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二梯隊
張準後腰的傷口經過處理以後,感覺總算是好了一點。如果慢慢動作的話,可以勉強站起來。當然,前提是拄着柺杖,慢慢的,慢慢的佝僂起來。想要挺直腰,又或者是做體力勞動,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其實,按照肖狒儒的說法,在一個月的時間裡,他都得乖乖的趴着。只是張準自己生命力頑強,才能勉強彎腰站起來。
然而,整天站着,對腰間的傷口其實沒有好處。對於張準來說,這還真是個要命的問題。儘管受傷了,他還是有很多問題需要處理的。現在的黃縣,可是整個大明國目光關注的焦點。無論是虎賁軍的盟友,又或者是敵人,又或者是中立勢力,都將注意力投放到了這個小小的縣城。如此複雜的局勢,郝林勇一個人當然處理不過來。
幸好,肖狒儒很快就找到了解決的辦法,就是在張準的前面,擺一個小小的方凳,比他趴着的木板要矮上一尺左右。張準的上半身是沒有問題的,可以將公文放在矮凳上,慢慢的審閱。這樣一來,就連簽署公文都沒有問題了。要是累了,趴着就睡着了。
因爲將大部分的瑣事都交給了郝林勇去處理,張準倒也不是很忙。他需要考慮的,主要是各種大事。偶爾間,他還有時間和受傷的戰士們一起聊天打屁,趴着的生活,倒也不是很難受。對於傷兵們來說,有張準陪着他們一起養傷,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韃子自從縮回去登州城以後,一直沒有動靜。虎賁軍騎兵就在城外監視着韃子的動靜。沒有韃子的滋擾,黃縣的各項事務,都可以有條不紊的進行。原來最危險的縣城,現在變成了最安全的所在。
這些天的黃縣,可是熱鬧非凡。原本冷清的街道,居然有商販在這裡直接擺開了攤子。原本從黃縣逃散的人羣,又從四面八方回到了黃縣。使得原來廢墟一般的黃縣,現在總算是有了一點縣城的面貌,多了幾分的生氣。根據最新的人口統計,黃縣擁有五千常住人口了。
新任登州府知府張慎言,也開始在黃縣正式辦公。登州府的知府衙門,應該是在登州城。但是,目前登州城還處在韃子的控制之下,張慎言就暫時只能在黃縣辦公了。黃縣距離登州城很近,等虎賁軍收復登州城的時候,馬上就可以搬遷過去。
張準趴在木板上籤署的第一份法令,自然就是《均田令》。根據這項法令,在登州府境內的所有州縣,都全部推行分田分地的政策。所有的田地大戶,都必須將自己的田地拆散,每個人口擁有的田地不能超過五十畝。威海衛、成山衛、靖海衛等衛所,同樣在《均田令》的實施範圍之內。
張慎言上任以後的主要工作,就是積極推行《均田令》。他既然要在登州府做出一番業績來,自然不遺餘力。有虎賁軍的強力協助,有張慎言的親自主持,登州府的分田分地政策,落實得很快。
福山、文登、寧海州等州縣,人口不多,土地相對充裕。當地的土地大戶,擁有田地最多的,也不過是一千畝左右。在虎賁軍的刺刀面前,他們當然是很爽快的將自己的田地,分給了自己的子侄。一般的人家,則分到了五畝到十畝不等的田地。
威海衛、成山衛、靖海衛等地的軍戶,都是窮怕了的。均田令正好滿足了他們迫切的土地需求,自然是積極支持。那些衛所的軍官,內心裡對均田令當然不歡迎。然而,虎賁軍的刺刀,就在眼前。要是他們不遵守均田令,等待他們的,就是殺頭抄家的結果。在分田分地和殺頭抄家之間,傻子都懂得選擇。因此,這三個衛的《均田令》,同樣是推行下去了。
只有兩個縣例外。一個是萊陽,一個是棲霞。目前,這兩個縣,還處在聞香教的控制範圍之內。但是,虎賁軍依然向這兩個縣派出了官員。張慎言還派人向聞香教送去了通牒,要他們執行《均田令》的有關規定。聞香教會有什麼反應,暫時不清楚。
得知黃縣大戰勝利的消息,各方面的人羣,都不斷地向黃縣聚集。先是各個縣派來的慰問團,帶着各色禮物到黃縣來慰問受傷的戰士。然後是一般的民衆。然後是各個勢力的探子。有些人的腦門上,簡直是寫着大大的“探子”兩個字,毫不掩飾自己的身份。他們要麼是來自山東其他各地,要麼是來自江南,要麼是來自東廠或者是錦衣衛。
來的人太多,張準在醫務所,自然是無法呆了。否則,他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因爲每一波到來黃縣的人,都要對張準表示慰問,有的甚至不見到張準不肯罷休。最終,肖狒儒不得將在轉移到了雲峰居。這裡警衛森嚴,沒有閒雜人等,總算是清淨下來了。
這天,張準正拄着柺杖,在雲峰居的庭院裡,慢慢的活動,以求儘快的恢復身體。忽然間,聽到外面傳來馬蹄聲響,跟着有人進來,張開嘴巴就直嚷嚷:“張準,我們來了”
張準擡頭一看,赫然是沈凌菲和寧靈薇。
剛纔嚷嚷的正是沈凌菲。她不久才離開,現在又回來了,感覺好像是一點都不怕騎馬的累贅。因爲是初秋,氣候還有點熱,沈凌菲穿着比較單薄,修長的身軀,玲瓏的曲線,盡顯少女的魅力。讓人覺得非常的舒服。她的確是很會打扮的女孩兒,可以將自己的每一分魅力,都恰到好處的展現出來。
倒是寧靈薇不怎麼裝扮。她大部分的時間,還是喜歡穿着僧袍。只是,她和沈凌菲在一起,以沈凌菲的個性,自然會將寧靈薇也裝扮起來。因此,寧靈薇一身白衣,騎的又是白馬,宛若白衣天使。她是第一次到來黃縣。大概是長途騎馬,寧靈薇的神情,有些疲憊,清麗脫俗的氣質,卻是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
“啊……小寧……歡迎你”張準熱情的說道。
他是真的歡迎寧靈薇的到來。她要是早點出現,或許自己就不需要挨那一下的烙鐵了。該死的,現在想起肖狒儒用燒紅的烙鐵來處理傷口,張準還有點後怕。只可惜,張準是不會讓女人出現在戰場上的,尤其是黃縣這麼兇險的戰場。因此,寧靈薇只能是在戰鬥結束以後,纔到這裡來。
寧靈薇看着張準拄着柺杖,大概是覺得很新鮮,也不說話,就繞着張準轉了兩圈。她從小就在尼姑庵長大,對外界的事情,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一切都是憑藉自己的感覺行事。比如說,張準是什麼都督大人,她就不知道,也不覺得要怎麼參見拜見,完全就是將張準當做是一個病人來看的。
張準撫摸着自己的腰肢,有點期待的說道:“小寧,有什麼法子讓傷口儘快的好起來?”
寧靈薇搖搖頭,臉色古井不波的說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哪有那麼容易?”
張準期待的說道:“要不,你施展你的鍼灸技術幫幫我唄。”
寧靈薇搖頭說道:“鍼灸技術也不是萬能的啊。再說,萬一扎錯針,是要出問題的。你的情況,我要仔細檢查過以後才能確定。”
張準疑惑的說道:“扎錯針,會出什麼問題?”
寧靈薇隨口說道:“腰眼是男子生機所在,萬一扎錯了,會斷子絕孫的。搞不好,也可能變成活太監。”
張準嚇了一跳,急忙說道:“那,還是等你確定好再說吧。”
寧靈薇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沈凌菲笑眯眯的說道:“張準,你彆着急,就算你一下子好不了,也會有人侍候你的。”
張準被寧靈薇嚇到了,沒好氣的說道:“你來侍候?”
沈凌菲笑眯眯的毫不介意的說道:“當然不是我。我就算想,也沒有那樣的機會。第二梯隊還在後面呢”
張準翻着白眼說道:“什麼第二梯隊,好誇張”
沈凌菲不知道爲什麼,心情特別好,無論張準用什麼樣的語調和她說話,她都不生氣,反而笑語盈盈的說道:“映菡姐姐和雲依不會騎馬,只好坐馬車了,速度可沒有我和小寧快。我和小寧是第一梯隊,她們是第二梯隊。你等着吧,過兩天她們倆就應該到了。”
張準聽她的口氣,好像是真的,於是急忙問究竟。沈凌菲有賣弄的機會,當然要耍一下嘴皮子,娓娓道來。原本不過是一樁很簡單的事情,到了她的嘴裡,就好像是生離死別一樣的感人。
原來,聽說張準受傷,楊映菡當然坐不住了,連夜就急匆匆的趕來了。其他的女人也坐不住,紛紛要來。張準受傷,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她們根本不知道怎麼辦纔好。最後,大家還是聽姬玉情的安排。要論處事穩重,也只有姬玉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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