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一百一十三塊二毛七!(求訂閱)
“吳主任和申老師兩個人都同意的話,那我就獻個醜了啊。”方子業看向王忠興與薛濤所在方向。
目前,科室裡對簡單骨折手術練手機會需求量最大的人就是王忠興,然後纔是薛濤副主任醫師。
王忠興需要練手機會是學習上手,薛濤需要的機會是帶教經驗與高端術式的學習機會——
畢竟以後薛濤若是升了正高分組帶組後,他就得從頭開始帶團隊,帶教經驗,也是彌足珍貴的。
骨折手術的操作重點就是復位,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組裡面的人都是緩慢地從震驚方子業擁有超高的手法復位術,轉化爲了接受!
方子業的手法復位術,乃是組裡面甚至科室裡面操作天花板的事實。
即便是申濤的手法復位術,在方子業面前仍然是個弟弟,需要偶爾請教一下。
自然,如果什麼時候,有人不想做手術的時候,也會讓方子業加快一下手術進度。
“子業,既然要加快手術節奏,還要保證手術質量的話,那還是得你來出馬了。”薛濤沒意見,他主要的任務就是跟着吳國南和申濤學習怎麼去教學,然後跟着申濤學一點複雜骨折的處理流程,以後留着慢慢琢磨。
方子業不是每臺手術都上,更不會每臺手術都搶,爲人玲瓏剔透。是一個超級助力軍的同時,也是值得相交的朋友。
沒那麼成熟,卻也在學習着融入到組裡面的氛圍,有這樣的想法,就值得人欣賞。
王忠興雖然沒說話,卻也是用拳頭頂了頂方子業的胳膊,嘖嘖稱奇說:“這肱三頭肌真大。”
肱三頭肌在外後側,肱二頭肌則在前內側。
“你們掰個手勁?”申濤提議。
在外科其他專科看起來,骨科個個力大無窮,但其實骨科內部,沒有人會比拼誰的力氣更大,骨科其實也是精巧科室,只是在很多時候需要用到力氣輔助手術。
可玩鬧時可以調味一下的。
有玩笑,大家就都起鬨。
方子業也不服氣啊,想要試試王忠興的大胳膊。
很快,在手術室樓上半層樓隔層特設的吸菸室裡,除了方子業的其他四個人都是煙霧繚繞,方子業一邊吸着二手菸,王忠興則是叼着煙,顳部耳前的血管鼓起。
方子業與王忠興左右手互換着搏鬥了將近四十多秒,誰都奈何不了誰,便握手言和。
吳國南看完哈哈大笑:“王忠興的力氣是不小的,只是看來我們骨科的年輕人,都被各自的老師或者上級投喂鍛鍊得極好啊。”
換句話的意思就是,方子業擡腿的業務已經非常純熟。
方子業則誇了一句:“我覺得興哥可能比我狀態更好,我比他小這麼多,我要是在興哥這個年紀,未必還能有現在的力道。”
王忠興聽懂了方子業的開車內容,略有些不好意思。
但申濤卻說:“子業,這你就不懂了,伱這完全就是處於還沒開發過的狀態。”
申濤做着一個摟抱姿勢,雖然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都叼着煙,懂的人都懂了,笑了起來。
“額……”方子業撓了撓頭。
這就觸及到了他的知識盲區了,陪以一笑。
玩笑一陣後,申濤才把菸蒂一滅,鼻孔再次冒煙兩三秒後,才沉吟問:“子業,鄧勇教授是比較擅長截骨矯形這一塊嗎?”
申濤對鄧勇教授的名字是格外熟悉的,只是鄧勇教授具體擅長哪一個專欄,說實話,申濤的理解還不夠深入,他才只是主治,還輪不到與鄧勇教授平行溝通的層次。
也不敢隨意打聽大佬的專擅。
只是現下,看到方子業有往這方面發展的趨勢,他才一問。
方子業聞言,心思馬上一緊:“是的,鄧教授目前在主攻的方向就是截骨矯形這一塊,所以也有意提點我們團隊的業務發展方向,往這方面靠攏。”
自己加點的重心,都是向着截骨矯形方面靠攏。
不管是手法復位還是截骨術,都是截骨矯形非常重要的底層技能,雖然這是李國華老教授給方子業提點的方向,但李國華老教授把中南醫院創傷外科提點到的頂點,就是截骨矯形領域。
鄧勇教授若是想在專業上再行突破,只能繼續深耕細作。
鄧勇教授自己目前只是精通,但也需要團隊進一步的協作。團隊裡,目前已經有謝晉元副教授已經跟上了這個方向的節奏,自己的師父在半道上,即便是秦葛羅也已經上路。
因此方子業也不怕別人會懷疑自己的技能擅長方向。
“那可真的是汗顏了,手法復位畢竟是子業你這個年齡,可以經常接觸到的內容。但你在截骨術上的造詣,都開始能打人了,這是我沒想到過的。”
“你師父知道嗎?”申濤聞言趕緊問,彷彿是找到了反擊的方向。
方子業偶爾有叫自己師叔,但申濤完全有理由懷疑袁威宏都不知道方子業目前的專業能力有這麼牛逼,因爲很容易燈下黑。
方子業在身邊待的時間越久,袁威宏可能會形成屬於他的定勢思維,覺得方子業更加擅長科研。
“啊,這個,應該知道一些吧,我在組裡面的操作機會不是很多。”
“目前我們組,更加擅長和主要學習這一塊的,是謝晉元副教授。”方子業細緻解釋,不敢讓自己的老師給自己絕對側方證明,因爲袁威宏不知道。
而且方子業的解釋也是合情合理的。
的確是這樣的,鄧勇教授猛猛地往專業前沿方向衝,謝晉元副教授則是已經完成了骨搬運術等相對高端的手術,且有一定的熟練度,目前緊跟鄧勇教授的腳步,乃人之常情。
自己的老師袁威宏以及秦葛羅兩個人,目前的臨牀任務就是接手除了截骨矯形之外的其他手術術式,比如說骨搬運術、骨缺損的治療等等。
團隊之所以牛逼,是因爲分工明確,進行有機合作,任務分配和學習、任務重心清晰。
就比如中南醫院的創傷外科組,你可以不主要做骨折,但是你不能不會做骨折這樣的小病種,是一樣的。
老師袁威宏也已經完成了常規骨折的手術操作,秦葛羅則是在不斷找機會填補。
“好,我明白了。”申濤馬上意會。
那這就好辦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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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威宏,你給我等着,看我怎麼收拾你!~
申濤從來不會懷疑中南醫院這樣的頂級教學醫院裡教授的臨牀水平,也不會懷疑這樣級別教授的科研能力。
聊天肯定是聊不完的,毛懋發來了下一臺病人已經麻醉完畢,已經可以消毒鋪巾的消息後,衆人就開始往手術室裡轉移。
毛懋是住院規培,因此非常懂事的就提前洗了手,打算隨時可以完成消毒工作,只是在此之前,需要一個人扶腿,來保證無菌原則。
見此啊,方子業就非常主動地說:“毛懋,你先準備消毒的碗和卵圓鉗,我和濤哥兩個人嘗試着在消毒之前做一個手法復位。”
復位,是可以切開之前,先嚐試閉合復位的,然後行內固定植入物內固定。
而這個患者,已經經過了綜合評估,即便是可以手法復位,也沒辦法通過石膏外固定或者是骨折就間的自固定達到固定效果,開一刀是必須的。
毛懋不疑有他,便走向了操作檯,讓器械護士給自己準備東西,他只等着拿起消毒碗和紗布就開始消毒即可。
而這邊,方子業與薛濤站在閱片器前,稍微討論了一陣之後,就來到了手術檯上。
患者已經打了椎管內持續麻醉,再怎麼去折騰都不會出現痛覺,只是有觸覺,因此完全不用擔心患者不配合或者產生劇烈的疼痛。
方子業站在了操作位,與薛濤對接:“濤哥,開始了啊。”
“得嘞!”薛濤已經戴上了一雙檢查手套,在手法復位的固定位,把患者的下肢捉住。
這是股骨的粉碎性骨折,可以固定骨盆,然後作下肢牽引,但是很難自行固定。
而看到這一幕,吳國南和申濤兩人都在直接說着等會兒打髓內釘的時候,是不是“金手指導針”,都可以直接放入到髓腔裡面去,手術的速度會非常快。
王忠興本來是秉持着學習的態度,在旁觀看。
突然間,王忠興感覺到自己突然被踢了一腳。
赫然是手術室裡來的麻醉醫生,不再是之前那一位,而是洪都主任醫師的御用麻醉聶明賢。
他是過來替班掙錢的,目的非常明確。
“王忠興,你不是說這臺手術你來主刀,讓加長點手術時間的嗎?這是怎麼回事?”聶明賢的目光灼灼。
這眼神讓王忠興背後一涼,認清楚來人後:“麻醉不是雀哥嗎?怎麼是聶老師你啊?”
雀哥,是另外一個麻醉醫生的名字,目前也是副主任醫師,滿臉的斑點,如同麻雀,所以有了雀哥這個稱號。
聶明賢一般不來吳國南主任的手術間的啊? 王忠興有點發憷。
“雀哥有事出去了。我跑一下雙邊。”
“那盤裡面還有一百一十三塊一毛七,老規矩?”聶明賢審視着反問。
王忠興聞言都快哭了。
“不是,聶老師,有必要這麼斤斤計較麼?”王忠興是真的覺得聶明賢奇葩至極,這麼一百多塊錢,能精確到一毛七???
聶明賢在骨科手術間混,王忠興經常聽黃凱等人吐槽,只是沒想到聶明賢會斤斤計較到這樣的程度。
“不好意思,老夫我非常缺錢,親兄弟且明算賬。”
“等我把我父親欠賬都還完後,該怎麼大方就怎麼大方,但我現在沒這個能力。”聶明賢摸着下巴說完。
忽然聽到輕微的咔嚓一聲。
“四百四十九塊六毛二,我只能找人回本三百二十三塊八毛三,唉!”聶明賢的語氣格外懊惱,看向方子業操作的方向,輕微地歪了歪頭。
很顯然,這個聶明賢對方子業這個造成他工資損失的外科醫生,記憶非常深刻。
他沒想過要找方子業的麻煩,但是會找一些委託他慢點,延長些手術時間的人麻煩。
我配合你延長手術時間,但你坑我,突然轉換了主刀,那就不是我評估不力了。
沒辦法啊,聶明賢的賺錢思路,是嘎嘎清晰的。
目前手術室裡麻醉的費用是按照小時來收的,但對麻醉科的要求就是精準配合好麻醉即可。
你怎麼節省成本那是你的事情,你如果麻醉得不好,要加大藥量,或者是沒及時監測好患者的生命體徵,出了意外,那也是你麻醉科自己的。
麻醉科把這方面的壓力會給到麻醉醫生的頭上。
所以,大部分人對這個制度都是怨聲載道,每個麻醉醫生都會貼上一點工資。
唯獨聶明賢,通過精打細算,每個月可以通過這樣的制度,多賺將近八九千的績效,而且麻醉的效果也是讓所有的病人都非常滿意。
但就是?
他對錢太過於執迷不悟了!
可聶明賢卻是覺得,憑本事掙錢,天經地義。
麻醉科之所以這麼規定,主要就是避免科室內的‘腐敗’行爲,按照時間來收費,看你還敢不敢用貴的藥物。
王忠興知道聶明賢的難處:“兄弟,算了吧,我都補給你,你別對我們的方醫生有意見,行吧?”
幾百塊錢的事情,若是能夠與方子業交好一下,王忠興覺得很值得,畢竟若是要請方子業出去洗個葷腳,幾百塊錢可解決不了。
“興哥,我只是缺錢,不是乞丐。別看不起我。”聶明賢雙手負胸,還挺有原則,嘴角輕笑。
彷彿是隻等王忠興說這句話。
他都不用再等X線的平片結果,就知道復位的效果非常好,因爲聶明賢曾經也是一個優秀的外科醫生。
王忠興聽着聶明賢刻薄且正義的語氣,有點煩躁。
只是偏頭後,看着聶明賢這會兒的複雜眼神——
好像也沒真的關心這幾百塊錢當的事。
只是,聶明賢那看向方子業的眼神中,充滿了複雜和焦灼,彷彿是有羨慕的神色,也有很多很多的遺憾,還有一丁點的期待。
王忠興身體中的某根弦,彷彿這一刻被撥動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問:“羨慕嗎?”
聶明賢偏頭看過來,目光中滿是複雜之色,且眼圈眼看着就泛紅,帶上了難言的憤怒情緒。
口罩彷彿是被表情或者是嘴巴頂起,褶皺都裂開。
可最終,聶明賢沒說出來任何話來。
把抱胸的動作一收,轉去了麻醉監護儀前,微微仰着頭,看向了天花板。
自己反問這個問題,羨慕嗎?
聶明賢自己知道答案肯定是羨慕的,曾幾何時,他在京都大學附屬三醫院裡,也是被其他人稱作爲天才來着。
但百善孝爲先,自己的爹是親爹,有病得治,自己已經有了掙錢的能力,就絕對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因爲沒錢就去死。
人才引進費用再加上借過來的錢,完成了續命的使命!
最後沒落到錢財兩空,自己現在還可以開開心心地找個人喊爹,就是上天對自己的照顧。
一百多萬算個什麼?
人生際遇各有不同,小富即安,在這裡工作總不至於餓死……
但還是羨慕的。
聶明賢看着方子業與其他衆人在手術檯上,攪動風雲,其實也是羨慕得緊,卻是他這個爲了掙錢從急診外科轉到麻醉科的醫生,羨慕不來的。
急診外科可以往麻醉科轉,卻不能往其他的外科轉,因爲專業不太對口!
而幾年前的聶明賢,誰給錢誰就是乾爹。
不管是麻醉也好、急診也好、外科也罷,誰給的錢多,他就去誰那裡。
包括現在也是,聶明賢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沒風度。
我爹就快窮病而死,你讓我談風度?
去TM的風度。
老子只想着掙錢,憑本事,掙乾乾淨淨的錢。
手術很快結束。
一羣人離開後。
聶明賢才再和王忠興提錢的事,不過是通過微信,給他發過去了一個數字。
王忠興也是毫不猶豫地就轉賬了過來。
聶明賢直接收款——
延長麻醉時間是王忠興要求的,不是他給王忠興建議的,你那邊不及時通知我手術時間會縮短,那浪費的藥錢你不出誰出?
要學習手術的人是你王忠興,而不是我麻醉醫生聶明賢!
聶明賢的念頭通達,把手術間歸整完畢後,吹着口哨,出了門。
他還得趕往下一場的麻醉,那是私人醫院的手術室裡打麻醉。
給的錢,可比中心醫院麻醉科給的勞務費用更多些。
雖然累是累了點。
不過掙錢嘛,不寒磣。
因爲只有掙錢夠多,才能夠承載得起他再離職重回本專科的夢,也才能讓他的父母啊,不至於因爲拖累了自己而愧疚,讓他們有足夠的經濟條件安享晚年……
“軒奇,我覺得你有可能會鬧笑話了。”路上,聶明賢這樣給他的老同學發着信息。
吳軒奇:“???”
“這個方子業的天賦太好了,可能他給你還回來的東西,未必是你我所要的。今天他又做了一次手法復位,不是自己主刀,但開臺到結束,也才二十三分鐘的時間。”聶明賢說。
“額~~~”
“那就權當作是交個朋友吧。”
“我們兩個,現在的基礎科研完全可以說是沒有,目前這個大環境,就算是把手術創新做得再天花亂墜,也不可能有什麼比較高的科研成就和認同感。大方向壓根就不在這一塊。”
“不過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曾經,因爲手術創新付出的代價,是指數級的生命數字。”吳軒奇嘆了一口氣。
“你什麼時候能回外科?”吳軒奇這麼問。
“不知道,看什麼時候能夠拿到第二執業授權吧……”聶明賢一邊編輯信息,一邊坐上了公交車。
公交出行,就只是時間慢了點,但只需要一塊四毛錢,七折,轉一次公交才兩塊八,打車過去,來回需要十九塊錢,一般是九塊五一趟,聶明賢心若明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