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爵。
宮司城把南界所有叫得上名號的人物都在腦海過濾了一遍,最後很篤定地告訴宮凝歡:“南界沒有這個人。”
這樣的答案是在宮凝歡的意料之中的,只是,宮司城都說南界沒有這個人,那便只能證明連南爵這個名字都是假的。
但宮凝歡並不是只知道名字,她在腦海裡回憶了一遍,回去便提筆作畫,把南爵畫了出來。
當時夕歌也在身旁看着,看着她一點一點把南爵的輪廓畫出來,神色一時變得有些複雜。
宮凝歡卻是一眼看出了夕歌的不對勁,放下筆問她:“看出什麼了嗎?”
夕歌蹙着眉搖搖頭,只是說了一聲不確定,又把目光投向了宮司城,但宮司城卻格外專注地盯着宮凝歡所作畫像看了老半天,最後緩沉地開口道:“他不是南界的人。”宮司城並沒有提名道姓,而是擡眸反問了宮凝歡一句,“你確定你在墓宮裡頭看到他了?”
宮凝歡點頭。
那樣一個瘋子,她想忘掉都難。
“我需要去查探一下,明日給你答案。”宮司城沉聲說罷,將她的畫卷起來。
等宮司城離開後,夕歌看到宮凝歡把手覆住了半張臉,表情淡漠地坐在桌前,隱約透着幾分疲乏。
“凝歡……”
“別問我。”宮凝歡嘴脣貼着手心,閉着眼睛低啞地說。
“我什麼都不問你,但我不希望你煩惱。”夕歌看着她輕聲道。
倆人便這麼一聲不作地待在桌前好半晌,宮凝歡忽然放下手,緩緩地喘了口氣,站起來道,“我回去休息。”
宮凝歡回到院子,屋子裡頭還滯留着那隻小奶龍的氣息,耳邊彷彿還會響起小傢伙高興的呼喚聲。
她和衣躺下,閉上眼睛,緩緩地調整着呼吸。
小傢伙撅着小嘴在她額頭吹氣呼呼,小傢伙晃着她的手撒嬌喊她愛妃,小傢伙第一次學會走路時露出小奶牙很高興地衝她笑,小傢伙紅着眼睛看着她離開,小傢伙小聲乞求她不要拋棄他……
他吃了龍血珠還活蹦亂跳的,你覺得爲父能放過他?
宮凝歡猛地睜開雙眼。
她掀開了被子,連披風也沒帶,便笈鞋推開門,疾風一般飛上了雲空。
黑暗的夜裡,冷風悽悽,宮凝歡飛出了城外,沿着回宮家的山脈路線,一路尋去。
她不知還能不能追上去,不知道追上了又能如何,但她還是不要命地加快着速度。
不知不覺,天矇矇亮了。
宮凝歡不知自己飛了多久,雙眼被冷風生狠的颳着,眼眶充血疲憊的紅,但還是在尋找着南顧的蹤跡。
直到,她在半空中嗅到了南顧的氣息,糅雜着腥血的味道。
宮凝歡心裡咯噔一下,快速飛至深林,當她卻看到了讓她險些嘔出來的一幕——
不遠處的樹下,馬車四分五裂,地上鮮血淋漓,宮家的幾個人無一倖免都死了,死狀慘不忍睹。斷了束縛的那隻馬雙目赤紅,像是被注入了什麼邪術,正在一口一口地撕咬着地上的屍體。
而南顧就半蹲在樹邊抱着自己,小臉白皙好看,模樣乖乖的,很安靜地看着地上的那些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