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園裡靜謐一片,一時之間只有汩汩的斟酒聲音。
宮凝歡倒了酒,也沒着急着喝酒,手裡執着杯盞漫不經心地轉了轉,看着琉璃杯盞裡輕輕晃晃的搖曳着的酒液,慢慢地說:“我跟你是最不像夫妻的夫妻了。”
宮凝歡的手指輕輕地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杯壁,“我從一開始就在利用你,只是沒想到這是個局中局,把我自己栽進去了。”宮凝歡一邊說着,垂着眉慢悠悠地喝了一小口酒,酒很濃烈,燒心的勁頭一下子涌上來,但她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依舊是清清冷冷的。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又眯起了眼眸,把杯盞中剩下的酒一口飲盡,清冷泛白的臉頰上也很快浮現淺淺的緋紅,帶着幾分可人。
南顧淡淡地看着她,他似乎不能理解宮凝歡此時的難過。
“喝啊。”宮凝歡冷冷地說。
南顧把酒喝了,見宮凝歡拿着酒杯過來要他倒酒,他動作微微頓了一下,還是把酒給她倒上了。
這回宮凝歡執着杯盞卻沒着急着喝了,她面無表情地咬了兩下嘴脣,垂着眸看了看自己執着杯盞的手指,幾隻手指上都纏了一圈白白的紗布,看着分外滑稽好玩兒,看了一會,宮凝歡放下了酒杯,低着頭不緊不慢地拆了一隻手指的紗布,一邊很輕聲地說:“你說得對啊,情`欲向來只會禍害人,但是你把它包紮起來了,就不會禍害人了嗎?”
南顧看着她在眼前晃動的幾根手指,過了好一會才輕輕地眨一下眼睫,看着她的手指回應了一聲:“我只是習慣了。”
宮凝歡擡眸“嗯?”了一聲,眼底含着笑,臉頰泛着的紅暈瞧起來比平時冷冰冰的模樣要柔軟好看得多。
南顧動了動脣,卻沒有說出口。
宮凝歡卻非要逼着他難堪,在他眼跟前晃了晃幾根手指,“習慣了對我好?”
南顧目光微斂,淡淡地收回眸,很安靜地喝了一口酒,脣齒含雪似的冰涼,“也許吧。”
他說着,放下了酒杯,問她:“愛妃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宮凝歡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又一次把杯中的酒一口飲盡,接着把酒壺奪了過來,繼續往杯盞倒酒,喝完,再倒酒,再接着喝……
大概又喝了三四杯,總算從口中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濁氣,一手抵着半邊臉,微微眯着眼睛呼吸。
南顧從始至終都很安靜地看着她,看着她難得把自己喝得臉都紅透了,那雙清冷的眸子此時泛着醉意,迷離朦朧,彷彿隔着一層薄薄的水霧。
南顧:“以前不知道,愛妃這麼喜歡喝酒。”
他看着她雪白的頸子也慢慢地泛起淺淺淡淡的紅,一直蔓延到耳根子。
宮凝歡笑了笑,把眼睛睜了睜,忽然說:“南顧,我想再看看你小時候的樣子。”
南顧默了一下,啓脣:“這是你的心願?”
“我沒有什麼心願,如果你覺得這是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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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張,等不及的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