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露出驚恐之色,她終於也知道怕了。
我不理會她,朝那宮婢道:“這沒你的事了,下去。”
“謝娘娘,謝娘娘!”她又磕了頭,才起身,方要離去,似又猛地想起什麼,忙回身,又跪下,“奴婢斗膽求求娘娘請皇上爲我家主子宣個太醫!”
我怔住了,膽小的奴婢,卻能爲了自己的主子求我……
“娘娘,檀妃娘娘,奴婢求您了!”她不停地磕頭,一下又一下。
我輕輕皺眉,既然是主子,病了宣太醫再正常不過,卻爲何要因爲此事去求夏侯子衿?這一點我着實想不通。
宮婢還是一個勁兒地磕着頭,我揮手道:“此事也不必求皇上了,你便自己去太醫院宣太醫吧。”
“可是娘娘……”宮婢咬着脣,似有難言之隱。
“你去,就說是本宮的旨意。”我倒是覺得奇怪了,不過宣個太醫罷了,做主子的難道還請不動一個太醫麼?
“娘娘。”朝晨靠近我,小聲道,“這是永壽宮的宮婢。”
我不解地朝她看了一眼,她又道:“是裕太妃住的地方。”
“裕太妃?”我原還以爲是夏侯子衿的女人,沒想到居然是……不知怎的,心裡隱隱有些想笑,突然覺得夏侯子衿,也是個小氣的人。
若是太后有病,他定恨不得將整個太醫院扛着走吧?哎,母憑子貴啊,誰讓裕太妃的兒子沒有當上皇帝?
也是可憐之人,我居然同情她。
宮婢求着我,居然哭起來:“檀妃娘娘,求求您了!我家主子的病可不能再拖了啊,娘娘!”
那一刻,我突然動了惻隱之心。開口道:“本宮替你宣太醫。”宮婢露出欣喜的神色,連連磕頭謝恩。
我擡步走了幾步,突然又想起菊韻,回頭隨口道:“跪着吧,本宮什麼時候叫你起了,你再起。”
她的眸中染火,卻也不敢造次,咬着脣道:“奴婢知道。”
“娘娘。”晚涼跑上來喚我,急道:“裕太妃可是……”話說了一半,她似想起什麼,驚恐地閉了嘴。
我不悅地問:“她是什麼?”
“娘娘恕罪,奴婢……”
“娘娘,求您快一點兒……”永壽宮的宮婢的一臉焦急的樣子,話語怯怯的,似乎怕我突然改變了主意。我便沒有多想,加快了步子朝太醫院走去。
太醫聽說是去永壽宮,顯然像是嚇了一跳。目光落在我的臉上,又不敢再多說什麼。收拾了藥箱,便與我們一道去了永壽宮。
永壽宮在皇宮一個很偏僻的角落,宮婢去推門是時候,我清晰地瞧見那把守都生了鏽了。門開了,主道上還鋪着厚厚的積雪,我皺眉,怎麼沒有宮人來打掃呢?
晚涼與朝晨忙扶住我,生怕我不小心滑倒。
整個宮殿透着死沉的味道,到處的蕭瑟的景象。
宮婢小跑着進去,邊叫着:“太妃,太妃!奴婢請了太醫來了!太妃,奴婢請了太醫來了!”
我跟着她進門,只見牀上躺着一個人,她的聲音虛弱的很:“小桃,難……難爲你了……”
“太妃您千萬別這麼說,嗚——”那叫小桃的宮婢捂着臉哭起來,繼而又轉向太醫道,“大人,您快點給太妃瞧瞧!”
太醫朝我看了一眼,見我點點頭,才終於走上前去。
我放開了兩個宮婢的手,擡步上前。牀上的人臉色灰白,見我過去,她的目光驟然瞧來。而我,突然一震。
她的目光微微帶着渙散,帶着恍惚,可是,那種感覺,爲何叫我覺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