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件溫軟的披風覆在了她身上,蓬鬆柔軟的領毛輕蹭着她的頸,宮凝歡低頭擡手摸了一下,像是貂毛,質感十分綿軟光滑,換作是以往,宮凝歡大概會直接扯下來扔南顧臉上,但是此時此刻她什麼都沒做,只是垂着眉,安安靜靜的模樣。
她聽到又甁退下去的腳步聲,男人的氣息靠近了,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兒,宮凝歡靜默了一瞬,掙脫開了,但很快他的手又伸過來,這回直接摟住了她的腰身,他的聲線很低很好聽,還和以往一樣溫暖柔和,“我扶愛妃進去。”
那一瞬間,宮凝歡說不出來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在心裡團着,就好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般不寒而慄,但她沒推開他。
進去以後,南顧扶着她在坐榻靠了下來,沒過多久,他又命人端進來了一桌子的午膳,宮凝歡一點胃口都沒有,反而有點噁心想吐,也不知是躺太久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但就是這樣南顧還親自把膳食親自送到她面前,沒等她說話便輕聲道:“張口,我餵你。”
宮凝歡蹙了一下眉,終於開口了,語氣平平地:“廢人的待遇?”
南顧動作略微頓了一下,目光專注地看着宮凝歡平靜無瀾的雙眼好一會,聲線緩淡地道:“我會讓人治好你的眼睛,在這之前,愛妃好好靜養。”
宮凝歡擡手抓了抓空氣,卻什麼都凝聚不起來,試了一會,她就作罷垂下了手,她垂着眸漫不經心地來回摩挲着自己手指,玩了一會又慢慢地說:“南顧,我有很多仇人的。”
“誰啊。”南顧擡手摸了摸她散落在腦後的柔軟黑髮,嗓音還是淺淺的,“我幫你殺了。”
宮凝歡緩緩地呼吸,依舊垂着眉,“很多,數不清的。我這個脾氣,別人惹了我,我一定要他數倍償還回去的。”
她說完,聽到南顧把燕窩粥放在一旁案几上的聲音,南顧沉默着不說話,殿裡一時靜謐下來,能清清晰晰地聽到彼此平緩的呼吸聲,過了好一會,在宮凝歡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南顧把她輕輕抱住了,他埋在她頸邊呼吸,嘴脣輕抵着她溫涼細膩的肌膚,聲音低低地說:“愛妃,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只是不想你走。”
宮凝歡抵着他的頸脖,睜着眼睛,臉上平靜得不像話。她的手,往案几一摸,輕易碰到了碗。
“你放心,我不會放過這個人……”
宮凝歡猛地推開他,毫不留情地揚起手中的碗朝聲音的方向狠狠砸去。
那湯碗先是砸到了南顧的額頭,再咣噹一聲摔在了地上。
她用勁一點也不小,南顧的額角直接滲血而下。
但南顧並沒有喊出聲,只是蹙着眉看着宮凝歡,而宮凝歡亦是臉色平靜一片,冷冰冰開口道:“滾。”
南顧一動也沒動,還是靜靜地看着她,但額頭上的血還是流。
宮凝歡很清晰地嗅到了鮮血的味道,她蹙了蹙眉,嗤地一聲涼涼地笑了,有些自嘲。
其實,她怪不得南顧。
是她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