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境遷,物是人非。我變了,趙一承也變了。過去的趙一承,從來不會說出這種話。他也沒有資格問我這話,我心裡說不出的感覺,我覺得他很可笑。
“我沒有義務告訴你。”我再次指向大門,怒目相視:“出去!否則我就報警!”
我沒有義務向他解釋,我和他已經離婚,他用那種語氣問我,我沒一巴掌抽過去就已經不錯了,憑什麼還要回答他。
愛與恨,只在一念之間,我不知道我對趙一承到底是愛還是恨,或許是愛恨交織,但更多的是不相信。信任這東西真的很重要,愛的死去活來又如何,沒了信任,兩個人之間便會漸漸疏遠。
何況我和趙一承之間還是以那樣的方式離婚,即便我心裡還有他,我也絕對不會與他重歸於好。我不是傻子,掉進坑裡一次,就絕對不會再掉第二次。
痛又如何,長痛不如短痛。我瞪着趙一承,再次開口:“你走不走!”
趙一承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眼眸如雪如霜,彷彿又藏了幾分失望傷情落寞:“沈佳瑛,你和馮振陽是真的……”
“關你屁事!”我怒火中燒,不再顧忌形象,厲聲打斷了他的問話。其實我在趙一承面前也沒有什麼形象可言。只是今天他實在是太過無恥,讓我顛覆了以往的形象罵了粗鄙的字眼。
亮堂的客廳裡,趙一承靜靜的看着我,沒有再說話,慢吞吞的坐回沙發上。那樣的姿勢和過去一模一樣,略有幾分慵懶。以前趙一承就是這樣,而我則是靜靜靠在他肩膀上,一起看電視,一起談天說地,一起討論着誰和誰又離婚了,誰家又復婚,回老家該準備些什麼,又要如何避開娛記。
現在看到他坐在那裡,除卻恨意,不免有些觸景傷情,畢竟十多年的感情,受傷害的時候說不愛了,沒看到他時,可以毫不心虛的說我不再愛他。然而,當我記憶重現,我心裡還是酸酸的。
沈佳瑛,趙一承早已經不是最初的趙一承了,你聽聽從他那張狗嘴裡吐出來的都是些什麼不堪入耳的話,千萬不能心軟。
現在我倒是不會心軟,可若是趙一承在這裡待上一夜,那就說不準了,月黑風高,與前夫共處一室,鬼知道會發生什麼!
我瞧着趙一承今天就要死賴在這兒的節奏,我要強行拉他出去,肯定是拉不動的,放在女人堆裡,我算是強悍的,可往男人堆裡一擱,我便是手無縛雞之力。
得!我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我出去住酒店行了吧!等明天趙一承離開,我就立馬換鎖。
“行,你不走我走!”我將鑰匙一扔,生生的砸在地上,刺耳的金屬聲在靜寂的冬夜裡更爲清晰,我腳下高跟鞋咚咚咚踏在地板上。
剛邁出沒有幾步,只覺頭暈目眩,兩腮微微發熱。腳下十分不穩當,顫顫巍巍,晃晃悠悠,身子一斜,險些跌倒。趙一承眼疾手快的將我扶住,說話的口吻一如既往,彷彿我們之間從沒有發生過不愉快。
滿目怒火的責怪我:“沈佳瑛,這就是你所謂的過得很好!病了連個照顧你的人都沒有!”
他連扶帶抱的把我往沙發上放,嘴裡沒完沒了的嘮叨:“給我好好躺着,呵,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居然找馮振陽當男朋友,你也不想想,你一個離婚女人,他會真心喜歡你?他要喜歡你,能讓你這麼病着,大半夜的也不知道陪你回家,不照顧你?”
呵呵,這個負心漢,說的好像他很會照顧我似的。還鄙視我離婚女人,我離婚女人怎麼了?那婚是我願意離的嗎?離婚女人就不該再找個好男人?我覺得很不高興,滿肚子的火氣。
在車上的時候就不太舒服,本來打算回來熬點兒薑湯喝,讓趙一承這麼一攪和,我倒是忘了這事兒了。
現在更加不舒服,人不太舒服,脾氣也跟着上來。其實進門看到趙一承的時候,我就特不舒坦,鬧心得厲害,現在就更不舒坦了。
正當他溫柔扶我上沙發時,我猛的甩開他的手,忍着腦袋裡傳來的陣陣疼痛,怒色拒絕他的幫助:“滾開!別貓哭耗子假慈悲,我就是死了也和你沒關係,你要不想看着我死,你就出去,立刻出去!”
我手指着門,無力的逐趕他。趙一承這會兒算是找到理由留下來了,他愣是裝出一副關心我的假象:“我走!我走了你怎麼辦?你要一個人病死在這兒麼?”
“我沒那麼虛弱,這點兒小病還死不了。”我一隻手撐着沙發坐起來,頓了頓道:“我會給馮振陽打電話,犯不着您瞎操心!”
聽見我說這話,趙一承臉上竟浮出幾許嘲諷:“你認爲馮振陽大半夜的會過來!”
我冷笑:“你怎麼知道他不會過來,你又不是他!趙一承,我沒你想象中的那麼差!”
“馮振陽要是來了,我就走,以後再不糾纏!”趙一承說的自信心滿滿,好像確定馮振陽不會來似的。
呵,在趙一承眼裡,我還真是那麼差!就因爲我離了婚!呵呵,也許就是爲了那麼一口氣。
我氣的立馬撥通了馮振陽的號碼,過了好一會兒,手機才接通,裡頭傳來馮振陽有些疲憊的聲音:“沈佳瑛,什麼事啊?”
“那個……我不太舒服,你能過來一趟嗎?”這點兒破事兒大半夜的把人給叫來,似乎不太厚道,於是我又急忙補了一句:“你要是沒空就算了,我……我一個人也沒關係的。”
說這話的時候,我隱隱感覺自己很婊,馮振陽若是知道我爲了甩脫趙一承,大半夜的那麼點兒感冒發燒的小毛病,就把他給叫過來,不知馮振陽會不會氣得跟我絕交啊!
而且,我並不確定馮振陽會不會過來,萬一他拒絕我呢,手機裡半天沒有聲響讓我有些慌亂,我毫無底氣的又問了一遍:“馮振陽,你有在聽嗎?現在能過來嗎?我感冒了,想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