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對於這位新皇是怕的,新皇待除了許閣老以外的任何人,都是一張大冷臉,而且根本不聽旁人的勸。“回皇上話,太上皇怕是沒幾日了。”
皇上突然覺得心裡空空的,父皇終於不行了,可是爲何自己心裡還是有些難過呢?
父皇從小隻寵愛仁孝太子,對自己說不上喜歡,也說一上冷淡。可是這也讓皇上幼小的心裡,認定了父皇不喜歡自己。而母妃則必需在羅皇后的高壓下,小心的度日。
這一切的苦處,讓皇上對父皇有很多的怨言。所以長大之後,羅皇后教皇上如何討好太上皇時,皇上會學得很認真,也做的很好。
果然太上皇開始喜歡皇上,而許貴妃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可是這一切對於皇上來說,還是不夠,皇上永遠覺得上面有一個人壓着自己,逼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情。而許閣老的關心還有維護,讓皇上感動,讓皇上只依靠於許家。
可是皇上不能否認,太上皇也給過自己關愛,也讓自己過的很好。現在太上皇要走了,皇上只覺得心裡少了一點什麼東西。
太上皇走了,自己就能接母后回宮了,也能把太皇太后這個老不死的,弄到其它宮殿裡住着。把華麗的慈寧宮給母后住,讓母后過的舒服一些,自己也能在母后跟前盡孝。走吧,太上皇確實該走了。
太醫不知道皇上在想什麼,只知道皇上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奇怪的讓人不忍直視。有一刻的微笑,又有一刻的痛苦擰眉,可是最後卻換成了無所謂。太醫不敢多言,皇上不發話自己只能老實的呆着。
“你退下吧,此事朕知道了!”說完皇上就低頭看手中的摺子,不再看太醫一眼。
太醫本來還以爲皇上多多少少要客套幾句,怎麼也得做出關心太上皇的樣子來,命自己一定要盡力治好太上皇。可是皇上現在這幅無所謂的樣子,怎麼看都是希望太上皇快點死呀!
不過想想也是,皇上能在太上皇在世時,就謀反奪位。這本就是大逆不道,不孝不敬之事,可是皇上全做了。
這會太上皇不久於人世了,難不成還指望皇上傷心難過嗎?皇上心裡指不定多高興呢?
之前那一瞬間的笑容,肯定就是皇上心裡偷偷着樂,太上皇終於死了。這皇位終於沒人來搶了!這天家無父子,還真是薄情寡義。
太醫小心退出去後,皇上這才放下手裡的摺子,其實摺子上的內容,皇上一句也沒看進去。自己到底要不要去看看呢?皇后說的沒有錯,到底是父子,自己該做孝的表率,可是、、、
許閣老進殿時,皇上正擰着眉頭想事。許閣老拱拱手:“老臣給皇上請安!”
皇上擡頭臉上恢復笑容,“外祖父可算來了,朕正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些摺子呢?”
許閣老捏捏鬍子,得意一笑:“皇上,老臣一得您的傳詔就進宮來了。”
皇上順手把摺子遞到許閣老手中,許閣老接過摺子,卻並沒有看摺子。反而擰眉:“皇上,您可知太上皇見了太皇太后。皇上以爲此事可妥當?”
皇上臉立馬拉的老長了,父皇走之前不見自己,居然又是見太皇太后那個老婆子。難不成太上皇這會接受太皇上後的意思了。“外祖父,您可探聽到太上皇與太皇太后說了些什麼?”
許閣老搖頭:“倒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太上皇求太皇太后,將來留皇上一命。
怕是太皇太后坐不住了,想支持南宮明謀反了。皇上咱們要不要提前動手,直接弄死南宮明得了。”
皇上自然覺得外祖父的話在理,可是如何弄死呢?這也是一個大問題呀!南宮明遠在北疆,又在莫家軍之中,皇上的手跟本伸不過去,如何動手呢?“外祖父可有法子?”
許閣老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莫家,莫家軍若想弄死南宮明,就容易多了。”
“莫家軍,莫世子會同意嗎?”皇上直接問出自己的擔心。
許閣老冷冷一笑:“他會肯的,南宮明可是他的情敵。而且莫家不是支持咱們嗎?
這次就給莫家表忠心的機會,如果莫離不肯,皇上就可以治莫家軍不忠之罪。”
“真的嗎?莫世子會同意,若莫家真的動手除掉南宮明,朕一定要重重賞莫家。”皇上這會高興壞了,有外祖父在,一切都沒問題。
“皇上這就下旨,然後派人秘密的送到北疆,只要莫離接了旨,就不得不做,不然就是抗旨不尊。
這可是大罪,可是讓莫家滿門抄斬,莫離不會看着他的妻兒去死的。”許閣老狠毒一笑。把莫家其它人留在京城,確實是要挾那些武將最好的法子。
太皇太后冷冷一笑,皇上還真能想,用莫家人去殺南宮明。事後再治莫家一個殺死皇親的大罪,也虧得他們想的出來。
不過這道旨意送去北疆也好,正好試試莫家是什麼態度,看看莫離那小子,是不是蠢到沒邊的。真會信皇上,敢對明兒動手。
老侯爺冷眼瞧着對面坐着的許閣老,“許閣老尋老夫來此,不會就是喝茶吧?”
許閣老笑了笑:“自然不是。倒是一件事情,想與老侯爺商量商量。”
“何事?”老侯爺一向是如此,有話直說,直來直去。
許閣老爲老侯爺續上一杯君子茶,“老侯爺當初可是與許家結盟,支持皇上登位。如今皇上遇到難事了,也是老侯爺表忠心的時候了。老侯爺可願爲皇上效力?”
老侯爺本能的覺得,這次許閣老與自己談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事。“許閣老不妨直言,到底是何事?老夫不喜歡繞來繞去,有話直說!”
許閣老大聲笑了笑,“老夫就喜歡侯爺這爽利的性子,不像文官,一句話繞三回,還得磨嘰半天,累都累死人了。”
老侯爺挑眉,“難不成許閣老不是文官嗎?”
許閣老面上一僵,立馬又笑出聲來:“可不是,老夫也是文官出身,這話卻讓老侯爺見笑了。”
老侯爺不耐煩的放下茶碗,“有話直說吧,既然許閣老不喜歡繞三繞,就爽快些。”
許閣老臉色有些不大好看,這莫家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他日南宮明沒了,一定要收拾莫家。
自從皇上登位開始,就沒人敢如此對許閣老說話了,也沒人敢不把許閣老放在眼裡。人前人後,許閣老都受人敬重。
連那些王爺郡王們,見到許閣老,也得主動上前打個招呼。許閣老習慣了別人捧着,這會遇到老侯爺這樣的石頭,自然不高興。
“老侯爺,皇上下了旨意,讓莫世子刺殺南宮王爺。老侯爺可否修書一封,讓莫世子多做些準備呢?”許閣老說完狡猾一笑。
老侯爺心裡大罵,他媽的,這個老狐狸,存心的算計莫家。這皇親是說刺殺就刺殺的嗎?
若真成事了,皇上把罪名推到離兒身上,離兒不就成了齎罪羊了。這樣損的法子,肯定不是皇上能想出來,許閣老還真是惡毒,變的法子的收拾莫家。笑話,莫離可不會這般蠢!
“許閣老,您這算盤打的可真響,先讓離兒刺殺南宮王爺,再治離兒一個刺殺皇親的罪名。到時候莫家豈不是任由皇上打殺,莫家人好像沒這麼蠢吧!”老侯爺沒好氣說完。
許閣老臉一黑, 這是什麼態度呀,一個侯爺居然如此對自己說話,能爲皇上辦事這是莫家人的榮興。許閣老拉長老臉,不陰不陽道:“這麼說,老侯爺是不想幫忙了?”
老侯爺生硬道:“不是不想幫,是沒得幫。莫家本就人丁單薄,難不成許閣老就如此容不下莫家,一定要治莫家於死地。你打的如意算盤騙我這個老武夫都不行,又如何去騙莫 離呢?”
許閣老冷冷一笑:“老侯爺可要想清楚了,侯府的老小可全在京城呢?全在皇上的手裡捏着,莫世子若不肯,那就是逼着皇上動殺手了。再說了,莫家的祖訓可是死忠皇上,難不成老侯爺不忠於皇上?”
老侯爺起身,笑了笑,一臉鄙夷:“京城的御林軍雖多,可是京效的莫家軍也不少。
皇上若要動京城的莫家人,可得想清楚了。老臣忠於皇上,只是皇上若要老臣全家人的性命,老臣也只能硬拼了。
莫家幾代爲國效力,沒想到皇上不念情份,居然想致莫家於死地,老臣不服!”
說完就起身,這些文官只會算計,根本不懂時局。皇上這皇位本就不穩,把京城能得罪的人全得罪了,還想用御林軍壓人,真是笑話。這御林軍還有一半在太上皇手裡捏着,皇上指揮的動嗎?這要收拾人,沒有兵權門都沒有。
老侯爺氣呼呼從茶樓出來,直接就回了定北侯府。而許閣老則在茶樓裡氣的跳腳 ,莫家如此不把皇上放在眼裡,難不成莫家還想轉支持南宮明不成。
這也不大可能,莫世子夫人與南宮明的關係,莫世子不會不清楚,這樣支持情敵,不會是莫世子的做風。
而且南宮王爺可一直對莫世子夫人念念不忘,莫世子又那般寵愛世子夫人,不會真能大度的把妻子讓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