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室顯然毫無異樣,鄭梧纔不在辦公室,剛纔一直吵鬧不休的鐘豔家屬也不知所蹤,我環視四周,上課期間安靜的出奇,而且要說校長室周圍一共就沒幾個班。如果洪穎真的上了樓會去哪裡?躲到別人班肯定不可能,自己的班上突然多個陌生人是很顯眼的,難道去了5樓?
“不會在5樓的。”龍月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5樓是機房,正對着樓梯口的就是信息組,如果眯眼是爲了要見某個人,不會去5樓的,被看見就不好了,再說5樓也有孩子們在上課吧!”
“我能問下眯眼是誰嗎?”嚴晶看着我們自說自話的,自己在一旁插不上嘴,一臉不高興,她這麼積極的人肯定不服被別人丟在一邊了。
“證人,就是小龍所說幫鍾豔傳話的那個人。”龍月解釋道。
“哦,那可一定要找到了。”嚴晶點點頭。
看這種情況,龍月對嚴晶並沒有一絲的隱瞞,我的證詞她也知道。看來她對嚴晶沒有絲毫的懷疑,我回頭看了下常曉雨,她臉色似乎不太好,不知道是因爲龍月的貶義稱呼還是因爲她沒有警惕性的隨意對別人說。不過,更有可能,她懷疑龍月。
這可是相當麻煩了,我所信任和依靠的兩個人竟然互相不信任,而那個決定我命運的女人卻不知所蹤,我覺得大概沒有人會像我現在這樣糾結了。仔細想想洪穎到底是怎麼會不見的,我環視着空間,視線陡然停留在校長室旁邊的空置教室,那還是上次發生命案我被暫時拘留的地方,怎麼想怎麼不爽,洪穎應該不會在那裡的吧。
“這間教室的鑰匙哪裡會有?”龍月突然冒了一句,原來這個女人跟我想到一塊去了。
“行政科啊,2樓的那個。”嚴晶說。
“小龍,去拿鑰匙。”
“啊?你想多了好吧,都說了鑰匙在行政科,洪穎怎麼可能在裡面嘛!”我一臉不信服。
“你懂什麼!這叫女人的直覺。”龍月一臉傲氣的說道。
“……”
“別忘了,問下行政科的人,剛纔有沒有人來拿過鑰匙。”龍月提醒到。
“我也去。”略微停頓了一下,常曉雨跟了上來。也是,跟着龍月和嚴晶只會無比的尷尬,而且她根本就完全不相信龍月。
“你覺得誰最有可能殺鍾豔。”待遠離了4樓,常曉雨默默的發問道。
“哎?這個我也不清楚,否則我就不會這麼被動了。”我有些猜不透常曉雨這句話的用意,我唯一能讀懂的就是她並沒有懷疑我,而且也相信洪穎不是真正的兇手。
“我說的是懷疑,而不是不希望。”常曉雨補充了一句。
“恩?有什麼區別?”
“當然了,有些人有嫌疑,但是你卻不願意相信他們是兇手,因爲畢竟是自己身邊的人,所以不好接受。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一定跟命案毫無關係。”
“不是龍月,她那時候有不在場證明,那時有人沒有不在場證明,我也知道是誰,但是從動機方面想他們也不可能啊?”我隱隱有些猜出常曉雨的意思,她擔心我會因爲注重人的表面而迷失了案情的方向。
簡單、尷尬的對話很快就因爲目的地的到達而迅速結束,行政科的老師很明確的說肯定沒有任何人來拿走過鑰匙,並且辦公室裡始終都有人在。如果要說有人不動聲色的拿鑰匙出去再送回來是絕對不可能的。
將鑰匙拿回去後,龍月第一時間用鑰匙打開了門,裡面飄來一陣發黴的味道,大概是因爲長時間的無人光臨,我覺得地板有點發灰,空氣中明顯漂浮着粉塵,我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啊,洪穎。”常曉雨的輕聲驚呼將案情帶入了戲劇性,一個穿着校服的女生斜趴在教室後排的座位上,此人明顯就是半個小時前還跟我在校長室中對峙的洪穎。按照推理小說的發展,恐怕洪穎凶多吉少。
“死者是洪穎,剛纔法醫已經對她的死因有過調查,是中毒。死者部分皮膚有少量的紅斑,而且似乎有急性的肺水腫,死之前有過掙扎,似乎有過呼吸衰竭的情況……總之好像是某種植物。”聽聞消息迅速趕來的麻子臉向我們解釋道洪穎的死亡。
“是***嗎?”我說。
“你個白癡,怎麼可能,你看推理小說看多了,那種東西一般人怎麼可能拿到。”龍月拍了我一下頭。
“是鈴蘭吧?”常曉雨接口道。
“哎?你怎麼會知道。”麻子臉滿臉吃驚的看着常曉雨,顯然是對她的博學而吃驚。
“鈴蘭是種有毒的植物,各個部位都有毒,尤其是葉子。中毒的症狀一般表現爲臉色潮紅、身上有紅斑,呼吸衰竭,有時還會有肺水腫。不過,我聽說鈴蘭最忌炎熱,現在是6月份應該是封閉期,照理這裡不會生長,所以大概是因爲兇手保存了鮮花的水,然後放在洪穎飲用的水裡。說明兇手是早已預謀的。”常曉雨面無表情的解釋着,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我仍然不得不在心中讚歎她的博學。
可以看得出來她一直在忍着,自己學的東西竟然來解釋自己班上孩子的死因,是誰都會感覺到很委屈吧,我有種莫名的愧疚感,就像這案子是我引起的一樣,如果我能稍稍警惕起來,這種事情就不會發生了,洪穎也不會被滅口。
“啊,對,就是鈴蘭。很明顯有兩種可能。1、洪穎就是所謂的兇手,服毒自殺。2、被真正的兇手殺了滅口。”麻子臉開始總結道自己得出的結論。
“第一種不可能,洪穎如果是自殺,怎麼會沒有任何痕跡?所以必定是兇手讓死者服用了毒藥後拿走了容器。當然,也有可能是注射器。”龍月說。
“對,是這樣的。”麻子臉臉上露出不快,本來想顯擺一下的,結果卻被這兩個女人搶了風頭,他臉上沒有掩飾的露出了這種表情。不知道爲什麼,在龍月說道第二種可能的時候,我感覺在場的所有人都將目光在我的身上停留了一秒鐘。
“這次我可是有不在場證明的,離開校長室我就回班了,甄麗穎可以爲我作證的。”我急忙爲自己辯解道。
“你激動什麼!又沒有人說是你。不過,怪不得到處都找不到小麗子,原來調課啦!”龍月恍然大悟的說道。
“恩?你的意思是甄麗穎這節課原來沒有課?”麻子臉微微的皺起了眉毛。
“對啊!有問題嗎?”
“剛纔我詢問過了,這間教室除了2樓的行政科有鑰匙之外,還有個老師有備用鑰匙。”麻子臉說。
我明顯的感覺龍月的身體微微的一震。我猛地醒悟過來,這間教室好像也是供訓練隊使用的,也就是說身爲訓練隊老師的甄麗穎是應該有備用鑰匙的。
如果單單這麼說並不能說明問題,不過甄麗穎卻又單單在今天調了課,讓人感覺到是在刻意的製造不在場證明,老師畢竟與學生不同,如果在教室裡就一定會有人記住。
不過,仔細想想,兇手的嫁禍目標分明就該是我,爲什麼會調轉到甄麗穎的頭上。仔細想想,調課好像是因爲沈鶯老師請假了。按理說複習課本來就沒有什麼好上的了,所以帶不帶課應該無所謂的,也就是說,如果甄麗穎不提出調課,那麼我回去的話,就沒有人爲我作證了。那麼亂的教室,即便是我回去也不會引起注意,即便身邊的人作證,警察也會說熟人的話是不能作爲證詞的,那我肯定就有理也說不清了。我突然感覺莫名的流出了冷汗,兇手的目標果然還是我。
“少在那裡胡說八道了,天下那麼多巧合,因爲一個小小的巧合就想指證甄麗穎是兇手,說給別人聽笑死了,警察就是這麼辦案的。”一直默默無言的嚴晶突然冷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我感覺麻子臉得意的臉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沒錯,這樣做的確有些可笑,先破了這些所謂的詭計再說,小麗子到底是怎麼在衆目睽睽下離開教室,到這裡去殺洪穎的。”大概是因爲嚴晶的話,龍月又恢復原來的底氣十足,開始毫不退讓起來。“當初小龍就莫名其妙,沒有人見到小龍殺人,就憑那個女生的一面之詞,竟然就能定罪,那要你們警察幹嗎的!”
於是,本來的討論就在兩個瀟灑女人的回擊之下,變得不歡而散,麻子臉陰沉着臉去衝着那些無辜的小警員發火去了,我心中有些小小的得意,從某種程度來說,我們這裡還是很團結的嗎!不過,在看到常曉雨冷淡的表情後,我這種小小的得意立刻就變得灰飛煙滅了。即使洪穎再怎麼幫助兇手來嫁禍我,她死得也未免太無辜了點。
但是,現在幾乎就可以肯定,那個兇手肯定隱藏在這學校中,不大的學校裡卻隱藏着一個兇手,別是我認識的人啊,我祈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