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指揮
咔！
身後的音樂廳大門洞開。
剛剛演奏結束的前一所學校的衆人從舞臺上走下。
他們的臉上有說有笑，似乎對於他們剛剛的表現非常滿意。
爲首的那位指揮同學也是如此。
他們看到正站在音樂廳後臺的陳秋等人，第一反應便是和陳秋等人打招呼，讓他們好好加油，爭取演奏出一個更好的效果出來。
因此，站在前面幾人的手甚至都已經擡起了，準備和陳秋等人打招呼了。
但是下一秒，他們看見了陳秋等人身上的標記，海城音樂學院，表情瞬間變得極爲尷尬。
他們也不知道自己應該不應該和陳秋等人打招呼，畢竟海城音樂學院的威名其實在很多人那邊已經有所耳聞，活脫脫的一個頂級大魔王，隨時都準備着吞噬掉其他所有過來參加比賽選手的靈魂，讓他們備受打擊。
這種級別的選手，真的需要他們的加油嗎？
他們聚在半空中的手不由得僵住，不知道是繼續往前伸過去，還是直接收回。
但是，還沒有等他們反應過來，陳秋便率先走出，對着他們微笑着伸出手道。
“演奏的不錯，恭喜你們。”
“啊？謝謝謝謝！”
那位指揮的臉立刻變得有些紅潤，他連忙往前走了兩步，與陳秋的雙手相握，隨後好奇地看向陳秋，略帶一絲好奇。
他對於陳秋等人的理解，基本上全部都是從別人的口中聽到的。
現在真正地和陳秋等人面對面後，這才突然發現，陳秋似乎並不是和別人口中那般的凶神惡煞，帶着一羣海城音樂學院的學生在這片比賽場地上爲非作歹。
相反，陳秋一直都表現出一個很溫和的狀態，即便只是看過去的第一眼，也能感受到陳秋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股讓人不由得親近的人格魅力。
這種人，真的是那種惡鬼級別的人物嗎？
名爲指揮，實際上爲舞臺前面表演者的指揮學生，握着陳秋的手，不由得發呆道。
然而還沒有等他想明白，身後的其他人便擠過他的位置，同樣與陳秋握手，笑着道。
“陳秋指揮你好你好，我是江州寧城第二師範學院音樂學院的小提琴首席，初次見面，後面有空多聯繫啊！”
“哦，還有我還有我，陳秋指揮，我聽過伱的名字，我是第二師範的雙簧管，你的名聲已經從海城傳到我們寧城了，超級牛逼的！”
“陳秋你好，來來來，握個手，吸收一下海城大佬的精華！”
在那位指揮身後的其他人，立刻同樣向着陳秋這邊擠來，與陳秋，以及陳秋身後的那羣海城音樂學院的人握手。
原本還因爲不知道需要不需要打招呼而尷尬的第二師範，現在表現的格外熱情。
畢竟大家都是學生，基本上沒有什麼特別大的深仇大怨。
現在陳秋他們表達出善意，他們如果不接受的話，那麼可就太沒有情商了。
真的非得要見面嘲諷，然後被打臉才爽是吧？
陳秋身後的其他海城音樂學院的人雖然不太清楚這個第二師範是怎麼一回事，但是看着人家那麼熱情的份上，也同樣不好說什麼，高高興興地和那羣人握手。
可惜還沒有等所有人都見完面，那位一開始和陳秋握手的指揮站在一邊便有些吃味，立刻開口道。
“咳咳，那什麼，追星等之後吧，現在海城音樂學院的人要上臺了，我們一直在這邊攔着他們不太好，快點快點，大家都快點準備撤了，別在這個地方磨磨蹭蹭的！”
第二師範那邊的人同時露出遺憾的神色，無奈地走到一邊準備離開。
然而陳秋卻有些好奇地開口問道。
“你們說追星？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們怎麼成明星了？”
“啊？陳秋指揮你們還不知道嗎？”那位第二師範的首席聽到後不由得一愣，隨後在那邊笑着道，“我們師範大學之間的聯繫都是比較緊密的，之前我們和東部師大那邊有過交流，東部師大作爲我們東部最強的師範，他們那邊對你們格外推崇來着。
這種風氣也讓我們東部的這些學校去了解你，然後我們聽了你們的作品，又知道了一些你們的事蹟，雖然一開始有那麼一點點誤會，覺得你們可能是那種凶神惡煞的，可這完全沒有影響你們成爲我們師範這邊的明星選手啊！”
“嗯？”
陳秋感覺有些奇怪，自己什麼時候和東部師大那邊扯上關係的。
不過看着那羣第二師範的人已經先行離開，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身後的大門已經打開，工作人員已經將他們的位置全部重新擺好。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只等他們上場了。
不僅如此，甚至那位負責報幕的工作人員，也已經拿着一份名單站在陳秋等人的邊上，等待着陳秋等人的指令。
看着所有人情緒都如此激動，他們渴望着登上舞臺的模樣，再加上陳秋已經對他們進行過激勵。
因此，陳秋只是對着邊上的工作人員點了點頭，在名單上簽字，讓他先上去報幕後，便看向樂團內的衆人，攤開雙手道。
“既然你們所有人都已經準備好了，那麼什麼多餘的話都不用說了，準備上臺吧！”
艾鼓在邊上立刻接上道：“所有人！海音二團！”
“必勝！”
“哦哦哦哦哦！”
衆人舉起手中的樂器，同時吼了起來。
他們看着面前的舞臺，已經根本沒有辦法按耐住自己心中的情緒。
因此，他們在陳秋的首肯之下，從陳秋的兩邊穿過，走向了他們的座位。
每一位樂手在經過陳秋身邊的時候，都與陳秋的手掌相碰。
一位接着一位。
這是連接，他們通過陳秋，與其他人的連接。
與陳秋手掌的碰撞，便是告訴陳秋，自己相信他。
而陳秋與其他人手掌的接觸，同樣也是告訴他們，他相信所有人。
因此，每一位與陳秋手掌相碰後進入樂池之中的樂手，他們在踏入樂池的第一步，目光便開始變得沉穩。
他們將自己的心中的那份火焰隱藏在內心深處，不再外泄。
畢竟，現在的沉穩，是爲了等下更好的宣泄。
所有人都在有條不紊地走出去，先是第一小提琴，第二小提，隨後便是管樂，大提琴，低音提琴，芮佳在隊伍的最後面。
她老老實實地跟着隊伍前進，接觸陳秋手掌的時候，陳秋的視線看向了她，緩緩點頭，微笑着開口道。
“樂團的合作，很有趣吧？”
“嗯。”芮佳看着陳秋的視線，無比認真地點了點頭，認可道，“是的，非常有趣！”
“那麼，祝你好好地享受音樂，不要去想那些音樂之外的事情，在做音樂的時候，只要享受音樂就行了。”
陳秋笑着將視線收回，看向下一位成員。
芮佳聽着陳秋的話，深深吸了一口氣，腳步更爲堅定地走向她低音提琴的舞臺。
只要享受音樂就可以了。
這個是陳秋對她說的話。
正如同陳秋所說，在這裡，她可以不用去思考自己應該如何安排打工的時間，努力給家裡掙錢補貼。
也不用被父母天天唸叨他們爲了自己花了多少錢多少錢，每次打電話都被指責。
在這裡，自己只需要享受音樂就行了。
這裡，是她可以休息，享受的淨土。
芮佳深深吸了一口氣後，無比認真地點了點頭，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將手中的低音提琴琴弓握起，目光中充斥着認真。
等芮佳離開後，隊伍裡已經沒有多少人，艾鼓算是倒數第二個，他與陳秋的手掌相碰，還沒有等陳秋開口，他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對着陳秋咧嘴笑道。
“陳秋指揮，我相信你，加油！”
“這句話不應該我對你說嗎？”陳秋無奈，隨後對着艾鼓握拳，“用你們搖滾的方式，是不是應該碰拳。”
艾鼓嘴角不由得抽搐，直接吐槽道：“陳秋指揮，我總感覺你對搖滾有點誤解，你那個應該是唱Rap的吧，拳頭上下左右碰，一大堆繁瑣的套路，最後還要胸脯相撞什麼的，我們玩搖滾的沒有那麼多規矩。”
“這樣啊，行，那麼加油，隊伍的節奏就靠你了，我相信你！”
“好嘞陳秋指揮！我肯定能做到！”
艾鼓挺起胸膛，對着陳秋保證道，隨後樂呵呵地向着舞臺上面跑去。
此時此刻，樂團內所有人都已經來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在舞臺的後臺，只剩下陳秋以及秦弦兩人。
陳秋看着秦弦，輕輕笑了起來，對着他伸出拳頭，開口道。
“來，碰個拳？” “啊？哦哦。”
秦弦一愣，將自己準備伸出的手掌改成拳頭，與陳秋輕輕碰了一下，隨後站在陳秋的身邊，看着嚴正以待的樂團，不由得嚥了一口口水，小聲道：“雖然早就知道要登上這麼高的舞臺，但是真的到這一天的時候，突然還是緊張起來了。”
“怎麼了？你怕了？”陳秋突然笑着問道，“你應該不需要我和你說什麼，把舞臺下觀衆都當成土豆之類的話了吧？反正也就是演奏之前緊張，等真正演奏開始了，大家也就不緊張了。”
“這倒是，演奏的時候滿腦子都是自己應該怎麼做音樂，自己的細節處理應該做的更好一些，自己有沒有拉錯一些音符，根本沒有心思關注舞臺下的那羣人。”
秦弦長長地吐出來一口氣，將臉上的那股沉悶給吹去大半，對着陳秋點頭道。
“抱歉陳秋指揮，剛剛只是突然的緊張，我稍微緩一會兒就好了。”
“嗯，沒事。”
陳秋點頭。
他站在音樂廳後臺門的門口，從側面看向音樂廳內正在逐漸擠滿的衆人，無奈地微微搖頭。
“今天來聽音樂會的人，來的還蠻多的啊。”
秦弦點頭：“嗯，確實很多，感覺很多已經離開的學校都沒有走，反而過來準備聽我們的作品。”
陳秋：“那麼你現在怎麼樣？還緊張嗎？”
秦弦：“雖然有一點，但是已經好了不少了。”
“那麼……”
陳秋伸手拍向秦弦的肩膀，用力摟了摟，笑着道。
“那麼，這一場音樂會就拜託你了，畢竟這是一場協奏曲，你纔是盡頭這一場音樂會的主角。”
“我……”
秦弦剛準備說什麼，但是看着陳秋的目光，他心中所有的擔心和不安全部消散。
他對着陳秋點頭道。
“嗯，好的，我知道了，我會跟着陳秋指揮你的步伐，帶着我們樂團前進的。”
“不，不是跟着我的步伐，是你自己的演出！”
陳秋用力戳了戳秦弦，對着他再一次認真地開口道。
“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嗎？”
“什，什麼？”
“做你自己！演奏出你自己的感覺！”
陳秋將秦弦的肩膀鬆開，無比認真地開口道。
“尋找你自己對於音樂的感覺，我，還有我們樂團內的所有人，都將是你的最爲有力的後盾！”
“……”
秦弦不語。
但是他看着陳秋的視線，卻從一開始帶着一絲絲焦慮以及迷茫的狀態，變成了認真。
他對着陳秋格外用力地點頭道。
“嗯，好的，我知道了！我會演奏出我自己的感覺的！”
“對嘛，這樣就對了！演奏你自己，和之前在考試的時候一樣！什麼都不要管，什麼都不要想，只要演奏你想要演奏出來的音樂就行了！”
陳秋走到舞臺邊緣，轉過身對着秦弦道。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準備上臺吧！”
“嗯！”
秦弦跟在陳秋的身後，從音樂廳後臺的陰影之中，邁步站在了舞臺上的燈光之下。
譁！
掌聲轟鳴。
密密麻麻的掌聲圍繞着陳秋以及秦弦兩人，伴隨着兩人上臺。
陳秋一個邁步，率先走到了指揮台前，隨後以一個格外利落的轉身，看向身邊的秦弦，對着他點了點頭，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支水筆……
他看着水筆愣了愣，連忙將水筆丟在了指揮台前的樂譜架上，轉而從另外一個口袋裡，翻出那支並不起眼的指揮棒，對着樂團的衆人笑了笑。
“抱歉，拿習慣了。”
樂團內衆人同樣笑了起來，隨後將手中的樂器舉起，看向陳秋，等待着他的指令。
陳秋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指揮棒，隨後將其點向雙簧管，對着他開口道。
“雙簧管，給個標準音A”
嗡！
雙簧管的聲音響起，隨後便是其他樂器的共鳴，秦弦也在這個時候跟着樂團進行校音。
音樂廳內其他的聲音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便是樂團所散發出來的那股無與倫比的音樂美感。
即便只是校音階段，樂團的共鳴依舊漂亮的可怕。
此時此刻，臺下已經坐滿了人。
在音樂廳角落的位置，趙梓潼無比認真地坐在那邊，聽着陳秋的演奏。
她的樂團在音樂廳裡面演出，不過還需要一段時間，所以她讓樂團的人先去休息，該吃飯的吃飯，該練習的練習。
只有她一人，揹着樂團衆人來到了歌劇廳內。
她看着陳秋，表情認真。
她要看看陳秋是如何演奏協奏曲的。
她要向陳秋學習，然後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
在音樂廳的另外一個角落，則是李天。
他的樂團甚至不是今天演出，因此他站在這邊的情緒就變得更爲放鬆。
他之前在海城的時候就說要來聽陳秋的演出，原本他以爲兩家可能會因爲時間上的衝突，而導致他和陳秋錯過。
但是沒有想到，天公如此作美，兩家的時間完全隔開。
因此他便心情愉悅地找到了歌劇廳之中的一個角落坐下，等待着陳秋的演奏。
在評委席那邊，則是坐着趙一。
他將手中的評價表格外工整地放在自己面前，隨後將水筆的筆蓋給掀開，看向陳秋，等待着陳秋給他的驚喜。
但是他沒有想到，正在陳秋校音的時候，自己評委席的身邊卻傳來一陣響動。
他的視線望去，隨後眉頭緊皺。
他發現了一個熟人。
餘塗。
餘塗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來到了評委席這邊。
他坐在位置上，微笑着看向其他的評委，對着他們點了點頭，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讓邊上的工作人員給他拿來一份評分表，隨後便悠然自得地轉着自己手中的水筆，看向正在校音的秦弦。
看着餘塗出現在這邊，趙一的眼睛不由得眯起，他不知道餘塗過來的意圖是什麼。
但是根據他和餘塗打交道那麼久的經驗來看，餘塗出現的現場，必然有他所感興趣的東西。
那麼在這裡，餘塗所感興趣的是什麼？
趙一將視線收回，看向自己面前的評分表，將自己的一切情緒隱去。
不管餘塗感興趣的是什麼，趙一感覺，只要是海音二團裡的，陳秋一定不會讓餘塗得逞。
畢竟，陳秋的水平，並不僅僅只是在指揮上。
還有樂團的建設上，他同樣優秀。
舞臺下每個人的心思都不同，在這些如深海中暗流一般翻滾的心思中，陳秋卻如礁石一般平穩。
他就那麼輕鬆地舉起手中的指揮棒，緩緩落下。
今天沒了，我晚上回去的時候更新一章明天早上的，不過明天大概率也就一章，因爲從德國早8點（國內15點）的課，基本上要一直持續到國內晚上11點，後天課少，繼續更1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