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兩團大戰
樂團內衆人的情緒很明顯高漲了許多，但在經歷了將近兩三個小時的排練後，他們也不由得感覺到疲憊。
第一次排練結束後，衆人便分散着自己離去，陳秋也跟着衆人回到了學校內上課。
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但是私底下，一團和二團的角力還在繼續。
琴房每天都是爆滿，幾乎你找不到任何一個空的位置可以練琴。
而一些人實在沒有地方練琴，則是自己找一個小的角落練習。
雖然海音本身就是一個十分內卷的地方，大家天天練習的時長都基本上四個小時起步。
可是一團二團的人，現在基本上完全不當人了。
他們瘋狂地練習，除了上課睡覺吃飯，就是在練習自己的部分，將之前陳秋和他們說的一些不好的地方改掉。
以應對後面來的一團二團競爭。
如此緊張的情緒在逐漸升騰，學校內的衆人也越來越好奇。
在這樣的氣氛之下，陳秋以及一團的指揮，共同發佈了一個新的海報，貼在了學校內，一時間，學校內氣氛瞬間爆炸。
幾乎所有人都在討論關於一團二團的事情。
【啊？什麼鬼？爲什麼一團二團開打了？我之前就覺得一團二團的人不對勁，可是問他們一直不肯說，沒想到居然直接開打了？】
【牛逼！練兵是吧？全國大賽還沒開始打其他隊伍的人呢，就率先開始和自己家的人對拼，真的秀！】
【一團演奏的曲目貝五，二團演奏的曲目勃四，嘶……有一說一，我真的都還蠻想聽的。】
【雖然說貝五已經被不知道搞了多少遍，但是一團好像之前一直沒有彈奏過貝五，相比較二團的勃四，我其實更期待一團的貝五！】
【我如果沒記錯的話，一團好像之前演奏過勃四來着？甚至勃四還是一團的保留曲目？】
【如果一團的保留曲目是勃四，二團之前的演奏曲目是貝五的話，那麼兩家這下子是完全對抗起來了啊？雙方各自演奏各自的演奏曲目？】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來下注！我第一個支持二團！二團才代表着我們這羣普通學生，一團的人太遙遠了，感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怎麼就不是一個世界了？我支持一團，一團代表着學校最高實力，不會真的有人覺得二團的人能夠打贏一團吧？】
在此時此刻，樂團二團和一團的矛盾已經展現的淋漓盡致。
學校裡也逐漸分成了兩派。
一派支持一團，一派支持二團。
不過很快明顯，二團的支持者比較少。
【有一說一，二團最近的表現很強，之前也能在海城大比內拿下第一的位置，我覺得二團其實還是真的有機會可以打贏一團的！】
【不會吧不會吧，二團也就是拿到一個海城大比內的冠軍，僅此而已，不會真的有人覺得二團他們的實力達到了可以戰勝一團的地步吧？】
【說句不好聽的，只有考海音考不上的，纔會去選擇去其他的學校學音樂，就這麼說，你們誰能舉出一個其他學校水平實力能夠趕上我們一團的？】
【我們學校的海音二團也不差吧，秦弦他不是現在是二團的首席來着？我記得前幾天不是有人說，秦弦的水平狀態正在恢復，音樂表現力非常強勁？】
【不清楚，但是如果就只有秦弦一個人，我感覺他們應該是沒有辦法戰勝一團的，因爲一團裡面也有趙錫在啊？趙錫真的是我的男神！小提琴拉的好，水平也強！】
【二團加油吧，雖然感覺二團必輸，但是二團沒有差到那種程度，勉強還算有點可以對抗的】
【不是，一團現在有什麼特別的戰績嗎？就現在的這一批人？說句不好聽的，你什麼冠軍？】
【就是，二團最起碼還是海城大比範圍內的冠軍呢，伱一團到現在天天練習，偶爾演出幾次，什麼獎項沒有拿到，上一屆的九校大比還輸給了央中音樂學院，你有什麼臉說自己是海城第一的？】
【一團的實力還是強的，二團也不差就是了，別吵了……】
【二團：對不起了一團大人，沒有讓你足夠盡興！】
【……】
密密麻麻的討論刷爆了海音的論壇以及羣聊。
所有人都在討論關於一團二團對抗的事情。
二團作爲一個新興的樂團，在出道的第一次演出，就拿下了海城這邊的冠軍，表現格外強力，而其中有很多很多的知名角色。
例如指揮系大佬，陳秋，以一己之力擊敗全校各個年級的天選之子，成爲指揮系這邊唯一的人才培養策略獲益者，差不多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學生之中的最強者。
而他們的首席，秦弦，更是一位知名人物。
聽說他當年以第一的名次考進來，雖然後面不知道爲什麼變得沉淪，成績一落千丈，但是最近聽說他的狀態恢復了許多，回到了當年的專業水平。
並且在海城大比的時候，以一己之力將海音二團的水平實力往上提高了好幾個層次。
其他聲部的學生雖然成績差的比較多，但是也有一些屬於學校中游水平的人，或者說有自己特性的選手。
比如作爲打擊樂聲部的艾鼓，雖然成績比較一般，但是他在學生自己組的搖滾樂團，爵士樂團裡面，那個叫一個強勁，甚至很多人專門過來和他學習那種搖滾，爵士，流行鼓的打法。
嗯，僅限於搖滾，爵士，流行，那些他感興趣的題材。
如果碰到他不感興趣的作品，那麼他大概也就會和其他人一樣，變得普通且中庸，音樂上沒有任何一點點值得誇耀的地方。
還有其他的一些人，差不多也和艾鼓這種類似。
雖然都是吊車尾，但是也能說他們都有自己的天賦。
即便說整體的水平不如一團，可二團還真的不是那種純粹毫無還手之力的那種。
因此，就算對二團並不是特別的看好，衆人還是願意給予二團一點期待，看看他們能不能給一團一點威脅。
學校裡的如此氣氛並沒有故意做出任何的隱瞞。
因此二團內的衆人很明顯都感受到了學校裡很多人對於他們的歧視，以及少部分人對於他們的期待。
他們很想要對着所有人說他們的實力其實並不弱。
但是想了想，最終還是作罷。
因爲陳秋說過。
雙方的實力不是說出來的，而是比出來的。
嘴上說那麼多一點用沒有，真正想要讓所有人服氣，不如直接上，給一團的人一點小小的二團震撼。
因此，樂團內衆人便沉下心，繼續跟着陳秋磨練着音樂之中的細節，等待着後續演出的時候，給一團一點顏色看看。
而一團自然而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嘲諷二團。
他們只是和之前一樣，練習着自己的內容，準便着那一首，他們格外熟悉的貝五，命運。
既然二團的人能用這個拿下海城冠軍，並且開始讓學校裡的人覺得他們的實力超過一團。
那麼就用他們的作品來進行回禮吧！
一團二團之間氣氛，在海報貼出來後，變得愈發焦灼。
而這樣的焦灼，也同樣燃燒到了海城內的其他學校。
海音本身就是海城內最大的音樂學院，甚至是其他大學內音樂系，藝術學院，乃至於專門的音樂學院學生渴望的目標。
有事沒事就會有很多人過來海音這邊聽講座，甚至蹭課聽。
再加上最近各個學校的小號公開，海音這邊拿到了海城大比內的第一名。
因此，海音二團的動向成了其他的幾所同樣拿下進入全國大比的學校所關心的。
畢竟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現在海音這邊一團要和二團共同舉辦一場音樂會，那麼剛好來看看二團的水平實力究竟如何。
他們後面進入全國大比，看看採取一個什麼樣的策略。
一時間，各個學校都開始明裡暗裡來和海音這邊接觸，看看具體是採取一個什麼樣的方案，看看能不能讓他們也過來聽聽看他們學校學生樂團的水平。
對此，海音毫無畏懼。
他們無所謂別人過來偷學什麼，畢竟絕對的實力上再多的小計謀，也只是惹人發笑的雜耍。
所以，海音這邊也和陳秋進行商量，看看究竟是將兩個樂團的表演放在哪邊。 是放在學校的音樂廳，還是放在陳秋家的音樂廳。
兩者大小其實差不多，都是六七百人的中型音樂廳。
不過學校音樂廳是海音一團那邊的練習場所，他們對學校音樂廳更爲熟悉。
而陳秋家音樂廳，則是二團的練習場所。
如果陳秋他需要的話，學校這邊可以給他一點方便，讓他的二團發揮的更好一些。
對此，陳秋糾結了許久，最終決定還是將音樂會放在學校內。
畢竟，場地上的差距其實對於指揮而言，其實並沒有那麼大。
這些都是指揮在臨場發揮上可以做到的。
很快，學校裡便通過了陳秋和一團指揮的申請，在學校的官網，以及微信公衆號上都發布了關於這一次演出的具體消息。
而爲了控制人流量，這一次的合作演出將會和常規的大師課，論壇講座一樣，並不會直接將所有人全部都放進來，而是採取預約制。
門票需要提前預約，先到先得。
每個學校都分到了一點，不過並不多，大概也就是十來張的樣子。
雖然看上去是給這些學校的，但是實際上，這些門票之中的很大一部分，都是給學校背後的樂團指揮的。
例如王海，趙一那羣人。
那羣人，帶上他們手下最近接的學校樂團之中的一些人過來，相互交流交流，提升一下彼此的水平實力。
對於海音而言，其實並不會太過於畏懼，相反，他們還會非常的歡迎。
畢竟，這個也是他們展現自我實力的一部分。
這羣人現在可能是其他學校的僱傭兵，但是後面，這羣指揮可都是過來招收新團員的老闆啊！
怎麼能不伺候好了？
正因如此，海音這邊不僅給各個學校發了邀請函，甚至還單獨標註了其中幾張最好位置的票，在上面寫了各個指揮的名字，邀請他們前來參觀。
一團二團的第一次對抗，在這樣的風波下，顯得格外惹人注目。
而時間，也在這樣的期待之下，來到了海音一團二團對抗的當日。
海城市區。
海城交響樂團附近家屬樓。
趙一筆直地坐在四方桌的正位，一隻手端起米飯，格外認真地聽着耳邊放出的音樂，一邊夾起一筷子魚肉，將其送到米飯上，隨後鬆了鬆。
讓筷子夾住下面散發着熱氣的米飯，使其托住上面一小塊黃魚肉，等到魚肉上溢出的汁水將米飯浸潤，這纔將其送入口中。
動作一絲不苟，格外標準，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就如同老幹部一般，深邃且沉穩。
這是他的午飯，一碗簡單的紅燒小黃魚。
這樣的菜，他能一口氣幹掉兩碗飯。
如果耳邊樂團的練習音樂能夠讓他滿意的話，他甚至還能搭配上剩下的醬汁，再多幹掉一碗飯。
只是今天，他聽着耳邊傳來的聲響，原本準便再夾一筷子魚肉的手不由得停住，緩緩嘆了一口氣，將視線看向正揹着包準便出門的趙梓潼，突然開口道。
“你今天還要去樂團排練嗎？”
趙梓潼的腳步停住，她很明顯有點驚訝。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一直反對自己學習指揮的父親，今天居然會主動問她關於學校樂團的事情。
自從上次她突然出現在海城大比上，代表着東部師大出戰後，她和她老爸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
當然，可能有很多她自己心虛的成分，看到自己老爸一臉嚴肅就不太敢開口也有很大的關係。
畢竟之前兩人專門討論過這件事，她老爸依舊堅持着她沒有天賦，繼續學習只是浪費時間，未來還不好找工作。
樂團雖然整體像個公司，分爲各個部門，但是樂團終究不是公司。
趙一沒有能力將她作爲指揮，安排到一個專業樂團中，除非那個樂團不想繼續發展了。
最多就是讓她進入到某個學校裡，成爲一名指揮系的老師，最多也就這樣了。
又或者是找人幫她去其他行業發展。
但現在問題是，趙梓潼非要去學習指揮，並且就是想往指揮的方向發展。
如此情況趙一的人脈和能力根本沒有辦法幫上忙，只能看着她往死衚衕走去，卻無能爲力。
因此趙一一直非常反對她學習指揮，並且一直說那句話。
“沒有天賦無法登頂的人，繼續學習下去也只是做無用功，不如找個好的專業，未來好找工作，你能自己養活自己。”
不過趙梓潼一直沒同意，這也讓兩人陷入了短暫的冷戰。
一直持續了整個暑假，直到現在。
卻沒有想到，依舊是她老爸先開啓了話題。
她轉身看向自己身後的父親，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略帶一絲防備地開口道。
“怎麼了？我記得我之前說過好多次了吧？我就是想要學習指揮，你說我沒有天賦也沒有用的，我不會停止繼續學習的！”
“……”
趙一不知道說什麼，他看着碗中的米飯，又看了一眼小黃魚，突然有點沒了胃口。
這才吃了半碗飯，一碗都沒有吃完，好可惜……
他不由得放下手中的飯碗，看了一眼自己略帶防備的女兒，搖了搖頭，起身走到了屋子門口的櫃子裡，在裡面翻出一個信封，隨後看向她，對着她問道。
“你知道最近海城這邊鬧的沸沸揚揚，關於海音一團二團音樂會的事情嗎？”
“嗯，知道，海音那邊也給了我們邀請函了，我打算過去聽聽看，怎麼了？”趙梓潼不解地問道，“這個和我去樂團有什麼關係？”
“只是我把我的票給你罷了。”
趙一搖頭，將手中信封遞給趙梓潼，對着她淡淡地開口道：
“坐前排，聽仔細點，你就能知道你和天才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麼巨大了。”
趙梓潼突然有些應激，立刻開口道：“巨大又怎麼樣？我就是想學啊！我就是喜歡指揮這一行不行嗎？你不教我我當然要去找其他的老師！”
“我不想和你吵。”趙一擡手，阻止了趙梓潼的後續發言。
他看着趙梓潼的眼睛，平穩地開口道。
“熱愛，和當成職業，是不同的，只有熱愛，但是卻沒有天賦，那麼將其當成你的職業，你只會感受到痛苦，相信我，這一點我比你清楚！”
“可是你是海城第一，全國前三的指揮家啊！你怎麼清楚……”
“因爲我見過，並且教過這樣的人。”
趙一搖頭，將手中的門票塞到了趙梓潼的手中。
想要伸手揉揉她的腦袋，卻發現她的個子已經不是之前小時候了，擡起的手不由得放下，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重新端起米飯，冷冷地開口道。
“票給你了，你想怎麼做，都行，這一場我不去看，我去全國大賽再聽。”
說罷，他再次伸出筷子，去夾盤子裡的魚肉，夾了兩三次才夾上來。
趙梓潼看着趙一，不由得癟了癟嘴，沒說什麼，只是將手中的門票塞入書包中，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伴隨着屋門關閉的聲音，還有一聲細不可聞的。
趙一的嘆息。
今天晚上，大概，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