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趙小寧這些話,不僅僅是我,站在兩邊的何思遠和曹佳穎,也陪着我倒抽了一口冷氣,而曹佳穎有些按捺不住,她衝上去又想甩趙小寧巴掌,而我估算了一下時間,五分鐘差不多快到了,到時候民警過來看到曹佳穎動手,這對曹佳穎不是什麼好事。
拼命地壓制住對趙小寧這種已經無可救藥的毒婦的憤怒和憎恨,我把曹佳穎拽住,說:“曹佳穎,冷靜,時間快到了,別留下把柄。”
曹佳穎卻還是萬分激動,她指着趙小寧的鼻子就罵:“惡毒!連個小孩子都動壞心思,變態,神經病!真想拿把槍斃了你這種人渣!”
何思遠也幫着拉了曹佳穎一把,說:“曹佳穎,咱們就讓這個賤人在這裡寂寞至死吧,別跟她這種蛇精病計較了。”
頓了一下,何思遠又衝我說:“林四四,不然咱們出去了,這裡太晦氣,悶。”
我確實也不想多作逗留,只想趕緊的趕回家去接小灰灰放學,於是我說:“好,走吧。”
何思遠眨巴了一下眼睛,她朝趙小寧揮了揮手,她用輕鬆自在的語調說:“那麼趙總助,你好好享受免費的飯菜和免費的住房吧,祝你過得愉快,再見。”
丟下這麼幾句話,何思遠與我們一起轉身,徑直往門那邊走去。
在我們快要到達大門的時候,趙小寧在身後,像是瘋了般衝我吼:“你們這幾個賤人,這個仇我記下來了,你對我耍這個陰招,我也記下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爲自己犯下的錯誤,付出代價!”
我覺得趙小寧的三觀,真的不知道歪成了什麼樣子。
她還真是以自我爲中心,以爲整個世界都得圍着她轉,她還以爲五湖四海皆她媽,都得慣着她!
這幾年以來,她趙小寧對我們做的壞事,拿個籮筐都裝不完,我們都是她那些陰謀詭計的受害者,而我們現在這樣,還不算是作惡多端去以毒攻毒,我們不過是下個套子讓她跳,如果她沒有害我的心,她壓根不會中招。她在對我們耍陰招時,總是沒有想過自己那一肚子的壞水是多少的喪盡天良,而在被我回敬了一下之後,就像是被我們挖了她家祖墳似的跳腳。
與這樣的人鬥,我真的覺得意氣闌珊。
而再反覆回想她剛纔那些話,那些說要對我的小灰灰下手的狠毒話,我又不得不慶幸我比她出手快一步。
懷着滿腹的心事,我跟着何思遠曹佳穎從警察局裡面出來了。
何思遠原本提議說我們三個人找個地方吃好吃的,再喝個二兩小酒慶祝一下,但是我看了看時間,離小灰灰放學還早,這個時候我趕回去,還能接小灰灰放學。
有些掃興,我說:“咱們改天行不?我想去接兒子放學呢。太久沒接過他放學了。”
好在這兩個女人豪氣得很,也沒怎麼計較我這個掃興精,而曹佳穎,她更是寬慰我說:“林四四,你別擔心太多了,趙小寧這個渣被關起來了,她現在鬧不出啥大風浪來,小灰灰肯定沒事的。”
循着曹佳穎這話,何思遠也插了個嘴說:“對,林四四,你別擔心。老顯啊,他既謹慎又細心,他還練過幾把子,能顧着小灰灰。”
有了她們說的寬心話,我還在爲趙小寧那些狠毒的話後怕忐忑不已的心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後面何思遠爲了就我的時間,她先把我送到了家樓下。
也真是巧得很,我剛剛下車,就看到顯叔正從車庫裡面倒車出來,我走過去拍開了車門,上了顯叔的車。
一路有說有笑,我們很快到了小灰灰上課的幼兒園門口。
大概是太久沒被我接過放學,小灰灰在見到我那一瞬間,總算讓我有點當媽的存在感了,他直接撲過來,撲到了我的懷裡面。
在返程的路上,小灰灰那些童言無忌一直讓我笑得合不攏嘴,就在我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時,我的手機響了。
我抱着小灰灰坐到一旁,從褲兜裡面掏出手機,掃了一眼,打給我的是一個我沒有存的陌生號碼。
像我這樣做業務的,有陌生號碼打來挺正常,大多數會是客戶。
我趕緊接起來,客客氣氣地說:“你好。”
從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陳道偉的聲音,他說:“林四四啊,我現在不是很好。我想見你一面,有些事要跟你聊聊。”
真的是應了那句老話,你要不爽一個人的時候,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都讓人覺得不爽。
幾乎是不做猶疑,我說:“不,我沒空,掛了。”
說完,我作勢想要掐掉電話,但是陳道偉輕笑一聲淡淡說:“林四四,你現在掛電話的話,你以後會後悔的。”
他這些話雖然說的語氣很淡,但是裡面不懷好意的意味卻很濃,我的心裡面一下子長出一個疙瘩,而小灰灰和顯叔都在,我不得不按捺自己的暴脾氣,用還算淡定的語氣問:“你什麼意思?”
陳道偉輕笑:“我知道你今天沒去公司,你在家裡,我在你家樓下花園第二號涼亭這裡等你。不會佔用你太多時間。對了,幫我向小灰灰問好,呵呵。”
丟下這麼幾句話,陳道偉把電話撂了。
而他話尾後面那句話,再搭配上那句讓人聽起來特別不舒服的“呵呵”,如果我沒有感覺出錯的話,陳道偉他是在威脅我!他是在拿我的兒子威脅我!
再回想起那一天在玫瑰海岸,我無意撞破餘明輝與陳道偉的衝突,當時餘明輝警告陳道偉別牽扯老人小孩女人,陳道偉的答案的大意就是,他會揪住餘明輝的軟肋去打擊餘明輝。
如果說趙小寧的狠辣是直觀的,讓我能一眼就看透的,那麼陳道偉的居心叵測,我感覺自己窮盡了一生,也看不破。
而越是看不破的東西,越是能讓我措手不及,越是危險。
我的心裡面無端冒出了源源不斷的寒意,再去看小灰灰天真無邪拍着手掌唱起幼兒園新教的兒歌,他那沒被這個殘酷的世界沾染上任何憂慮的小臉,讓我的心越發的驚慌失措。
我伸手過去,把小灰灰一把摟進了懷裡。我覺得我這一刻必須緊緊抱住自己的娃娃,才能覺得他是真正安全的。
小灰灰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拍了拍我的臉,他說:“媽媽媽媽,你怎麼啦?”
我的手覆在小灰灰的臉上,勉強笑笑說:“沒事。”
顯叔到底本質上是個律師,律師的洞察力那自然差不到哪裡去,他即使全神貫注在開着車,他似乎也窺見了我的異常,可是他張了張嘴,沒說什麼。
等到顯叔把車停到停車場之後,我哪怕已經決定好去找陳道偉,但是我還是不安,我跟着顯叔把小灰灰送到了家裡,在確定四周毫無異常之後,我說:“顯叔,我有些事出去處理一下。”
顯叔拿着毛巾給小灰灰擦手,他說:“去吧孩子。不過有什麼事自己解決不了的,你得向我和明輝張嘴。”
被顯叔這樣的睿智觸動到,我重重地點了點頭,我說:“我就到樓下,等一會兒我上來做飯,挺久沒給咱們家做飯了。”
有些草木皆兵的,我把那幾道門,全給鎖上了,這次揣着鑰匙,慢騰騰地往樓下走去。
這個點出來散步的住戶不多,二號涼亭又在這個小區最偏僻的一角,我環顧挺久都沒看到什麼活人,而整個偌大的涼亭裡,就陳道偉一個人在那裡,他靠在一根石柱上,正在吞雲吐霧。
他也看到了我,他很快把煙從嘴裡面拿出去,朝我咧開嘴說:“林四四,你可真夠磨蹭的。”
我沒應他這句話話茬,而是加快腳步走過去,與他隔着大概一米半的距離,我以防禦的姿勢,雙手抱在前面,說:“有事說事,我趕時間。”
我的話音剛落,陳道偉突兀地雙手合在一起,鼓起掌來。
在連連拍了十幾下之後,他慢騰騰地說:“林四四,你這乾脆利落勁,值得我爲你鼓掌,呵呵。”
又是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陰陽怪氣。
我往後退了一小步,沉着聲音說:“陳道偉,我沒時間跟你扯犢子,你有事說事!”
陳道偉將菸頭重重地甩向一旁的花叢,他挪動幾步,走到石凳那邊慢騰騰地坐下,他仰着頭盯着我,他慢騰騰地吐出一句話,說:“林四四,我今天可沒有帶着惡意來找你,我完完全全是帶着善意和好意來的。我想跟你做一個交易,我能保證這個交易對你來說穩掙不賠,對你來說絕對好處多多,我們找個能坐下來喝茶聊天的地方,把這事聊一下,怎麼樣?”
我拼命想要從陳道偉的神色去窺見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卻總是徒勞。煩躁到不行,我冷冷地說:“不好意思,我對什麼好處多多一點也不感興趣。陳道偉,我就直接跟你這樣說,你對我不爽也好,對餘明輝不爽也罷,有事衝着我們這些有反抗能力的人來,別動不動就牽扯上無辜的那些人!我就這麼一句話,有哪個不長眼的傻逼要對我的孩子怎麼樣,我就算拼盡了全力,也要扒掉他一層皮讓他生不如死,就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