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嬸可能還在裡面,叫也沒有人迴應。”馮振陽的聲音越來越小,眉頭緊皺着:“你別擔心,消防人員已經趕來了,家裡的人也在竭力救火。”
沒有人迴應!我的腦袋轟的炸開,我都還沒告訴她,其實我知道她是我親媽呢?我也沒有告訴她,我父母都來帝都了,她要是想見面隨時都能見的,不會如她想的那麼悲觀一輩子也沒法再見。
我慌亂的意圖從牀上起來,馮振陽趕集拿了件黑色外套給我披上,然後蹲身道:“我揹你出去,大晚上的,容易摔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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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美說,馮振陽簡直就是從漫畫裡跑出來的完美男神。但她又說,那是對你沈佳瑛而言,對別人他可從來不這樣,對你呵護,對別人冷漠,那可真是堪稱完美男友啊!
那麼現在呢?算是完美老公麼?事情早已成定局,我要一個勁兒跟馮振陽疏遠好像也沒有什麼意義,況且現在不讓他揹我,就我這腿腳,只怕是還沒走到那院子裡,腳上的傷就裂開了。
於是我不再拒絕馮振陽,俯身趴在他背上。他的背是屬於那種溫暖而寬厚的,馮振陽這個人也很有力氣,儘管揹着我,依舊不影響他前行的速度。
走了沒一會兒就到了馮越和沈月的住的院子裡,院子裡的火已經撲滅,馮家一大堆人包括馮振清和林若雪以及馮楠都在,唯獨不見馮越,也……不見沈月。
火都撲滅了,沈月不是該被救出來了麼?怎麼連她也不見了?我想問,可我又不敢問,畢竟我長得和年輕時候的沈月是很相似的,旁人都沒有問,我卻先問起來,着實引人懷疑。
我深知,我是不能問的,我若是問了,那麼沈月的身份就會暴露,原本就有心害她的人,只怕是更有理由了。於是我只能憋着,靜靜的看着還在冒煙兒的小洋樓。身着橘黃色衣服的消防員們一個接一個拿着滅火器械從裡面出來。
我定睛看着大門口,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生怕就眨了那麼一下就少看了些什麼。
“裡面的人呢?裡面還有人的!”我心急如焚,馮振清卻比我更着急,那樣的焦急是裝不出來的,什麼都可以騙人,唯獨是眼神騙不了人。
馮振陽說馮振清不是什麼好人,可現在看起來,他也不像是什麼壞人啊,那我被釘子紮了腳心的事兒又該如何解釋,我的腦袋裡亂騰騰的。
一方面是因爲沈月而亂,一方面是因馮振清而亂,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路?我摸不清他的路數,年紀輕輕卻心思深沉。呵,我連相識十多年的馮振陽那路數都摸不清,能摸得清馮振清纔是奇怪呢。
我現在也只想摸清這火的來路,摸清沈月到底在不在裡面,她精神狀態不好,莫不是藏在哪裡沒被發現吧!我越想越着急,附在馮振陽耳邊急促道:“那個,你快放我下來,問問他們裡面還有沒有人啊?你……”
“你先彆着急,如果她真的在裡面,消防人員會把她救出來的。”喧鬧的人羣裡,馮振陽輕輕將我放下,在我耳邊低聲安慰:“現在找不到人,或許是最好的。”
“行了,別擔心了,我已經給五叔打電話了。”馮振陽邊說邊拉披在我身上的外套:“現在的天氣冷,咱們先回去吧,現在在這裡乾着急也沒有用不是?”
“怎麼會沒有人?你們不是來救人的嗎?我五嬸到底去哪兒了?你們這些人都是吃乾飯的嗎!”乾着急的不止是我,還有馮振清,他不僅乾着急,他幹得都起火了,全然丟了平時的禮貌與教養,拽着人家消防員的領子罵人家是吃乾飯的!
“振清,你幹什麼呢?”站在旁邊的高個子性感美女忙拉住馮振清,美豔的面容微露憂色:“別這樣。”
大約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馮振清緩緩放開了那個無辜的消防員,消防員的臉色也很不好看。拼了命的救火,卻叫人罵了一頓,任誰的臉色也不會好看。
“夫人!夫人!你總算是回來了,你這是跑到哪兒去了?”一起子人正在滿院子尋找沈月,忽聽院門口傳來那老媽子的聲音,那老媽子叫什麼來着,我也記不大清楚了,總之我知道她是伺候沈月的那個老保姆就對了。
那麼她的夫人就是沈月!我立馬回頭往院門口的方向望去。一道削瘦而身影站在那裡,這不是沈月又是誰呢?她的眼神看起來十分空洞,精神狀態與我初見她時相差甚遠。看來,她大約是突然發病,趁着老媽子沒注意,偷偷的跑了出去。
幸虧她跑了出去,若她如往常早早的便歇下了,只怕是要活生生的死在裡面,不被燒死,也會給活生生的嗆死。看到沈月毫髮無損的站在那裡,我這懸着的心終於是放了下來。
可接下來,我又爲她的去處感到擔心。聽馮振陽說他已經給馮越打電話了,所以說,這場火很可能是有人趁着馮越不在,刻意放火,意圖取沈月的性命!可是沈月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到底誰會處心積慮的想要害她?按理說,她是妨礙不了誰的?難道這馮家大宅裡還有馮越的老相好,他的表妹?
現在一說到害人的老相好,我腦海裡首先蹦出的就是表妹兩個字,林若雪說的話讓我不得不去想。馮振陽說我是胡思亂想,可我自己並不這樣認爲,林若雪對馮振陽就是有問題。
她同我說的話,哪裡像是在對錶嫂說話,分明就是在挑釁情敵。搞不好他們家奇葩都是遺傳呢!除此之外,我還真想不出來,誰沒事會害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而且害了她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但我什麼也不能問,只得是靜靜的看着,就連上前去問問情況也不能。比起馮振清和林若雪他們,我和沈月基本是陌路人,我要是像馮振清那樣急匆匆的上去,只怕又得徒惹是非。
馮家大宅內部爭鬥以及利豐集團權力爭奪,精彩得簡直堪比古代皇帝家的兒子們爭皇位,有內定的皇太子,還有實力雄厚的不受寵阿哥,更有居心叵測的龜孫子,對!那個居心叵測的龜孫子就是馮振陽。
我是馮振陽老婆,自然不能給他添了麻煩,在家裡我可以跟他吵得天翻地覆,甚至是死不講理,但是到了外面我是一定要給他面子的,也是絕對不能無端端的給他添加麻煩。
於是我就忍住沒上去問東問西,只是靜靜的看着馮振清和性感美女帶走了沈月,臨走的時候馮振清看老媽子的臉色很不好看,像是要把老媽子拎出去抽一頓的節奏。
眼見人都散了去,我和馮振陽也往回走。夜色朦朧,冷風拂過,我趴在馮振陽的背上,不由的擔心起跟馮振清走的沈月:“馮振陽,你不是說馮振清不是什麼好人嗎?他帶走了我……媽媽,會不會……”
“不會的,他和我五叔關係不錯。”馮振陽平靜如斯:“再說了,有顧晴在,他是做不出什麼來的,他可不願意讓顧晴覺得他是個毒辣心腸的混蛋。”
“顧晴是誰?”問馮振陽的同時,我也在心中揣測起來。腦海中浮現的是那個高挑的性感美女,那個女人看起來很有氣質,年紀應當是和馮振清差不多的,在二十五六歲左右。
馮振陽說,我還需要好好了解馮家那些錯綜複雜的關係,於是他耐着性子同我說道:“顧晴,就是剛剛拉馮振清那個。以前是馮振清的女朋友,結果後來因爲某些原因,硬生生的被嫁給了我堂叔,嫁給我堂叔沒幾天,我堂叔就一命嗚呼了!我堂叔那幫子女,死活不肯讓人顧晴再嫁。就是再嫁,也不可能嫁給馮振清。我看馮振清也沒有要再娶的意思,老頭子提過許多次了,相親也相過無數回了,但馮振清一個也看不上……”
“額,這樣說來,他還挺癡情的啊!”出於女人的好奇心,在誇完馮振清的癡情以後,我又接着八卦:“那他倆就這樣耗着?還有啊,你說馮振清不是好人,可我看着也不像是壞人啊!搞不好那天人家就真的順便路過,是你對人有偏見!我覺得這人挺好……”
馮振陽就對人有偏見,我話都還沒說完,他突然間發神經似的打斷了我:“好個屁!沈佳瑛你是犯了花癡是不是?見到個長得好看的男人就覺得人家是好人!你要再這樣,我就把你一個人丟在這兒!你別以爲我不敢!我告訴你,我說到做到你信不信!”
“你丟啊你丟啊!”我深知馮振陽不可能真把我給丟下,便格外囂張。
於是馮振陽滿面怨氣的嘮叨了一路,最後還是把我給揹回去了。其實,只是我們兩個人小吵小鬧的,相互鬥嘴,這日子也沒有什麼不好,只是這樣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
我腳傷徹底痊癒是在兩個星期以後,這腳傷剛剛好,我就憋不住了,沒等馮振陽下班回來,便一個人急匆匆的往沈世啓工作室去。待在馮家那籠子裡,我打個電話都生怕叫人聽到,更別說是和沈世啓商量事兒了。
跑到沈世啓工作室來,我還得偷偷摸摸的,把自己僞裝得活像個高中生,心裡琢磨着到了工作室外面的走廊給他打個電話。
我鬼鬼祟祟,躡手躡腳,一路注意有沒有狗仔尾隨。眼見沒有人跟着,我這才走進電梯,電梯裡站了個人,讓我十分不安,我低着頭,然後撇過頭,就是不讓對方看見我的臉,心裡祈禱趕緊的到。
“沈佳瑛,你穿的像個高中生一樣,還戴個鴨舌帽扮什麼嫩呢?”我正竭力的僞裝,背後卻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我說你僞裝的能力怎麼還是一如既往的差啊?躲什麼躲,咱倆生活了十幾年,你扮成廣場舞大媽我也能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