!”
小錢用力點了點頭:“等我幫你發完這篇報道,我也很快會來的!”
國民革命軍師陣地。
“快點,動作都塊點!”參謀長司徒非大聲地叫着:“小鬼子就快進城了。動作都麻利着點。那個誰,在做什麼鳥事?”
“報告。歸夢帆向您報道!”
身後的聲音讓司徒非回過了頭,一見是歸夢帆。有些好奇地問答:“大記者,你怎麼來了?你向我報地哪門字道?”
“這是司令部的手諭。”歸夢帆把一張任命交到了司徒非的手裡:“現在我已經不再是記者了,請允許我參加戰鬥!”
司徒非瞄了兩眼,笑了下,從一邊的士兵手裡接過了一條槍,扔給了歸夢帆:
“好傢伙,又會使筆桿子又會用槍,成,就留在我的師部吧!”
歸夢帆接過了槍,嫺熟的擺弄了幾下,自己是“中統”的人,這點東西可難不倒自己,不過自己現在既不是記者,更加不是特務,自己只是南京保衛戰中數萬將士中普通的一名士兵。
民國二十八年元月二十七日,在日軍飛機大炮徹底不停的猛烈轟擊下,南京衛戍司令部下令放棄城門,各部隊轉入巷戰繼續保衛南京。
從二十七年十二月十九日開始,中隊進行了艱苦卓絕地保衛戰,整整在城門方向抵抗了日軍近一個月之久。
已經超出了之前地想像,而巷戰的開始,也意味着南京保衛戰進入到了另一個時期,侵入南京地倭寇,即將來到另一個戰場,一個讓他們永生無法忘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