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打臉很疼,說話需謹慎(求訂閱)
大腿處的肌肉很粗壯,不管是前方的股四頭肌,還是後方的股二頭肌,肌肉的體積都是頗爲寬大的。
這是所有人都既有的解剖學結構。
也正是因此,方子業在進行局部的清創術時,反而覺得如魚得水。
清創術,越是在功能複雜的位置,操作起來的難度就越大,像這樣的肌肉條比較大的地方,操作起來,需要注意的細節,反而沒那麼多。
並且,方子業還有心情進行帶教:“這是什麼肌肉?”
揭翰想了一下:“股薄肌。”
“對,這裡是股薄肌,這條肌肉有一個很有意思的扳機點,你來試試。”方子業目前已經完成了股動脈的縫合,且在方子業4級血管縫合術的加持下,目前處理的單下肢血運已然通暢。
血運通暢了,就是下肢存活的基礎!
後續的神經縫合,也要在把清創做完之後,才能夠得以施展。
是的,這一次,方子業通過前幾次巨大手術的積累,又是將學識點積累到了9000點以上。
僅僅言初小朋友的一個毀損傷術後的功能重建術,因是原創性的手術,就給方子業帶來了接近八千多點的學識點收益。
如果節省一點,方子業可以把血管縫合術和神經縫合術都加點到5級去。
不過血管縫合術,目前沒有應用的必要,方子業只打算等會兒把神經縫合術加點上去。
學識點不太夠用,只能是算計着來。
揭翰聞言,馬上開始背書:“起點:恥骨支及坐骨支。止點:脛骨上端內側面。3.扳機點位置:股薄肌肌腹中段。”
一邊背,一邊開始在股薄肌的中間段開始找,結果在股薄肌的中段拉伸了一下,果然是看到了肌肉有收縮。
且患者當前的狀態已經不是柔弱無骨了,而是真正地沒有骨頭支撐,因此,肌肉收縮後,大腿部位直接軟趴趴地變了形。
這嚇得揭翰趕緊鬆了手。
“沒關係,這個病人的半腱肌本來就是要切除的。他小腿部位的肌腱有損傷,半腱肌是天然的自體肌腱移植材料,切除之後,對患者本身的功能沒有太多影響。”
“是運動醫學重建前交叉韌帶極好的自體耗材之一。”方子業解釋後,又讓李源培將視野拉得更開一些。
“半膜肌與半腱肌的走形,大體一致,不過因爲半膜肌的肌腱太小,所以一般不作爲自體肌腱的移植材料了。”
“我們再來看一下闊筋膜張肌……”方子業儼然將這個患者的肌肉當作了活體的解剖學教材,開始爲揭翰和李源培二人繼續補足現場的解剖學知識。
當然,方子業自己也可以複習。
差不多把所有的肌肉都認識,且血腫啊,骨折碎屑,都通過清創術清理掉後,方子業就看到了被骨折碎塊切斷的股神經以及後面半切損傷的坐骨神經。
看到方子業把兩條神經分別暴露開後,鄧勇擡頭問:“子業,我們要不要換個位置?”
鄧勇是怕方子業沒有足夠多的神經縫合和處理經驗。
“師父,我先試試縫一下吧,我之前看劉老師縫合神經,感覺我自己學手法也學得差不多了。”方子業低聲求一次機會。
鄧勇聞言點頭,繼續與袁威宏開始處理:“也行。”
——
所有的下級醫生的成長,都是建立在學習和積累手術量的基礎上。、
方子業的縫合術基本功極好,就算是沒有掌握太多的神經縫合術竅門,縫合起來的質量也不會太差。
其他人都能在急診手術中練習神經縫合術,爲什麼自己的‘愛徒’方子業不可以呢?
所以,即便是方子業縫合得沒那麼好,其實也是情有可原的,至少,方子業能夠保證神經縫合的水平,超過百分之九十五的骨科醫生,甚至更多。
揭翰聞言,精神一震:“師兄,你是打算只縫合外膜,還是外膜束膜一起縫合啊?”
神經分外膜和束膜。
神經外膜,顧名思義,就是包裹整個神經的最外層膜性結構,屬於是神經與外部隔離的第一條屏障。
最傳統的神經縫合術,就是神經外膜吻合術。
但因爲神經外膜縫合術的侷限性,目前僅適用於部分無束膜分支的神經斷端的吻合。
股神經在股骨段,在外膜包裹的位置,還分成了束膜支,在這樣的情況下,除了要縫合外膜,還要縫合束膜。
然則,此時的縫合方式,又有區別了。
有單純束膜+單純外膜縫合,也有束膜和外膜整合縫合的方式。
大神經的解剖學結構,類似於電線,有些電線分成了很多股,分別交織在一條大電線內部,在進行橋接時,爲了避免傳遞紊亂,就必須將每一股都分別連接。
揭翰因不是手外科的專業型碩士,因此對神經縫合的亞分類瞭解不算特別清楚。
方子業就回:“有束膜的,一般是束膜和外膜分開縫合,雖然束膜外膜整合縫合聽起來比較厲害,但適用性並不算強,是爲了簡化縫合操作的一種改進縫合法,在部分神經節段會適用。”
李源培聽到這,也輕輕點頭:“是這樣的,我也聽別人說過,神經外膜和束膜整合縫合後,局部的疤痕可能過大,最後導致神經外膜內疤痕增生,壓迫神經導致症狀。”
“分開縫合會好一些。”
“只是子業,現在這個患者的股神經殘端已經有了比較大的水腫,是不是要將其切斷重新縫合啊?”李源培的知識面終究還是比揭翰稍微廣了一丟丟。
神經局部水腫時,縫合起來的難度大,且不好辨析其中的結構。
在常理中,這是要切除的。
方子業輕搖頭:“源培,上次劉煌龍教授所說的,神經移植時要將疤痕切除至無疤痕位置,那是對於擇期手術而言。”
“急診手術過程中,神經的殘端未發生瘢痕癒合,就不用如此了。”
“另外,這個患者,因局部神經有水腫,且二次還要進行保肢手術的修繕,所欲,對他而言,最適合的手術術式是,神經外膜、神經鞘膜切開減壓,神經束膜縫合術。”
“在這樣的情況下,連外膜縫合都是不適合的,如果再將外膜和束膜整合縫合起來的話,無疑會讓水腫的神經有更多的壓迫,甚至可能導致局部壞死。”
李源培聞言,略感意外:“子業,你現在還在看書啊?”
這是手外科的理論範疇,很明顯,方子業能夠懂得這些,是看了手外科的專業書籍。
“有空肯定要看看啊,雖然劉教授以前是手外科出身,而且現在神經縫合都歸於他,但我們肯定要有所涉獵才行。”
“我現在定位很精準,師父只讓我搞急診手術和毀損傷相應的病種,那麼對於骨搬運術、超大段的骨缺損等手術的細節以及相應的理論問題,我就不去涉獵。”
“學以致用,邊學邊用,纔是最好的學習方式。”
說完,方子業就開始一邊操作神經外膜切開減壓術,一邊又說:“這個學習方法,其實在我們讀書的節段就一直秉行。”
“我們碩士和博士階段,接觸不了大多數的骨折手術,能用到的就只有基本功,我們當然要先打基本功。”
“基本功打好後,源培,還有揭翰,你們會發現,其實清創縫合也好,骨折外固定術、內固定術也好,都是源於基本功而靈活應用的。”
“基本功的因地制宜,就是專業的基礎術式了。”
方子業一邊說着,手裡的尖刀已經將外膜盡數挑開,給腫脹的神經讓開了位置。
鄧勇聽到方子業這有感而發的話,笑了起來:“子業,有些東西不必直接說出來的,你說出來了,對他們來講,就更難悟透了。”
“反而會有一種揠苗助長的效果。”
鄧勇知道方子業的帶教時間不長,目前還沒有任何心得。
天賦好和會教學是完全不同的概念,然後趕緊補救說:“你們兩個,最好能夠把這句話慢慢忘掉,不要去想着它,老老實實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不要好高騖遠。”
“如果真的要體會高深莫測的東西,就好好地把課本上的治療原則讀一下。”
“治療原則,都是各個專科的專家們,凝思苦想總結出來的精華,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值得細細地去體會。”
“就比如說,骨折的治療原則,誰最重要?”
“復位、固定、康復!~”
“治療的順序,側重點,都已經給你們標註出來的。”
“最開始和最後的,都是重點,反而是中間的固定,只要復位做好了,就是一個程序,而復位和固定,都是爲康復服務的。”
“再比如說,外科的急診,永遠都是先救命,再治病!~”
“你們再體會一下毀損傷,之前那個言初,還有我們後面擬手術的那個青年,他們的兩期治療方案,是不是也符合先救命的原則?”
“腿的命也是命……”鄧勇說完,這才低頭下去。
而因鄧勇的這麼一差亂,揭翰和李源培兩個人都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揭翰眼珠子一轉,問題就又噴發而出,不過很快被方子業給壓住:“過來,拉鉤,看我縫合束膜……”
與此同時,方子業就默默地把神經縫合術,也耗費了4500點左右,加點到了5級!
加點完成後,方子業感覺到手心再一次有些微的暖流浸潤。
緊接着,爲了避免以後再遇到急診消耗自己的學識點,讓自己不得有機會去加點理論,方子業索性直接一口氣把餘下的學識點全部加點到創傷外科理論上。
並且,方子業還給自己下了一個死命令。
下一波的學識點,一定要用於骨科學、手外科、外科學等基礎理論的加點,再也不去搞亂七八糟的技能了。
除非是有人將死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通過加點,可以把他救活。
除此之外,任何人都動搖不了自己的決心。
主要是,方子業也還是看不得,自己有能力處理一些問題,或者說加了點之後就有能力處理一些問題,反而視而不見。
只是,方子業加點後,並未引起任何人的共鳴。
在鄧勇等人的眼中,方子業的神經縫合術與劉煌龍等人的神經縫合術,都沒有任何不同,都很厲害。
術業有專攻——
正如所有的外行,都會覺得外科醫生都非常厲害,敢在人體上動刀子一樣,所有的外科醫生也會覺得所有的碼農很牛,通過一個鍵盤,敲擊代碼,就可以完成不可思議的邏輯和程序運算。
當有些東西超出了伱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外後,他到底是十分牛逼還是百分牛逼,就不是你可以認知的範疇內了。
所以,鄧勇等人索性都不再看!
很快,方子業就把股神經以及坐骨神經的束膜縫合操作結束。仔細審視了一圈後,方子業還看了看之前從軟組織內抽出的骨折碎塊。
嘆了一口氣,看向了師父鄧勇:“師父,這些碎骨塊,一期即便是用鈦網重建,也重建不了吧?”
鄧勇翻了翻白眼:“子業,你想什麼了,他這骨缺損的總長度累積了將近一米啊!~”
“你把他哪裡拆了可以填這麼大個窟窿?就算是要做肢體重建,也只能做脛骨位置的。”
“以後股骨部位,就按照腫瘤全股骨置換來治療了。”鄧勇心裡早有了預案。
骨缺損的範圍太大,所謂的骨移植術,在這裡就已經完全是扯犢子了。
如果是在以前的話,方子業肯定就直接不再開口了。
但現在,方子業的創傷外科理論剛到了5級的厚度,方子業還有點辦法的情況下,不開口那也是不可能的。
語氣非常和藹且細膩:“師父,爲了方便軟組織的重建,直接給這個患者,以關節融合術的形式,做一個下肢的支撐吧。”
“不然就算是清創縫合都做完了,病人回了病房,也就是兩長條軟肉。”
“什麼?”鄧勇稍微有點懵。
一時間沒聽得太懂方子業到底要表達什麼意思。
在鄧勇看來,這個患者唯一的選擇就是,等,等二期手術,想辦法把骨缺損治療了,在此之前,就是帶着一雙爛腿等。
然而,鄧勇並不是無知者,也不是沒有任何知識儲備的人。
方子業的話,如同是揭開了掣肘他的一層薄膜,讓他感覺到,自己或許是忽略掉了些什麼東西。
這些東西,自己瞭解過,但因爲它們不夠好,或者是不夠突出,所以就將其遺忘在了角落。
“師父,我的意思是,用類似於外固定支架的形式,將現有的這些骨連接起來,這樣至少讓患者有一個下肢體的支撐。”
“骨是立身之本。” 鄧勇想到了,也聽明白了:“他這樣的,最多就算只剩下了一些骨贅,外固定支具外固定術,最多也就是處理一下骨折斷端的骨贅,你要怎麼固定啊?”
“這麼長的骨缺損,你要怎麼固定?”
人體的解剖學結構之精妙,遠超任何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骨頭缺損一部分,還能想辦法去彌補,但現在只是殘留了一部分,再想要去彌補的話,幾乎是沒有可能的,幾乎是超過了現代醫學的認知範疇的。
“關節融合術。”方子業道。
關節融合術,幾乎是現代醫學已經棄用了多年,很多很多年的一種手術了。
比如說髖關節融合術,原本是一種以治療爲目的的術式,但那是上個世紀四五十年代才常用的術式。
髖關節融合術是治療髖關節嚴重破壞或畸形的一種手術方法。此手術能達到清除病竈,使關節骨性融合,從而可解除疼痛,矯正畸形,獲得堅強的關節。
融合後,雖然髖關節喪失了活動功能,如蹲、跑等將受到一定限制,但通過下腰部、對側髖關節和同側膝關節的代償活動,患肢不但能恢復穩定和負重走路,常常可達到近似正常步態,且無疼痛,並可做一般性的體力勞動。
特別對於體力勞動者,髖關節融合術更具有優越性,因而,髖關節融合術曾在骨科手術中是一個相當重要的治療方法。
但後來,因爲全髖關節置換術的出現,這個手術幾乎已經被淘汰。
被淘汰掉的東西,自然就已經不適應現在這個時代。
不過?
方子業似乎將其重新煥發了新春,鄧勇的思維也算敏銳,畢竟作爲當年的佼佼者之一:“你的意思是,藉助髖關節、坐骨和髂骨的支撐性結構,將股骨殘端與其植骨融合。”
“將膝關節近端和遠端也植骨融合作爲中間的支撐點,再把踝關節、足部諸關節都融合起來,作爲三個支點,打一個超級長的外固定支架?”
方子業的建議,真的夠狠。
要這青年失去下肢所有關節的運動功能,代償性地先保留下肢的支撐功能!
然而,這種對其他患者如同是災難性打擊的術式,此刻對於青年而言,如同是救贖!
沒有任何味道的野菜固然難吃,比TM吃屎美味得多!
整個下肢的骨骼都沒了,你還想怎麼樣?
就算是保住了腿,能夠正常行走就已然是奢望。
還想着活蹦亂跳?
這無異於患了癌症晚期的小孩子想要長大,還想結婚生子,屬於是一種癡心美夢。
“正好,這些碎骨塊也是屬於回收性利用了。”
“不然的話,這些東西,也就只能丟了!”
“總比建議的截肢強。”方子業點頭,繼續問師父的意見。
師父鄧勇在臺上,方子業就只履行建議權。
尊師重道是一部分,給鄧勇面子也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在特殊的急診時,一切行動要聽指揮,選擇一個目的,大家共同努力,而不是各自爲戰。
如果沒有劉煌龍、方子業、鄧勇三個人的合體,言初的手術就做不成功。
鄧勇還在猶豫時。
方子業又說:“如果以後有可能的話,在固定還算良好的情況下,再增加髓內釘內固定、局部固定,或者再用鉸鏈膝關節並腫瘤髖關節,重建下肢後,至少還可以讓患者得到一部分的關節功能。”
方子業這句話,終於是說服了鄧勇。
“你搞吧,先保證能活,下肢還有一個支撐處,後面的問題,我們後續再說。”鄧勇的語氣已經敗退。
滿腦子想的都是這麼一個論文標題。
《關節融合術在多段、大段、不連續段骨缺損中的臨牀應用》
這又是一個比較熱門的話題了。
骨缺損的治療,目前非常熱門,是所有三甲醫院必做的術式,但也不是所有的骨缺損,都可以得到很好的治療。
比如說這個患者的這種,多段、大段、不連續段的骨缺損,目前在現代醫學領域就是幾乎無解的。
沒有多少人能夠承擔得起這樣的費用消耗,而且這樣的損傷,屬於是截肢術的絕對指徵,而不是保肢術的指徵。
就算是有保險,保險公司也不會承認你用數百萬甚至千萬的骨移植材料去保住一雙腿的!
“好的,師父,那我先試一下啊。”方子業暫時也不確定這個方案是否能行。
但也是一種可行的替代方案了。
即便是不行,那也不過就是一次勇敢的試錯而已。
但如果成功了,那對於患者而言,也是一種另類的救贖。
“關節切開…”鄧勇本想問方子業會不會搞關節切開術,但沒想到,方子業此刻已經是開了進去。
鄧勇就不再多嘴了。
想來也是,子業的切開術水平已經有了那樣的火候,關節切開術不過是解剖學的靈活應用,方子業又怎麼可能不會呢?
這可是已經成熟的術式,只要看過了教科書,知道解剖學結構哪些能動哪些不能動,交給方子業,就絕對沒問題了。
大概半個小時後,鄧勇就帶着袁威宏完成了自己那一條腿的清創與局部的神經縫合。
鄧勇是自己縫的,不管縫合得好不好,質量夠不夠高。
我鄧勇都親自手術了,還能怎麼的嘛。
難道全世界任何一個病人的任何一臺手術,都要匯聚全世界最頂級的醫師資源?其他的醫生就不做手術了?
對面,方子業已經將髖關節與膝關節都通過克氏針加加壓植骨融合起來。
看起來是頗爲殘酷的。
以後青年的關節運動功能,鐵定是沒有了,即便是融合後再撬開,功能也會丟失很多。
但也總比截肢好。
鄧勇探了探髖關節與膝關節的功能,輕嘆一聲後,又點了點頭:“還行,這個預想方案還是不錯的。”
“正好,你繼續清創,把剩下的都做完之後,就過來我這邊幫我的忙吧……”
鄧勇說到這裡時,脊柱外科的張老教授終於忍不住開口了:“鄧勇,你這是在給我施壓啊?”
“你把下肢的骨力支撐做完了,以後病人如果不能走,就是我手術水平的問題是吧?”
張老教授的名字非常樸素,叫張全,頗具年代風格。
但其實,張老教授在中南醫院的名氣還是蠻大的,屬於是非常知名的老教授之一了。
鄧勇笑道:“張老師,哪裡有您所想的意思啊?這帽子是您戴的,您負責拿,可不能生氣。”
鄧勇的語氣非常舒緩,略帶討好。
方子業聞言看了看鄧勇,發現自己的老師真的收斂了許多,想來也是董耀輝老教授即將離開的事情,讓鄧勇不得不收斂自己的脾性。
方子業接着看了看低頭沉思的袁威宏。
袁威宏和鄧勇彷彿是兩個不同方向的極端……
你看袁威宏吧,師爺楚教授已經故去,袁威宏也沒有真正的師門靠山,怎麼現在就還這麼飄呢?
哦,現在是收斂了許多,但袁威宏早已經聲名在外。
張老教授在做前入路的脊椎椎管切開減壓術,擡頭後,稍微歪了下脖子,發出咔咔的關節扭動聲。
張老教授目前的年紀已經無限接近於六十歲,其實體力和精力都不再是最巔峰的層次。
但也在堅持做手術。
“後生可畏啊,骨科的子業,我在脊柱外科做手術時,就有人討論過。先是學生,而後是住院總,現在就連一些主治都在說。”
“聽起來,是一個人才,看起來,是一個帥哥。一起手術起來,是一個高手。”張老教授的話四平八穩。
沒有特別高昂的語氣,也沒有踩高捧低,彷彿就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這個患者目前的診斷相對單純,僅有脊柱外科和創傷外科兩個團隊在。
黃曉明聞言則道:“張教授,方總在我們住院總羣裡面,目前屬於一騎絕塵,很多兄弟都是對方總讚不絕口的。”
“我啊,還有手外科的朱輝,包括關節外科甚至骨病科的住院總,都快成媒婆了。”
“聽說內科的博士還有住院總,甚至一些主治,看了方總之後,都是笑靨如花,記憶深刻,茶飯不思。”
張全聞言,動作稍稍一頓:“那你還不把方總的微信給別人?我們骨科的鋼管子大漢多了,你覺得看起來光彩是吧?”
黃曉明馬上道:“張老師,不是我不願意給微信,而是實在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方總早已名草有主。”
“這才苦了我們這些兄弟們。上次聽說運動醫學的住院總曹潤元去相親,連水果湖中學的教師,都在問,你和方子業醫生比醫術誰更厲害啊?”
“曹哥當場就破了防……”
張全聽到方子業有了對象後,就搖了搖頭,只是也有點好奇:“小黃,你這消息面夠廣啊,這種八卦你是一個不落,關鍵技術你是一個不會?”
“我們醫院的醫生,和中學老師有什麼關係呀?”
黃曉明賣寶似的說:“張老師,您這就有所不知了吧?”
“方總的碩導,也就是袁威宏大哥的愛人,是水果湖小學系統的,都在水果湖附近,中小學是同一個系統。”
“就都認識,也可惜,方總名草有主了……”
方子業一路都沒說話,就等着黃曉明和張全兩個人在那邊揶揄和開自己的玩笑。
外科醫生都需要用一點形式轉移壓力。
張全和黃曉明還在聊天,就證明他們的手術進展順利,對術後的功能可能有一定的把握。
這樣的前提下,自己能成爲轉移壓力的談資,其實也需要本事的。
方子業內心如此自我安慰,在把關節融合後,再把外固定支架都釘起來後,下肢的長度以及下肢的力線、承重線,終於是恢復如初。
“師父,您再過來看一下,我把外固定支具的一部分固定在髂骨上了,這樣的支具外固定術,應該勉強能用的吧?”方子業問鄧勇,聲音還特意加了幾分。
鄧勇馬上會意方子業這是在開張全老教授的玩笑,張全老教授,一進門就建議鄧勇截肢。
鄧勇雖然也這麼建議過,但畢竟是鄧勇和方子業一起,尋求了一條暫時不用截肢的辦法。
俗話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術中臨時更改手術方式,是很正常的事情。
張全那邊,就完全屬於廢話,多此一嘴了。
“好好手術好好說話,張老教授樂意說你是看得起你,你別在這裡把你老師小袁的那一套陰陽怪氣掛在身上。”鄧勇笑罵起來。
袁威宏聞言馬上擡頭,滿臉無辜表情,雙眼無辜眼神,看向鄧勇。
心裡驚濤:這TM關我什麼事兒?
鄧教授,張全老教授如果輸出起來,我是頂不住的啊,你爲了子業,把我賣了?
張全於是馬上問身邊的人:“袁威宏是誰啊?”
袁威宏馬上低頭化身鴕鳥,邁着小碎步將自己藏在鄧勇身邊,希望鄧勇的胖肚腩能把自己擋住。
馬上就有人告狀。
“就是鄧教授旁邊那個,他是子業的碩士生導師,北海一葉也是他!”脊柱外科的一個主治,幸災樂禍起來。
“奧!~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如雷貫耳。”張全老教授不斷輕點頭,然後繼續埋頭手術。
竟然,沒再有其他特別多的動作!~
而這一幕,就連鄧勇都頗感意外起來。
張老教授,目前是骨科、脊柱外科在職非返聘老教授中,資歷最老的一個了,他的脾性,不該是這樣啊?
不過,張全恢復手術後,還是自省般對身邊人道:“以後說話還是要謹慎啊,不懂的行業,就不要亂說,不然的話,用現在比較時髦的話,那個詞叫什麼打臉。”
“被打臉疼啊!~”張全老教授說得一本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