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顧勾了下嘴角,“愛妃都沒聽我說完啊,是留在我身邊喝半月的藥。”
宮凝歡愣了一下,輕輕眨了眨眸子說:“你且告訴我藥方,我……”
“別人喂愛妃喝藥我不放心,愛妃就好好待在我身邊半個月吧,再說了,有夫君不用,傻不傻啊?”南顧輕聲說着,嘴角抹開淺淺淡淡的笑容弧度。
宮凝歡皺起眉,張了張口:“你……”
她有點想罵人,但是一時不知用怎麼話來堵這麼溫和的南顧纔好。
但下一刻,南顧卻微微笑着放開了她,重新握住了她的手兒,“走吧。”
飛在雲空中時南顧一如既往用衣袖替她擋着風,宮凝歡輕輕扒開他的衣衫,有些迷瞪地半睜着眸子,莫名就輕聲喚了他一聲,“南顧……”
風很大,她聲音又不大,雲霧一般輕飄飄的。
南顧也沒聽清她說了什麼,只隱約聽到她說了句話,低頭輕輕“嗯?”了一聲。
宮凝歡自己撩了個開頭,這會又別開了頭沒搭理他了。
夕歌總說她容易因爲南顧亂了分寸,她也不想再輕易地心軟,再在同一個問題身上栽第二次跟頭。
所以,她想問什麼,想知道什麼,一點也不重要。
而彼時,西園那邊。
墨痕回到夕歌房中,把利弊要害都慢吞吞地給夕歌分析了一遍,最後勸說道:“在,天,族,知,情,之,前,退,位。”
這也是最好的自保方式。
可墨痕並不知道,這對夕歌而言,卻並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並不是夕歌貪圖權勢地位,而是她自小便被規劃好的人生方向,她生來就是爲了要繼承大司當的位置而存在的,一直以爲她這一生都只會永遠當這個大司當下去,從未想過有一天不能夠再成爲大司當以後,她還能夠做什麼……
那就彷彿是將她的整個餘生都打亂了節奏……
儘管,她很清楚儘管她即便是當不成大司當了,有凝歡在,她今後想做什麼都不會難到哪裡去,但那畢竟是她在此之前想都沒有想過的意外……
夕歌手裡捧着一杯熱茶,慢慢地喝了一口,卻還是感覺不到心口哪怕被捂熱了一點,那種透心涼的感覺還在一點一點地鑽研着渾身遍處,令她有一種隨時墜落深淵的空落。
“讓我再想想。”夕歌最終緩緩開口道。
墨痕自是明白此事草率不得,確實是要慎重地好好地想一番,便點了點頭,“嗯”了一聲道,“藥,要,熬,好,了,我,去,看,看。”
夕歌點頭,低頭看着茶杯沒說話。
墨痕向來是不曉得安慰人的,看到夕歌這個樣子更是無能爲力,只得無奈地嘆了口氣出去了,可剛推開門,便不由皺起了眉頭。
他看到宮司城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外,並且手裡還拎着好幾盒東西,聞着像是吃的。
墨痕眉頭皺得更緊了,“作,甚?”
宮司城大概是不久前胡亂往自己受傷的幾處地方手法粗糙地纏上紗布了,因而此時看起來有些滑稽,周正冷峻的臉龐亦露出幾分擔憂,微微啓脣開口道:“夕歌……好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