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星空,銀色的光芒從頭頂灑落而下,照耀在白水心盈着淺笑的嬌顏上,將她原本就精緻的五官襯得更加動人,美得不可思議。
看着她,一旁的顧易陽原本鬱悶的心情也掃了不少,嘴角僵硬的笑容漸漸的自然,輕鬆了起來。
沉默一會兒,顧易陽開口說道:“就算蕊蕊強不過她,不是還有你在嗎?”
顧易陽和煦如春風的話語飄進白水心的耳膜之中,原本想着蕊蕊的事情而心情好笑的白水心一下子回過神來。當她擡頭看向他是時,他眼底溫柔的目光叫的心微微一動,視線微微晃動了一下,不敢直視。
顧易陽當然沒有錯漏掉她臉上任何一絲的表情,心底雖然失落,但不想增加了她的負擔,他沒有將自己的真實心理表現出來。
想到了什麼,顧易陽忽然說了一句。
“抱歉,是我害了你。”
“嗯?”白水心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搞的有些莫名其妙。
只見顧易陽斂下眼眸,神色立馬黯淡了下去。“都是因爲我,所以她纔會遷怒到你,發生花房那件事情。”這是今天歐老夫人通知了他,他才得知那天發生的事情,第一個想法就是歐喬顏把對自己的憤怒遷怒到了她的身上。
回想那日歐喬顏說的那一句“我的東西,就算不要也不會讓別人得到!”那時,他就應該要有警覺的,但是卻大意的疏忽了。而就在方纔與歐老夫人談完之後,他最終還是隻能照她給的唯一答案來做。因爲,她毫無顧忌的對水心下如此手,只怕自己若是不答應,她的手段會更加的殘忍。
聞言,白水心搖了搖頭,微微勾起嫣紅的脣角,投以一抹明朗的笑容,“這並不是你的錯。”是她當初沒有多瞭解一點歐喬顏,如果早知道她這麼冷酷無情,她會忍一點是一點。
白水心一雙皎潔如月的目光漸漸被一層暗色所代替,生怕歐喬顏又會做出什麼事來,她最終還是拜託歐紀斯在這附近的墓園買了一塊地,安葬了她無緣的孩子。
思緒到了這,白水心忽然想到了什麼,猛地一個出聲問道:“顧大哥,她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的嗎?”
顧易陽泛着憂傷色澤的眼眸一瞥白水心微擰起來的眉頭,先是遲疑了一下,然後才搖了搖頭。“不是。”表情變得有些怪異有些糾結。
回想過去的種種,顧易陽斯文俊秀的臉上看不到一點的光彩。“雖然過去性格也有些偏激,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殘忍過。”再這麼想想,似乎剛認識的那一陣子,她要溫順得多,與現在這個時不時就對着自己親人一陣冷嘲熱諷的她,完全判若兩人。
“不是啊。”白水心默默的點了點頭,看着顧易陽緊繃的俊臉沉吟了好一會兒,開口猶豫的問道:“你不會懷疑她爲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變?”一聲輕蔑的笑自顧易陽脣齒之間溢出,腦子裡閃過兩個小時前歐喬顏居高臨下,望着自己仿若望着乞憐者,那施捨,那瞧不起,那冷漠的表情,一抹的怨恨浮上心頭。最後冷森森的從口中擠出一句話:“或許這纔是她的本性!”
“你有試圖去想過,她不肯離婚的原因嗎?或許……”話到一半,白水心的話斷了,因爲顧易陽臉上那漸漸聚集起風暴的神情。
“不要再提她了。”顧易陽的話語中壓抑着憤怒。
語落,白水心這才注意到了他的不對勁,“你沒事吧?”目光之中滿滿是擔憂。
顧易陽沒有吭聲,只是一雙透着滿滿繁重心緒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白水心,半晌,道:“我好累,能讓我抱一下嗎?”
白水心擡頭迎望向他。燈光耀熠,將他雋秀臉龐呈現得一清二楚,而上面,最讓人無法忽視的就是他眼底那一份掩飾不住的疲倦。
沒有任何的遲疑,她主動投身到他寬大的懷抱之中,此刻,對於她來說,沒有男女之別,也沒有任何的忌諱。現在,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自己的摯友,是一個心力憔悴,需要慰藉的男人。
白水心主動的擁抱讓顧易陽喜出望外,同時,也有貪心。此刻,他是多麼希望她能夠完完全全的屬於自己,只是,因爲歐喬顏的出現,這一切變得不可能了。
不可能?
這三個字重重的砸在顧易陽糾結的心口,頓時表情悶痛,然後,一抹的堅定閃現。他已經等了她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是最靠近她的時候,他不想再失去她了!
想到這裡,一句低低的話語自顧易陽脣角溢出,“我希望當我回來的時候,能夠聽到我想要的回答。”
頭頂突然傳來的一聲,叫顧易陽懷中的白水心猛地一怔。
“顧大哥……”她微微擡頭,一抹的難色自白水心的眼底浮現,然而一句話沒說出口,顧易陽右手的食指伸到了她的面前,擋掉了她接下去的話。
見狀,白水心會意的合上了微啓的脣。
然後斂下了眼眸,將頭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就這麼靜靜的過了好一陣子之後,故意沿着才放開了她。
當他推開自己,她擡起頭的那一剎那,白水心只見顧易陽臉上疲倦的神色已經完全消失了。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明天還要工作,快點進去休息吧。”顧易陽貼心的替她拉了拉鬆開的外套,一雙溫潤如玉的眸底盡是寵愛之意。
“據說明天有雨夾雪,早上出門記得多穿一點,彆着涼了。你的身子纔剛恢復不久,再病可就糟糕了。”
“嗯。”白水心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
顧易陽帶着寵愛揉了揉她一頭披散的長髮,“那我先走了。記得幫我照顧一下那古靈精怪的小丫頭。”
一抿脣角:“嗯,路上小心。”
白水心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的車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後,這才轉身離去。
殊不知這親暱的一幕,全部落入了一雙寫滿怨恨的眼中之中。
白水心一走進客廳,一抹黑影霎時迎面而來。
“你喜歡顧易陽?”一句毫無徵兆的話語在偌大的客廳響起,頓時止住了白水心的腳步。
白水心一擡頭,一張俊朗的帶着掩飾不住嫉妒的臉龐映入她的眼簾。看來方纔自己與顧易陽抱在一塊兒的畫面,他是看到了。只是,她定定的看着他沒有說話,也絲毫沒有半點解釋的意思。
歐紀斯一雙曜黑的眼眸緊緊的盯着默不作聲的白水心,一想到方纔從樓上下來看到她與顧易陽抱在一塊兒的畫面,嫉妒的火焰在眼底熊熊燃燒。但他沒有發作,而是用特別彆扭的腔調說道。
“是啊,這世界上會有哪個女人不喜歡他?那麼溫柔。”
見他因爲自己的沉默而越來越陰沉難看的表情,白水心心底只覺得一陣好笑,但是還是忍耐着一副冷漠的模樣。像他這種悶騷類型的男人原來真實的內心是這樣的。
無語的搖搖頭,“你真是幼稚。”幼稚到不行,她估計是那夜告白之後,也讓他丟了尊嚴,所以最近的舉動越來越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說完這一句話之後,白水心沒有一點遲疑的便直接繞過他往樓梯上走去。
幼稚?
頭一次有人用這個詞形容自己!歐紀斯一雙眼直勾勾的瞪着白水心消失在樓梯拐角處的身影,意外的,他竟然不覺得這個詞討厭。
日子一天天的過,自從那日有了歐紀斯與歐喬顏的那一場談判之後,歐喬顏便真的收斂了不少。雖然偶爾在餐桌上還是有冷嘲熱諷,但只要大家不去理會,她就會自動的消停下去。
週五,白水心如往常一樣騰出了下午的時間,去醫院探望臥病在牀的父親。只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打開病房的門,卻沒有父親的蹤影,且牀鋪,所有的東西都是整理過後的情形。
於是,白水心匆匆忙的找到了服務檯。
“護士,住在xx的病人呢?”
年輕的護士想也沒有多想就勾起一抹親切的笑容回答道:“出院了。”
出院?白水心一驚,臉色有些發白。
“這怎麼可能?我父親還沒有恢復意識,而且我都沒有辦理……”
話說到一半,驀地,白水心忽然覺得似曾相識,察覺的那一剎那,一個念頭閃過,該不會……
不等白水心問出口,護士小姐便說道。
“您父親是今天早上的時候辦理的出院,爲他辦理出院手續的是您的丈夫。”因爲歐紀斯出色的容貌以及隔三差五的過來了解病人的恢復狀況,所以這一層樓的護士醫生都認得他。
果然。
歐紀斯!又是他!
護士小姐看着白水心緊繃的五官,關心的開口問道。“白小姐,難道你先生沒有通知你嗎?”
白水心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道了句:“謝謝。”一邊轉身往外走去,一邊匆忙的從包裡掏出手機,按下歐紀斯的電話。
對面傳來的悅耳鈴聲,還好白水心沒有等多久,電話就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