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早上9點。
教室裡趴滿了懶洋洋的學生。雖然已經是夏天,但是教室裡開的足足的冷氣已足以將悶熱毫不留情的擋在門外。不過,這樣仍然不能對上課質量有所保證,冷氣對於很多人來說只是給睡覺和遊戲帶來了更舒適的環境。
我打了個哈欠,疲倦的硬撐着眼皮,還有兩個星期就是考試周了,可是身在這樣的教室卻完全找不到一絲緊張感,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了。郎蕭明仍然在上面不停的說着令下面人一片茫然的課,他絲毫沒有察覺到下面人或迷茫或厭惡的眼光,在他看來,他的課簡單的就如1+1=2那樣,通俗易懂。
其實,仔細想想他和黃平南是屬於一類人的,把問題不斷地抽象化,最後連自己也絲毫不能倖免的被繞進去。然後,還理直氣壯地認爲不理解的人是個上課什麼都不聽的白癡。
重點什麼的就更是浮雲了,有一句很經典的話叫做“我講過的都是重點,書上的內容全要看”,結果上學期黃平南教的那門課,我們班果斷的最高分就是63了。
對於黃平南大家肯定不陌生了,那個講課抽象化又喜歡教訓人的科長。而郎蕭明嗎,我擡頭看了他一眼。一個傳說中的帥大叔,從他帶我們課的那天開始,就有很多人說他的長相跟費翔有幾分相似,仔細看還真有那麼一點相似。人也挺善良、幽默的,不過教課的情況嘛,我還是覺得他唱歌的話應該更有前途點吧。
“哎,他說了這麼半天,你知道他說什麼嗎?”汪旺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還真沒有,我只感覺他的嘴在動,至於講的什麼我是一點都沒明白。”其實說實話,我覺得我上了一個學期,對於這門課。我的瞭解確實只有這門科目的名字。不是我不用功,不認真,我真的盡力了。看來,回家不惡補一下這門課就要掛科了。
“是哎,他和黃平南真的是同一個性質的人呢!自己都不會,問他半天反而會把自己給繞進去。做個題目也不說答案,不累的啊!”汪旺一臉鬱悶的看了我一眼。
“我們馬上來看看重點的題目。”郎蕭明依然鎮定自若的自顧自講着。
不管怎樣,重點一定不能錯過,這是求不掛科的唯一救命草了。我擡頭掃視了一圈。果然下面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孩子們都紛紛挺直了身子,準備奮鬥那麼一下。
“首先xx頁單選第一題,應該選B。”沙沙的奮筆疾書聲。
“那個,老師,你不覺得這題應該是C嗎?”下面有人小聲的議論着。
“哎?是嗎,我來看下。好像是的哎,那就選C吧。”
“……”我算是發現了,答案還是不要那麼快的寫上去比較保險,我愣了一下慌忙用膠帶用勁的粘着。
“下一題。恩,這道題我沒有做哎,你們自己看一下書吧。”郎蕭明看到那題思考了一下,果斷的拋出了這句話。
“額,不是吧,這個老師搞什麼啊,這樣考試哪個能過啊,自己會不會寫啊!”汪旺正準備喝水,聽到郎蕭明的話,一口水差點嗆到喉嚨。
“哎,不就是這樣嗎,我看重點什麼的還是指望其他班的老師吧,他的話還真是不能信。”
“那個,剛纔的第一道題,我又看了一下。好像是選A。”
“……”
好不容易捱到下課,我頹然的趴在桌子上,郎蕭明的課還真的是“度秒如年”哎,我又打了個哈欠。
“小龍,你重點搞定沒有?這題你會不。”剛安靜下來,已經有幾個人湊過來了。我轉過臉搖搖手算是打發了他們。真是搞不懂,怎麼上完這課怎麼還這麼有精神,我倒是覺得上完課後像剛從健身房回來一樣,除了沒出汗,真的是什麼疲憊都有了。這重點的事,我可不能指望郎蕭明,要不然就只有掛科的份了。
“哎,下節什麼課啊。”我伸了個懶腰回頭看了眼。
餘仁杰已經不知道跟周公去了哪裡幽會了,鄭肖雲正一邊敲着腦袋,一邊思考着一道題,聽到我發問,回頭扔給我一張課表。
下節課當然又是郎蕭明的課,我在想是不是可以考慮放鬆一下頭腦小睡一會兒了。雖然我是想做個好學生的,但是這課對我來說絕對是一種折磨,不聽不會,聽了還是不會而且頭疼。
“小龍,我說你就別頭痛了,下午的課還說的過去的。”鄭肖雲好不容易擡起他的頭,憋了我一眼。說了一句不知道是敷衍還是安慰的話。
“好像吧。”我掃了眼下午的課表,似乎是沈鶯的課。即便也是專業課,對我也沒有什麼吸引力。但是,至少我還是可以聽懂一點的。
“哎?我的複習卷怎麼沒有了?”後面王川一邊急切的翻着桌上的書,一邊大喊道。
“八成是你借給誰看了,然後沒有拿回來吧。”萬蘭看了她一眼。
“不會啊,沒有借給其他人啊,明明放在桌上的,出去了一趟回來就不見了。”
“很簡單,有兩種可能性。”我咳了一聲。
“恩?哪幾種?”王川迅速而期待的看着我。
“第一種,肯定是你不在的時候,哪個人拿去參考了。但是因爲沒有看見你,所以就沒有來得及說。第二種嗎,就是被風吹走了。”我意味深長的說着。
“第一種不會的吧,我一直在座位上,有人拿的話我不會看不到的。”萬蘭不給面子的補充了一句。
“哦,我突然想起來了,好像夾在書裡我忘記了。”王川突然一拍腦袋,從書裡抽出一疊卷子。
“……”結果我就在一羣人鄙視的目光淡定的回過頭。
“哈哈。”剛醒來的餘仁杰幸災樂禍的望了我一眼。哎,真是的,好不容易當一回偵探,還這麼不給面子,這種事情也記不得。我回了一個白眼,假裝拿着書看了起來。
“好了,我們現在來看可能考的計算題。”郎蕭明上課還是挺準時的。不過,從來都沒有人當這是一個優點,我有些勉強的撐起腦袋繼續抱着一絲希望。
“書上xx頁的兩題,大家一定要注意看。”
“那這道題的答案是?”看來已經有人壓抑不住了。
“這個不要問我,自己做嗎,看看書。”郎蕭明一臉正經的說着。
“你看看,我就知道。他肯定是自己也不會吧!連重點都不告訴答案,那我怎麼知道我做的對不對呢!”汪旺又開始吐槽了。
“哎,我說小龍啊,其他班的人你不是認識嗎?問問看他們,其他班應該有具體的重點吧。”餘仁杰在後面狠狠的拍了我一下。
“我試試吧。”其實我心理面清楚地知道,隔壁班那個代課的小夥子纔不屑幫他們劃重點呢,據葉黃昏說那個老師一臉傲氣的說自己只是代課老師,根本沒有義務幫她們劃重點。說不定其他班的孩子們正在眼巴巴的指望着我拱手相送重點呢!我最受不了一羣人期待的目光看着心虛的要死的我。
到時候黃昏大哥一定要以增進感情爲藉口把我叫到麥當勞套重點,把所有要考的書都拿出來對一遍,不弄完誓不罷休,一想到這個我就頭皮發麻。然後某班的某些孩子們也會突發的殷勤起來,先噓寒問暖一遍再說說天氣如何的不錯。再迅速的轉回話題,說說他們的任課老師如何如何的狠心,如何如何的不善良,重點如何如何的少,以至於要掛科。
不過想想上屆的水姐曾經說過,指望郎蕭明的重點根本就是在做白日夢,現在我倒是完全信了。不過水姐也說過一點了,她說郎蕭明還是挺善良的,是絕對不會給你不及格的。本來嘛,看看他那種課誰能聽懂,又不劃重點,是人都過不了。她們班那時一片狼藉,郎蕭明爲了補救給每個人都加20分,反正期末考試分,卷子不發,分是自己打嗎!
於是我現在就果斷的祈禱水姐說的我聽過最不靠譜的事情是真的,我揉了揉太陽穴,但是不管怎麼說我得先象徵下的敷衍下那些期待重點的孩子們啊!考試對我來說真的就是一場戰爭啊!!
正如我所預料的那樣,下午放學回家的路上,葉黃昏突然的要求說要去麥當勞坐坐,順便增進感情,劃劃重點。
“不是吧,你開玩笑吧!你們就這麼點,勾了還不給答案?”葉黃昏瞅着我的書一臉失落。
“我有什麼辦法,你們班那個小夥子是不是也不可靠?”
“你說呢!”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你是金沃龍學長嗎?”正在我和葉黃昏苦惱之際,有個小子突然靠了過來。
“是啊,你是?”我愣了一下,說實話我還從來沒有遇到別人認識我我不認識別人的情況。
那個男生剃着平頭,跟我一樣長着一張仍殘留着稚氣的娃娃臉,臉上有絲興奮之情,臉色的蒼白卻與這絲興奮之情格格不入。難道是我一直夢想中的粉絲?
“你是推理小說作家?也就是偵探?”那個人絲毫沒有在意我的吃驚,接着說了下去。
“恩,是的,不過不怎麼出名就是了。”雖然這麼說,但是我心裡還是有點小得意的,肯定是我上次在網上發的那篇關於C校的文章。
“那個,我可以拜託你查件事情嗎?其實有人要殺我。”
“啊?你是看懸疑小說看多了嗎?”葉黃昏絲毫不留情面的諷刺道。
“我是說真的,昨天我從出校門的時候,突然有一個花盆就砸了下去,就偏了幾毫米,如果沒有偏地方的話,我肯定會沒命。”那個男生誇張的描述着自己的遭遇。
“可是一個花盆也說明不了什麼,有花盆的大多數是辦公室,肯定是哪個老師沒有放好,所以不小心砸了下去。”我愣了一下還是給予了應答,即便別人說的是有那麼點荒唐,不過面對別人那樣的懇求,我實在不好意思回絕。
“如果是老師不小心碰掉了花盆,砸了下去,至少應該說個對不起什麼的,可是當時沒有動靜。再說了,也不止花盆這件事情。”
“那麼還有?”
“我是騎摩托車來上學的,後來有一天回家的時候,中途遇到了點狀況,本來想剎車,但是剎車卻突然不靈了,我努力用腳趁着纔沒有出什麼事情,而且還弄傷了腿。”
“這個,那麼你認爲什麼人跟你過不去呢?”說什麼人要謀害實在令我說不出口,這種事情不是在小說裡面纔會碰到嗎?是校園推理嗎?
“那個,其實因爲我期中考試的時候因爲舉報別人作弊所以得罪了很多人。”那個男生不好意思的說道。
“哈?舉報作弊?”我愣了一下。
“那麼你是哪個班上的,你舉報了多少人呀?”
“我是鍾豔老師班上的,期中考試我舉報了4個人。”
“那麼你懷疑是那4個人?”
“是的。所以你可以幫我查嗎?”
“恩,我試試吧。”我真的懷疑我是興奮過了頭,都快要考試了竟然被這種男生的奇怪委託而浪費時間,不過,重點什麼的既然完全沒有着落,那麼做點小小的調查來打發一些時間應該也是不錯的選擇吧,更何況,這個小子說不定是我的粉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