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經過一天調整的日軍重新發起攻擊。
日軍以旅團全部力量攻擊獨立旅陣地,以切斷其與旅之聯繫,使兩旅之間無法形成呼應。
又以野炮兵第聯隊集結炮火,對旅陣地狂轟爛炸。
奉天炮火在第一時間進行反擊,雙方對射長達一個多小時。
其後日機出動飛機架,奉天亦以飛行中隊給予強硬還擊。
讓日本人惱火的是,在奉軍空軍的頑強截擊下,日軍空中優勢始終都未形成。
尤其是中國人的飛行員,簡直傲慢到了極點。
在擊落了一架日機後,他們會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線,似乎在那對日軍炫耀着什麼。
但是日本人並不知道,奉天方面的空中優勢其實正在一點一點的失去。
雖然又重新補充了一批飛行員,但在幾天的空戰中,他們也同樣失去了幾位同伴。
就連他們的王牌飛行員王毅恆和劉一刀的戰機,也都遭到重創,如果不是勉強飛回了東塔機場,也許他們這個時候已經在空中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時,日軍集結個步兵中隊,對西側輦嘴子陣地進行強攻。
戰至時分,輦嘴子陣地上的奉軍兩個排傷亡殆盡。親自督戰的連長陣亡,兩個排長也都先後壯烈殉國。
時,陣地上已經只剩下了最後兩名士兵。
陣地前一片片的日軍屍體,讓這兩名倖存到現在的士兵感到了一陣的自豪。
他們知道後面先後幾次想要增派援兵,但都被日本人的炮火轟了回去。看來在他們戰死前,援兵是看不到的了。
沒事,上來以後就沒打算活着回去……
陣地上所有的彈藥都被他們收攏到了一起,可惜了了,這麼多的武器啊,沒人使。
“哎。還有幾箱手榴彈。”卞唯同緊張地注視着陣地外的敵人,問道。
“三箱。”費小龍點了一下。
“別傻坐着,把那些武器扒拉扒拉,放上幾顆手榴彈,待會東洋人上來了,炸了它。”卞唯同彈起了眼睛說道。
“哎……”正想起身,費小龍忽然發現了什麼不對:
“我說你憑什麼指揮我啊?你是連長?是排長?”
東洋人一時看來還不會上來,卞唯同轉過了身子,清清嗓子說道:
“我不比你早一天進來?先入者爲大。這是規矩,懂不?那個,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代理排長了。”
“規矩?屁個規矩。”費小龍罵了一聲:“還排長?攏共就兩個人。球個排長,再說這排長要當也得我當,要不,咱比劃比劃?誰贏了誰當排長?”
“你想和我比劃?”卞唯同像看個傻子一樣地看着費小龍:“你知道我是誰不?老子是呼家槍地大弟子,呼家槍,知道不?”
“呼家槍?”
本來還在整理槍支的費小龍忽然扔掉了手裡的物什,臉上一副氣勢洶洶的表情:
“你他媽的知道我是誰不?老子是楊家槍的!”
這句話一出口,兩個人頓時都好像看到了仇人一樣,互相彈起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對方,好像恨不得一口想把對方吃掉。
這呼家槍和楊家槍從來都都是死對頭。沒打仗前,每年都得發生幾次械鬥。鬼使神差,居然讓兩個仇人在這遇到了,如果不是外面有日軍的話,只怕當場兩人就會動起手來。
互相瞪了半天,卞唯同指了指陣地外面:
“咱今天還真得分出個高下來,看到外面沒有。一會日本人要是衝上來了,只要咱們不死,那就比劃比劃,誰輸了他們的就得認栽了!”
“成!”
費小龍直着嗓門吼道,忽然想了什麼:“不過先得把這些武器給炸了,不然沒時間炸!”
“成!”
陣地上突然想起了幾聲爆炸……
日本人地進攻重新開始了。一顆顆的手榴彈從陣地上唯一倖存着的兩名士兵手中扔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完美地弧線後,接着就在日軍之中發出了爆炸的轟鳴。
兩挺機槍歡快的發出鳴叫,成片成片的掃射着衝上來的日本人。
門派間的爭議先暫時擱置到一邊,現在最重要的是殺光這些衝上來的日本人。
伸手往邊上一摸。什麼也沒有摸到,手榴彈箱子空了。
“楊家槍的,死了沒有?”卞唯同吼了一聲。
“你死了老子還沒有死。”費小龍從泥土裡爬了出來,看了看周圍:
“呼家槍的,沒手榴彈了。彈藥也差不多了。”
“砸,把機槍砸了,來,比劃比劃!”
當日本人費勁周折終於衝上陣地地時候。他們發現頑強阻擊着他們的中國軍隊。只剩下了最後兩名士兵。
處在日軍包圍中的兩名中國士兵,背*背的站着。端着手裡上了刺刀的步兵,虎視眈眈的注視着面前的日本兵。
兩個日本兵衝了上來,刺刀交錯之中,很快倒在了血泊之中。
費小龍從日本兵地身上拔出了刺刀,擦了下嘴角的血跡,輕蔑的笑了一下。
帶隊的日軍大隊長揮了揮手,又是兩個日本兵衝了上來……費小龍倒在了地上,胸口不斷起伏着。
刺死了四個,夠本了。
那個呼家槍的千萬別倒下,千萬,再幫老子多殺幾個……
可惜終究沒有如他所願,他看到呼家槍的那個重重的倒在了自己身邊。
“我……我比你多殺一個……現在,我是你的排長了,排長……向我敬禮……”
卞唯同得意的笑了,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胸前的兩個血洞正在突突地往外冒着鮮血。
費小龍吃力的舉起了手,吃力的向他敬了一個不太標準的軍禮,儘管他看起來一臉不願意的樣子。
“說實話……楊家槍……還行……還行……。”大口大口吐着血,卞唯同慘笑着說了一句。
“客氣,客氣……呼家槍,也不錯……”
這兩人互相恭維着,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卞唯同死的時候,終於實現了自己當排長的夢。雖然只是兩個人的排。
圍在兩具屍體前地日本人不知道這兩名中國士兵在死前說地話,做的動作是什麼意思,但他們地壯烈和英勇,卻足以讓任何一個敵人爲之尊敬……
“什麼?輦嘴子丟了?組織反擊,給我奪回來!”
司徒天瑞對着電話大聲吼道,然後重重的放下了電話。他知道兄弟們已經盡力了,旅裡的預備隊全拉了上去,自己親自掌握的大刀隊也數次和敵人白刃肉搏,自己實在沒有多餘的力量了。
可就算剩下了一個人,只要司令部的命令未到,也要死守到底。
“旅座,師座!師座帶着衛隊衝上去了!”
“什麼!”
司徒天瑞一下瞪大了眼睛。
“師座帶着衛隊,向輦嘴子發起反攻!”
“大刀隊,跟我上!”
離輦嘴子最近,最能在第一時間發起反攻的營,也打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
沒有多餘的力量重新奪回輦嘴子了,所有能夠動員的,都已經調到了各個陣地。
看着在輦嘴子上不斷歡呼,耀武揚威的日軍,營長的眼睛裡幾乎要冒出血來。
正在這時,一隊人馬出現在了營營部。
這些人大多數抗着機槍,挎着盒子炮,年齡大多都只有二十來歲。
“師座?你怎麼來了?”營長無法相信師座居然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反擊!”
鄭永一邊脫去上身的軍裝,一邊說道:
“輦嘴子一丟,狗日的東洋人就能直接架着機槍掃射咱們!”
“師座,我去,我帶着人反擊!”營長大聲吼了起來:“剛纔東洋人炮火太猛,格斷了援兵增援路線,現在我去!”
“你去?”鄭永脫去了上身軍裝,露出了潔白的襯衫:“你小子這裡還有人?你的任務是堅守住各線陣地,再丟了,我唯你這個營長是問!”
說着,他端起了機槍,對着自己的衛隊大聲吼道:
“都聽着,跟着我衝,前面的死了後面的跟上,誓死奪回輦嘴子,不投降,不撤退!”
民國年月日,在輦嘴子陣地丟失之後不久,國民革命軍陸軍第師少將師長鄭永親自帶着衛隊衝鋒……
(這一段鄭永抗着機槍親自衝鋒的場景,原型爲抗戰之時的張靈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