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小雞〇亀(第二更,求訂閱)
按照我國的規定,目前除了京都的協和之外,沒有任何一個高校,可以跨專業讀醫學的碩士研究生,在漢市大學,估計蘭天羅是頭一遭。
“我去和師父說一下,如果可以把天羅也拉進組裡面來當師弟,是最好不過了。”方子業也是趕緊眼珠子滴溜溜一轉。
揭翰則說:“估計有點難,師父在我這一屆帶了碩士,下一年該給謝晉元副教授讓名額了。”
“現在的碩士和博士名額,都是導師要遠遠高於學生的數量,國家和高校對入學名額的管控,非常嚴格。”
“但我覺得,我們師父有必要和科室裡的上級也吵一架,醫學院的那位分管教學的老師都說,協和醫院以及國外都可以做到的事情,漢市大學爲什麼不能做?”
“學生自己有興趣愛好,就得遵從他們的選擇自由。”
“誰說生命科學不如基礎科學重要的?誰敢說這個話?”
“這不是,蘭天羅可能對我們組的進組意願也更高嗎?”揭翰也是捨不得讓蘭天羅去其他地方了。
這麼好的一個處理數據的好手,誰TM捨得放棄誰是孫子啊。
“師父能去嗎?”方子業覺得有點夠嗆。
“去不去先另說,我先把這個文章改一下,師兄你幫我看一下課題標書。”
“天羅如果可以過筆試線,進到複試,有文章和沒有文章,在碩士複試的過程中,佔據的優勢,那是完全沒辦法比的。”
“天羅哥既然都找到了我,我肯定得讓他上啊。”揭翰用自己的方式,給組內拉攏着人才。
“行,那你先辛苦一下,我再看看你的課題標書。也早點休息。”
“明天手術日,伱分管的牀位,有一臺手術欸。”方子業交代。
“有手術也最多是個四五助手,拉鉤擡腿的份兒。不過沒辦法,師兄們太多了,唉!~”揭翰最後嘆了一口氣,遁走了。
方子業於是也就開始了自己的規劃。
其實,方子業還留了一手,那就是他自己博士期間申請課題的標書。
一錢三用和一錢四用,再加上蹭試劑的情況下,可以做的基礎實驗課題,是非常廣的,雖然方子業自己在博士期間申請課題的標書以及前期實驗還沒有做,但已經在路上了啊。
把做動物實驗的錢一扣除,方子業現在還有兩萬塊錢可以禍禍,如果用得好的話,還可以找師兄們借一點試劑,估計給自己明年的課題申請的前期研究,不依靠新的課題資金,就能夠搞出來。
而方子業則是打算在明年恩市期間,就把課題標書直接寫好,隨時準備投。
哪裡有錢給,就去向哪裡申請,反正只要能夠拿到錢做後續的實驗,方便自己發表文章就行。
錢不夠用啊。
隨着時間的流逝,不僅是孫紹青師兄即將畢業,博士二年級的王元奇師兄以及顧毅師兄,在博士生涯,也即將走過一半的旅程。
博士三年,這已經是兩位師兄的第二學年上學期,十二月份一過,那麼就距離他們畢業,剩下不到一半的時間。
因此,鄧勇教授在臨牀上,對這兩位的投喂,也是稍微加劇。
而相比起來,洛聽竹、方子業以及李源培,甚至是新來的博士嚴志名師兄,機會都相對有限。
十二天,十一月底,從年會開始到年會結束,方子業在手術室裡,只是做了兩臺縫合,這纔是因爲方子業的縫合技術,比其他人都要好的情況下。
洛聽竹等人都只混到了一臺縫合!
這樣的模式,讓方子業更加珍惜,李國華老教授給他爭取的在碩士畢業後,博士開學前的半年地級市醫院的‘混資歷’規劃,一定要把所有的準備都做足。
十二月一日,又是新的一個月。
新的一個月,科室裡的變動不小。
首先就是,蘭天羅啊,這個普通的社會性住培,只是在科室裡掛名管牀了,不直接參與管牀。
十二月底,就是碩士研究生全國統一考試的時間。蘭天羅要爲筆試準備。
袁威宏特意給金宏洲說了一嘴,科室裡的人手太多,隨便拉兩個人,就直接可以把蘭天羅分管的兩張牀位吞噬掉,還一點都不累。
袁威宏出面,金宏洲還是給了威哥這個面子。
其實啊,這就是到頂級的三甲教學醫院裡面,當普通住培的好處。你若足夠優秀的話,你只要筆試過了線,面試的時候,那還有問題嗎?
自然,十二月一號這一天,非常平凡,但是對於袁威宏三人組而言,頗爲不太平凡。
袁威宏特意推掉了科室裡的手術助手機會,一路陪着方子業和揭翰進到了技能訓練室裡。
揭翰一路都說:“師父,孫紹青師兄都看過了,子業師兄的切開術,已經是領先一步了。”
“還開玩笑說,手術刀在方子業師兄手上,絕對是一把比較好的剔豬刀,上剔豬臉,下剔蛋,中間玩!”
揭翰說着說着就要把孫紹青開車的話說出來,不過方子業和袁威宏各自橫了一眼後,揭翰這個弟弟就完全不敢開玩笑了。
他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與師兄,陪老師在側,豈容你開着方向盤呢?
袁威宏心情不錯,所以就拿揭翰開玩笑:“那剔你是不是用一隻公雞就夠了?”
“啊?”揭翰稍稍一愣,沒經過手術室葷段子特別毒打的他,完全反應不過來。
“蚯蚓。突出一個苗條。”方子業怕揭翰不懂,趕緊幫忙自己的老師扶正一下方向盤啊。
揭翰規規矩矩地立正齊步走,不敢再說話。
方子業都不敢在自己老師面前跳,更何況他揭翰?
其實啊,方子業不是聽不懂梗,而是如今的臨牀包括手術室,都還沒到他玩梗的時候。
你說嘛,和誰玩?
上是師兄,再上是秦葛羅羅哥,然後就是自己的師父以及副教授和教授。
你怎麼玩梗?稍微沒把控好尺度,就是擰不清。
對下,方子業以前就是師弟,沒有師弟,現在纔剛來了一個直系師弟,才蠢萌蠢萌的,你和揭翰玩梗有啥意思了?
他接不住啊。
即便是金宏洲,方子業也沒有評估好對方的脾氣,所以不敢隨時接梗。
這就是什麼身份做什麼事,並不是方子業不會開車掌舵。
在手術室裡,氣氛好的情況下,熟聽段子三千首,不會泄溼也能淫。
緊接着,就是方子業對着庫房裡,特批發放的三斤豬肉,一斤前腿肉,一斤排骨肉,一斤五花肉,純粹的五花,肥瘦皆宜。
而方子業要做的呢,就是把前腿肉,從皮,一直到筋膜層,各自通過切開術,獨立分開。
排骨肉,則是要剔骨,剔筋膜與韌帶,一一分離,可不能筋連着肉,又不是給你炒着吃的。
五花肉的操作,就越發‘簡單’了,你把五層一一排布成五條,肥肉上不能帶瘦肉,瘦肉上不能帶肥肉,並且可能一個地方的肥肉比另外一個地方的肥肉更加厚一點,你還要螺旋狀地將它給剔出來。
而這,對於又存了好久,如今切開術熟練度已經到了3級125/500的方子業,不具備難度。
其實啊,100/500熟練度的時候,方子業就能完成,但爲了保險啊,避免讓自己的老師失望,方子業就又多點了二十五點的學識點,以保證自己的切開術萬無一失。
方子業站在了操作檯,此刻的吃瓜羣衆,不算特別多——
只有師弟揭翰、師父袁威宏,正好在庫房值班的師祖伯李國華教授、鄧勇教授教授的碩士一年級學生朱允炆,與蘭天羅是同樣普通住院醫師身份但比蘭天羅先來一年的齊修傑。
還有韓元曉教授的碩士一年級學生胡光蔡、韓元曉教授組張子曦主治醫師的碩士一年級學生蕭鶴以及彭隆副教授碩士二年級的學生常躍文等十九個人。
一點都不多。
自然,位於最內層的,還是袁威宏以及李國華,第二層的,則是博士嚴志名以及韓元曉教授的博士研究生盧哲甫等人。
方子業在操作的時候,嚴志名向盧哲甫探討着富婆通訊錄,只是聲音很低很低……
另外還有董耀輝組,方子業的同學熊錦環,站在了最利操作位,拍攝着視頻,以求能夠作爲以後自己學習操作的參考材料,也是師弟們不錯的觀摩相對高端,但接地氣切開術的視頻教學材料。
方子業的操作不快,切開術不必求快。而是求穩。 一條,一條,又一條,韌帶和肌腱,被一一平鋪在第一個行。
一片一片又一片,是瘦肉和肥肉,被方子業放在了第二排。
然後是豬皮、豬骨頭,放在了第三排。
最後一排,是爲了加大難度,特意留下來的豬毛,需要方子業把它們從肉裡面給弄出來,一共十一根,方子業目前才排列了十根。
“阿!~切!~”方子業正在處理五花肉皮膚上的最後一根豬毛的時候,一個師弟打了個噴嚏。
操作檯上的幾條豬毛就不見了啦。
不過這不屬於是方子業考覈的內容,只是相當於是玩操作,索性方子業就不管了。
李國華和袁威宏回頭看了一眼,董耀輝的碩士二年級學生烏成文,默默地擠進了人堆裡,大氣都不敢喘。
然後過了一會兒,他索性是捏着鼻子,捂住了嘴巴,往練功房外面打噴嚏去了,這一聽就是感冒了。
又是一刻鐘後,方子業就放下了手術刀,一一清點着操作檯上的東西,微微點了點頭。
雙手按壓了一下手指,放鬆了一下後,然後開始解剖肉內的神經和血管。
這纔是高難度的操作。
一般而言,神經到肌肉處的神經支配,多是神經支,很纖細,節段也很少,但也需要你把它們找到,並且通過頭,能夠解剖出來。
這纔是切開術練習的意義。
什麼叫骨瓣設計,其實就是帶血管蒂骨瓣的取出術,這就是切開術以及骨成形術和截骨術在手術中的靈活應用。
如果只是讓你切豬肉,又不是培養屠夫,肯定是有其意義的。
包括手外科,在切開術方面的要求,其實也很高,因爲手外科很多手術會涉及皮瓣的取縫移植。
又是足足四十多分鐘過去,方子業才終於是把相應的血管和神經都暴露出來。
雖然沒有挖出,但也是儘量地把全程都暴露在了視野裡。
切開術走到這一步,就算是真正地有點火候了,能夠在創傷外科這個亞專科方向,有所建樹,算得上是在中南醫院走入門的第一步。
“師父,我操作完了。”方子業全程都在認真操作,因此沒有顧得上右後方的李國華老教授,而是開口這麼交待。
“李教授就在旁邊,你問我幹嘛?”袁威宏輕輕踢了方子業一腳。
然後主動說:“李教授,請您幫忙掌一下眼唄?”
李國華此刻雙手一揹着,轉身走了:“你們年輕人的熱鬧,我不參合,我只看熱鬧,看完了就讓你們熱鬧。”
“袁威宏,你這個學生啊,我覺得他可以給步步高冠名去了。”
“我是眼睜睜地看着他,在十幾天的時間裡,把切開術一步一進,一天一景。”李國華這麼暗示了一聲,就轉頭出去了。
方子業則低聲說:“師父,李老教授的話還是有點誇張了。”
袁威宏拍了一下方子業的後腦勺,假裝做打,就只差跳起來拍一下:“誰誇張這麼十幾天二十天啊?你給我低調點。”
袁威宏知道方子業的意思,但是方子業的意思,也不能太明顯。
你十幾天提升的和你兩個月提升的,有什麼區別麼?
對於普通人而言,都沒太大區別,因爲常規的學生,要這麼突破,一般需要個半年左右的堅持不懈練習,而且不是每天持續時間長就行,要一邊學,一邊琢磨,一邊思考。
“欸,好的,師父。”方子業點了點頭,然後一邊小心翼翼地摘下手套,避免手上沾滿油漬。
豬比人體上操作,就這一點不好。
忒油了,特別是現在的冬天,粘在手套上的豬油多了還成形。
“等會兒一起。”
“先散了吧。”袁威宏說到一半,就趕緊停了。
他本來說打算一起吃個飯的,好傢伙這TM二十來個人了,這要是一起吃飯,得找多大地方。
如果不是科室裡的大聚會,實在是沒這個必要。
如果真的喊了,那纔是自己作死,這些個小年輕,務必是要一個人敬自己一點的,就算是啤酒喝下去,也得跑廁所啊。
還是小聚爲好。
“好的威哥。”衆人紛紛回覆。
袁威宏先撤離一步。
袁威宏離開後,熊錦環以及嚴志名和盧哲甫幾位博士師兄,就帶着羨慕嫉妒恨地對方子業道謝,方子業也都一一客氣回禮。
功力到了就是到了,方子業也沒有藏着掖着地當婊子,大大方方地擺這裡,你愛看不看,我不是故意藏着敲悶棍。
那就無所謂了啦,別人也只有羨慕的份兒,真說嫉妒和恨,在中南醫院這樣的地方,你恨得過來?
二十幾分鍾後,方子業就和揭翰兩個人,鑽出了人羣,同樣也出了練功房。
果不其然,袁威宏就在外面,跨坐在一個小電驢上,等着兩人,看到方子業後,說:“我還以爲你得在裡面享受個四五個小時,才捨得出來呢。”
揭翰說:“師父,師兄給其他的師兄和同學們說他在實驗室還有細胞實驗要做,就馬上出來了。”
“我和師兄一起歸置了一下操作檯。”
袁威宏則問:“小機靈鬼,你等會兒要做細胞實驗啊?”
意思就是,你撒謊也不能完全沒由頭哦。
“嗯,不小,也不是現在。”方子業點頭,然後問:“師父,我和揭翰打車過去吧。”
其他不說,中南醫院唯一一點不好,就是路不暢,停車不便,以至於袁威宏都不敢把自己的坐騎常規開來,只能是小電驢通勤。
主打一個便捷和速度。
袁威宏稍稍愣了一下,發現方子業稍微有點飄,還開始接梗。
TM的我今天要表達的意思就是小機靈鬼,不是小雞〇亀。
亀,爬行動物的一科。身體扁平呈橢圓形,背部有甲殼,四肢短,趾有蹼。受驚擾時,頭、尾和四腳都縮入甲殼內。
“行啊,老年人得騎着電驢披風掛雨,還是你們年輕人會享受啊。”袁威宏拍了拍自己的方向盤。
他的小電驢不能載人,即便能載人,還得有一個人必須打車。
“師父,要不我們一起?”方子業覺得考慮不周,反正要打車,不如順道。
“我等會兒直接從吃飯的地方回家,下午還有一堂課。”袁威宏解釋。
他如今的教學任務比臨牀任務更加重,想要升副高,其實副主任醫師的升職,只是會比地級市醫院裡的普通三甲醫院難那麼一丟丟。
但是想要升副教授的話,文章、課題、教學、科研,那是一個都不能拉下,不把別人卷死你就是萬年主治。
這就是大平臺的無奈啊。
袁威宏的水平,放在地級市,少說是中等層次甚至偏頂級的副主任醫師級別,甚至可以做一些主任醫師都做不了的手術。
但是在這裡,他就只是一個小主治,沒辦法啊,別人升了副主任醫師和副教授的人,比你更加牛逼,你就只能窩着慢慢累積自己的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