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容澈幽幽地說道,秦悠悠心裡一震,婚禮,是她最癡的夢,多少個日日夜夜,她幻想着可以和心愛的人一起走進婚姻的殿堂。五年前,她有一次機會,卻硬生生地被人破壞了。現在,她還有勇氣站在那裡嗎?
沒有對容澈的話做出回答,秦悠悠拉着墨墨離開了。容澈沉默了,她是在害怕什麼嗎?
龍家的新年辦的很氣派,不只是因爲秦悠悠在,還有因爲容澈的強硬手段和傳神的外交能力,讓龍家暫時擺脫了泥潭。生意步入正軌,每個人臉上都是喜悅的,但是他們心裡都知道,這只是表面暫時的和平,搞垮龍家的幕後人沒查出來,安全隱患就永遠存在。
飯後,龍心蓓帶着墨墨,加入了貼春聯和掛燈籠的行列,看着墨墨手忙腳亂地弄的滿身是膠水,龍心蓓捂着嘴的偷笑,暗想以後自己的孩子會不會也是這樣淘氣。
摸摸自己的肚子,還沒有顯胎的跡象,最近也不嘔吐了,是不是他覺得媽咪很辛苦,就乖了呢。嗯,肯定是這樣,她的孩子肯定要比墨墨還乖!
“姑姑,你想什麼呢?”墨墨張着雙手,手上都是膠水,湊了過來。
“沒想啥,最近你弟弟在醫院怎麼樣,這都新年了,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孤單。”暗歎一口氣,秦悠悠的兩個孩子也真是難爲他們了,只希望他快點出院吧。
“媽咪和爹地去醫院了,本來媽咪要帶蒼蒼回來住幾天,可是司叔叔不同意,那個壞叔叔。”墨墨撅着小嘴,對司少麒的做法表示不滿。
額,壞叔叔?龍心蓓尷尬地笑笑,確實挺壞的,這還沒結婚就先要了孩子,而且到現在還不提結婚的事,難道要等到孩子都會打醬油了才結婚嗎?沒心沒肺的傢伙,就不知道家人的重要和親情的溫暖。
“墨墨別擔心,等那個壞叔叔來的時候,姑姑替你揍他!”
“嗯,揍他!”
秦悠悠和容澈去了麒麟醫院,和司少麒交涉了一番,司少麒是堅決不同意蒼蒼回龍家。上次容澈私自帶蒼蒼去玩兒雪,雖然沒造成什麼影像,但他還是嚇了一跳。蒼蒼的身體這麼虛弱,剛做完手術不久,就進行劇烈的活動,這是想要兒子的命嗎?
容澈深知司少麒的出發點,都是爲了蒼蒼好,也不便用自己的身份去壓他,只得點頭同意了。秦悠悠眼角卻蒙上了淚珠,除夕之夜,一家團聚,纔是最溫暖的親情,可是蒼蒼卻不能跟他們在一起。
“悠悠,別擔心,今天的應酬都推到年後,那些繁文縟節都得靠邊,咱們一家四口就在醫院過除夕,看春晚,吃餃子!要是誰敢說一聲不,我打掉他的牙。”
心裡自是滿滿的感動,容澈能這樣做,是真的愛她們母子三人。只是這樣武斷的決定,對龍家人來說似乎有些過分,畢竟容玥、龍驥、龍老太奶、太爺心裡也是期盼一家團聚的。
看出秦悠悠的擔憂,容澈輕撫上她的頭髮,“別擔心,我爸媽還有爺爺奶奶那邊沒事的。”
“嗯。”小鳥依人般依偎在容澈的懷裡,是幸福,是感動,“顧慕凡那邊呢?”
一聽顧慕凡的名字,容澈就皺起了眉頭,原本帶笑的臉也瞬間變得鐵青。
“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小心眼,人家可是用生命在救你的兒子,不應該關心一下嗎?看你這個樣子,真是讓人失望。躲開,我自己去看看。”
秦悠悠有很大的不高興,全都表現在臉上和話語裡,推開容澈就往外走。
“悠悠,我陪你去。”
“不用,守着你兒子吧。”
“悠悠,你生的什麼氣,我又沒說顧慕凡什麼。”
“你心裡怎麼想的你自己知道。”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就到了市醫院,秦悠悠直接去了顧慕凡的病房,可是早已人去屋空,只剩了一張空蕩蕩的牀。秦悠悠疑惑的看向容澈,難道顧慕凡出院了?醫生不是說他還得在醫院住上一段時間嗎?
容澈故意轉過臉去,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顧慕凡轉院去了麒麟醫院,這樣他和蒼蒼就能經常見面了。而且麒麟醫院的醫療設備要比市醫院好的多。”
一股怒火油然而生,只見秦悠悠小臉漲得通紅,兩隻粉拳緊緊地攥着,眼睛細眯成一條縫,射出幾道鋒利的冷光,打在容澈的臉上。
“他轉院了你爲什麼不跟我說?讓我跑這麼遠過來,想凍死我累死我啊?!”似乎憤怒的語言並不能消解秦悠悠心裡的怒氣,她張着嘴照着容澈的手就咬了下去,一邊咬一邊還擡頭看看容澈的表情,看他有沒有發怒。
“我說你這孩子,我正要跟你說這事,你聽都不聽就往車裡鑽,我哪兒攔得住,這會兒倒怪起我來了。”
看着秦悠悠生氣嫵媚的樣子,容澈是打心眼裡高興,可是嘴上卻是一副委屈至極的樣子。
“無恥!”秦悠悠扔下一句,扭頭又往回走。雖然生氣,但是對容澈的做法卻是高興的。容澈就是這種人,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吃着顧慕凡的醋,私下裡卻也是十分關心他的。
再次回到麒麟醫院,就見顧慕凡和蒼蒼正一起玩兒開心消消樂,倆人誰都沒有抱怨什麼,似乎已經接受了命運這樣的安排。兩人嘴角都有淡淡的笑容,時不時還爲了該走哪一步爭執一下,妥協的總是顧慕凡。
“好了,別看了,進去打個招呼吧,龍家還有事,咱們必須回去一趟,晚上再過來,就讓顧慕凡跟咱們一起過年吧,他在家裡一直都不快樂,只有跟你在一起纔是幸福的。”
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秦悠悠鄙視了一把,“這麼說,你準備將我讓出去了唄?”
“你……”容澈被氣的啞口無言,嘴脣哆嗦着,“晚上再說的。”哼,小樣兒,敢氣我,當你履行妻子的義務的時候,我再收拾你。
“媽咪來了!”一擡頭看到媽咪的蒼蒼叫喊一聲,坐直了身體。顧慕凡尷尬的坐直身體,把手機迅速地收了起來,臉上那僅存的一絲笑容也蕩然無存。他跟一個情敵的兒子玩的這麼開心算什麼,容澈還不恨死他。
“蒼蒼,有沒有跟顧叔叔調皮?”秦悠悠捧起蒼蒼的小臉親了一口。
“沒有,蒼蒼乖着呢。”
“那就好。”
“顧慕凡,今天是除夕夜,我跟容澈商量了,晚上帶墨墨來,在醫院過除夕,你也一起吧。”說着秦悠悠就看向容澈,這個時候容澈不應該站出來說幾句同意的話嗎?可是,他那一張黑的不能再黑的臉是怎麼回事?剛纔在門外還好好的,這會兒完全變了一張臉,難道他就那麼不樂意看到自己和顧慕凡在一起?
“我們是這樣商量好的,你暫時也不能出院,也沒人陪,就跟我們一起吧。如果我沒記錯,這段時間你的家人一次也沒來看過你吧?”
顧慕凡此時已是失望亦或是惱怒的轉過頭去,“我沒有家人。至於今晚,這是你的醫院,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沒意見,也無權有意見。”
“顧慕凡你別這樣,我們也是……”秦悠悠有些焦急,不知道該說什麼,都是因爲容澈那小心眼,顧慕凡才這樣。明明是想顧慕凡好,怎麼就那麼的執拗,不肯低頭?
“那就這麼定了,晚上我們再過來。蒼蒼,跟媽咪說再見。”
“媽咪再見。”蒼蒼眼裡滿是不捨,但是他明白,媽咪離開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晚上又能見到了呀。
“叔叔,其實媽咪和爹地是很擔心你的。”秦悠悠和容澈走後,蒼蒼對顧慕凡說道。
顧慕凡笑着揉了揉了蒼蒼的小腦袋,他怎麼會感覺不到。如果說一開始容澈四處爲他找合適的血液,是爲了報答他救蒼蒼性命。可是接下來容澈將他轉院到麒麟醫院,再讓他跟着一起過除夕,就不單單是報答了。這樣做,容澈和他之間的恩怨就能一筆勾銷嗎?
容澈你爲什麼要這樣做,你難道還猜不透龍家爲什麼會陷入這樣的泥潭嗎?
“叔叔。”
“蒼蒼乖,叔叔什麼都知道。”
“哦,叔叔,其實我是想說我要玩開心消消樂。”
呵呵,顧慕凡開懷大笑,用指頭點了下蒼蒼的小腦袋,從兜裡掏出了手機。
躲在門外一直沒走的秦悠悠,聽到這些才放下心來,拉着容澈回了龍家。
“滿意了?”
“我警告你,要是我再看到你吃醋甩臉子,我就真的跟顧慕凡在一起。”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這種時候我吃醋不應該嗎?那是我的兒子,爲什麼卻跟顧慕凡玩的那麼嗨?”
“……”
自從蘇皎月因煤氣中毒躺在醫院裡一直昏迷不醒,安漠然就整日的愁眉苦臉,除了照顧生意上的事,就是去醫院照顧蘇皎月,對安寧也就放鬆了監督。況且龍家取消婚約,安寧堅持要住在龍家,也就不再管。他對女兒的癡情有幾分動容,想着讓她最後了卻對容澈的感情也好。
安家籠罩在蘇皎月住院的陰霾下,沒了歡樂,就是新年也沒了年的味道。就在這時,一直在國外忙生意的蘇康榮回國了,忙了一年,也該回家團圓了,該走動的親戚也是要走動一下。
想着馬上就能見到自己的閨女蘇皎月還有可心的外孫女安寧,蘇康榮的嘴角就露出了笑容。
安漠然派人將蘇康榮從機場接回安家,擺了宴席給蘇康榮接風洗塵。
“爸,你可算回來了!這段時間在國外待的怎麼樣?”安漠然強顏歡笑,裝出一副樂呵呵的笑容,將蘇康榮讓到主位,倒了滿滿的一杯酒。
“哈哈,能怎樣,這麼些年了,還是老樣子。到是你,讓安家的生意平步青雲,又壯大了幾分。”蘇康榮笑呵呵地拍拍安漠然的肩膀。
“哪裡哪裡,讓爸見笑了。來,爸,我敬您一杯,給您接風洗塵!”
“好!”
二人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蘇康榮環視了四下一圈,沒見到蘇皎月和安寧,心下有了疑惑,這娘倆兒平日不着家就算了,這過年的時候還不着家?
“漠然,皎月和安寧,沒在家嗎?怎麼沒見出來?”
安漠然本想着找個別的理由搪塞過去,可是想到蘇皎月現在的樣子就一陣心痛,打個哈哈,“哦,她們出去聚會什麼的了,你也知道,越是這種時候,女人們折騰的越起勁,整天不着家。”
這樣說着,安漠然的眼底還是閃過一絲灰暗。
蘇康榮活了這麼多年,對人的心思瞭如指掌,從安漠然的眼神中就看出來,事情不像他說的那麼輕鬆,臉色就沉了下來。
“漠然,你跟我說實話,這麼多年了,你也知道我的脾氣,到底出什麼事了?”
嘆口氣,安漠然垂頭趴在桌子上,眼圈有些紅,聲音也開始哽咽,“皎月她,在廚房煤氣中毒,現在還昏迷不醒?”
“什麼?”蘇康榮大吃一驚,一拍桌子豁然起身,“皎月昏迷不醒,你卻還在這裡給我設宴?太讓我失望了。”
安老太爺見親家發火,就急忙站出來說話,“親家先坐下,您也別怪漠然,皎月的事,唉,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漠然心裡也難受。”
不是一天兩天了?蘇康榮更加擔心,他女兒到底怎麼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在哪家醫院,現在就帶我去!”
安漠然起身,眼角竟流出了眼淚,想想他是那麼深愛着蘇皎月,卻又沒辦法將她救醒,心裡就如被棉花塞住了一般。
“一個月了,我帶您去,市醫院。”
“親家,你這剛下飛機……”
“我不累。”蘇康榮的決絕和眼底的悲傷,讓安老太爺語塞。
迅速從車庫取了車,安漠然一路疾駛將蘇康榮送到了市醫院。安漠然經常來這裡,醫院的守衛和醫生見多了,便沒有做任何的盤問,心裡卻更加敬重這個事業有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