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霍斯魯二世騎在戰馬上,一邊驅趕着戰馬向遠處逃竄,一邊回頭,看向克尼希亞那傷痕累累的城牆,眼神中充斥着眷戀和無奈,還有一絲悲傷。他痛恨自己的輕敵,更是震驚於卡拉迪亞帝國的人居然將希臘火帶過來。然而此時凱霍斯魯二世已經戰敗了,即使此時有再多的後悔,也是無濟於事。
身後窮追不捨的輕騎兵們讓他感到煩躁,躲開一擊向他投擲的標槍後,他憤恨的看向那個標槍騎兵,拔出刀想要把他在馬背上斬殺,然而凱霍斯魯二世的戰馬早就在戰鬥中受了點傷,而且還經過了長時間的運動,早已是疲憊不堪,能馱着他本人逃離就已經是極限,哪裡還追得上速度較快的輕騎兵?只見那個標槍騎兵靈巧地躲過這一擊迅猛的劈砍,右手的騎兵劍劈在了凱霍斯魯二世的右手的臂鎧,發出一陣金屬相交的鳴響。
見自己實在砍不到這個靈巧的混蛋,凱霍斯魯二世便打算攻擊他的戰馬。畢竟雙方都是沒有披甲的戰馬,依靠刀劍長矛還是可以造成一定的傷害。然而一根擦過他的頭盔的標槍讓他放棄了接近的想法。看着對着自己迎面扔出的標槍,凱霍斯魯二世嚇得差點心肺停止,頭朝着邊上躲過去以避免被正中靶心。
然而他的速度依舊還是慢了一點。三棱槍頭的加重款騎手標槍擦過他的羽飾圓頂盔,把表面的防氧化層給磨損,露出了銀光閃閃的金屬部分。同時,通過頭盔傳導的衝擊力讓他感覺到暈眩,整個人都搖搖晃晃的,像是要從馬背上摔下來一樣。那個標槍騎兵見狀,趁機拿起最後一根投矛就要對着凱霍斯魯二世扔出去!
然而,從另一邊射出來的3根破甲箭讓他的想法落空。戰馬發出痛苦的嘶鳴,龐大的身軀倒了下去,把悲慘的輕裝標槍騎兵摔飛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最後沒有動靜的趴在那裡,手中的騎手標槍也不知掉到了那裡去。凱霍斯魯二世感覺頭部的暈眩稍稍好一些,他擡起頭看向箭矢飛來的方向。
“幹得好,米爾扎貝伊、查希爾貝伊,戰鬥結束後我會重重賞你!”凱霍斯魯二世扯着嗓子對着另外2匹戰馬上的突厥貝伊喊着,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然而米爾扎貝伊對他嚴肅的說:“我偉大的蘇丹,你說過這是大獲全勝的戰鬥,我纔會跟着你來的!原本您許下的利益完全抵不過我們死傷的戰士!”
聽到眼前的米爾扎貝伊居然說出這樣的話,凱霍斯魯二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他想要發怒,然而最後還是忍耐住了自己的脾氣。他的視線落在了查希爾貝伊身上,希望查希爾貝伊能夠因爲米爾扎貝伊的話主動去訓他,然而他只看見查希爾貝伊的表情上充斥着對米爾扎貝伊的贊同,和對他本人的憤怒。
“一幫見錢眼開的混蛋,沒有國家歸屬的商賈!”凱霍斯魯二世心中暗罵,但是表現在外界的是面無表情,似乎對此並沒有什麼意見一樣,只是默默地向着遠方衝去。
“哈哈,這羣膽小懦弱的野蠻人!只是一點海洋之火罷了,居然直接潰敗了!”伊薩克•傑伊拉斯•安格洛斯哈哈大笑,一個輕騎兵站在戰馬邊上朝着突厥人逃離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臉上的表情完全是不屑。
“不要輕敵,這一次我們的步兵損失也不少,從戰鬥開始到潰敗逃離,他們只是死傷了3千人左右,還有幾萬士兵,而且主力還是騎兵隊!雖說異教徒之王不一定還能聚攏多少潰兵,但是一定不要放鬆警惕!”
“啊,或許吧。”伊薩克•傑伊拉斯•安格洛斯無所謂的攏了攏肩。他不認爲這羣突厥人還有帶着軍團捲土歸來的可能,就算有也絕對打不過他們的軍隊。畢竟,此時的十字軍和卡拉迪亞皇帝的軍團加在一起不僅人數比較多,質量上也不差,騎士這類的高訓練度士兵更是不少見,除了騎兵少了一點以外別的都沒有什麼問題。
“或許這羣野蠻人看到我們大獲成功的樣子,會主動派來使者向我們投降呢!”想到這裡,卡拉迪亞的皇帝叫來了一個士兵,讓他帶着手下的戰士去割下突厥人的首級堆在投石機邊上,再叫來一個士兵讓他帶着自己的下屬安葬屍體。
事實上巴塞琉斯猜對了。易卜拉欣貝伊在知道王師將至的消息之時就已經處在興奮之中,尤其是目睹蘇丹的軍團浩浩蕩蕩的趕來,甚至騎兵甚多的時候,他甚至已經打算爲蘇丹的軍團準備住所,並準備宴請其他的貝伊和蘇丹本人。然而後面發生的事情,讓他驚掉眼球。
在他的設想中,異教徒軍隊爲主力的步兵方陣會在弓騎兵不斷襲擾之下,慢慢散亂甚至出現大規模的潰逃,接着趁此機會,步兵圍上來在正面吸引對方的注意力,重裝騎兵從側面和背後衝擊,消滅有生力量。
一開始確實是這樣,他甚至都忍不住想象前幾天派人過來巴塞琉斯跪在自己面前,被扒光衣服在自己手下面前肆意羞辱的情形,嘴角不禁彎起一個誇張的弧度。然而在整場戰局天主教那邊已經在失敗邊緣的時候,問題就開始出現了。他完全不能想象,那些噴出來的火究竟是什麼,居然比拿法的僱傭擲彈兵的油罐還要厲害!?
而且他們居然用來對付重騎兵,問題開始變得越來越嚴重了:重騎兵的戰馬被火焰受驚,把自己的主人從馬背上摔下來已經算是不錯的,甚至那些騎兵的戰馬在高速的奔跑下撞進了援軍的盾牆中,把大量優秀的士兵們撞得骨折不說,還把陣型給弄亂了。他們身上燃燒的火焰也傳播到其他的士兵身上,這對於盾牆這種密集的戰陣來說,簡直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身旁趴在城牆上觀摩戰鬥的蘇丹娜哈蒂傑看到最後的結果,驚得捂住自己的嘴巴,2行淚水順着她的眼角流了下來。她害怕,她害怕丈夫死在這場戰鬥中。突然,她眼睛的餘光瞥見穿着破破爛爛沾滿鮮血的白袍的丈夫動作矯健,不像受了重傷的樣子,她便放心下來。
突然地,之前已經停止很長時間的投石機再一次啓動,易卜拉欣貝伊連忙護住哈蒂傑,然而此時投擲進來的不是石頭,而是被砍下來的突厥人頭顱。一瞬間,那些黃的白的紅的,把整個城市染上了詭異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