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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見我進來麻子臉瞥了我一眼,小眼睛也坐在後面,對我點了下頭。讓我驚訝的是,嚴冬和常曉雨竟然也在,一副今天就要將案子破掉的架勢。

“因爲考慮到我們那起的被害人和這起的嫌疑人可能爲同一人,所以局裡決定將兩個案子合併。”嚴冬接口道。

“這樣啊,那麼今天……”我環視了一下四周,這才意識到幾個主要嫌疑人幾乎全在,除此之外連鄭梧才和黃平南也都在。

“今天就是要說清楚前面的案子,然後找出兇手,兇手就在老師當中。”麻子臉咳了一聲,大概是想突出這句話的重要性。

聽這口氣像是破案了,我看了眼龍月,她面無表情的抱着背坐在桌前,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也絲毫沒有影響,怎麼。龍月像是做好準備了一樣,難不成真的已經破案了,而且還在老師中間,我打了個哆嗦的同時,不禁有些小小的興奮。

“首先說的是鍾豔的案子,死因是被人用刀刺穿心臟,一刀斃命。死者沒有掙扎的痕跡,很顯然是熟人作案,對方完全沒有任何準備,鍾豔是在開會時間被人殺掉的,開會時間是3:50——5:00,而中途有人目擊死者在此期間離開過會場,然後就沒有回來,時間大概是4:20左右,金沃龍到達辦公室的時間大概是4:55左右,也就是死亡時間可以鎖定爲4:20——4:55這35分鐘之內。而這期間之內,有這幾個人中途出去過,嚴晶、甄麗穎、陳僑佳和郎蕭明。”說道這裡麻子臉頓了頓,大概是想來看看周圍人的反應順便塑造一下氣氛。看到周圍人凝重的表情,他有些小小的得意。

“所以這起案子當中最有嫌疑的人就是這幾個人還加上金沃龍。”麻子臉繼續說了下去。

我不得不承認這是案子發生後我聽過的最詳細的概述,這難道是破案前的回顧案情嗎?接下來麻子臉開始說了下每個人當時的證詞。嚴晶是出去接了一通電話,通話時間大概持續了2分鐘,就在報告廳外面,所以裡面的人也可以證明她一直沒有離開過,甄麗穎則是藉口有東西留在辦公室可是後來卻想起弄錯了走到半路折回,用了不到1分鐘,這點白點的證詞就可以證明了,而陳僑佳是去會議室拿了個文件,用了2分鐘,樓下的攝像頭可以充分證明,郎蕭明去衛生間不到1分鐘。這樣也怪不得,她們會認爲甄麗穎的嫌疑最大,而去保護她了。不過,直到這裡我仍然被定爲最大嫌疑人,也是,只有我一個人出現在過案發現場。

“接下來是洪穎的案子,死因是中毒,經過法醫檢查,死者體內有鈴蘭的毒。我們初步斷定是有人迫使洪穎喝下了鈴蘭的水使其致死,這裡的動機很明確,爲了滅口。而剛纔所訴的嫌疑人當中,嚴晶在辦公室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金沃龍和甄麗穎在教室也有着很充分的不在場證明,然後……”

“等下,你剛纔也說了鍾豔的案子當中只有這幾個人有出去過幾分鐘,而且都已經排除了作案的可能,爲什麼還要列爲眯眼案子的嫌疑人。”龍月突然出聲提出了疑惑。

“這個、弄不好弄了什麼其他的手法吧,總之這幾個人還是很可疑。”麻子臉有些尷尬,沒想到竟然有人能反駁。

“那麼在會場的所有人都有可能了。”龍月接着說道。

“也可以這麼說。”

“那麼定嫌疑人豈不是沒有什麼意義了。況且如果兇手是不同的人呢?”龍月的話裡有說不出來的挑釁,麻子臉苦着臉,但是卻似乎沒有什麼反駁的餘地。我看了眼嚴冬,她不動聲色的靠着牆,沒有絲毫解圍的意識,只是淡然的看着漸漸變味的氣氛,不知道爲什麼我隱隱感覺她的眼神裡透着幸災樂禍。

“那麼以你的意思呢?”麻子臉反問道。

“鍾豔是在開會途中離開的,兇手肯定是用了什麼手法讓她中途折回辦公室。我們應該想通這點,而不是一味的找人的不在場證明,況且兇手也不一定是在開會的人當中。在這期間除了鍾豔沒有人去過3樓,當然除了小龍。那麼3樓豈不是個盲點,攝像頭還被人破壞了,如果有人逗留在3樓我們豈不是毫無辦法。”

“照你這麼說兇手是誰?”

“我怎麼會知道,查兇手什麼的不是警察的事情嗎,看你信心滿滿的樣子我還以爲你已經知道兇手了吶,沒想到被我這麼一提問就懵了。”龍月頗爲不屑的說道。

鄭梧才適時的咳了一聲,大概是提醒龍月要適可而止。

“說的沒錯,挺有道理的,不過怎麼樣才能將鍾豔中途折回辦公室呢?這個手法可不容易。”嚴冬總算插了一句話,卻是一種沒有任何立場的話,就像是調解氣氛,製造懸念一樣。

“如果能將鍾豔在開會的時間約出來的那麼一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或者事情並沒有我們想着的那麼複雜,兇手不一定要約鍾豔出來,只要想辦法讓鍾豔自己去辦公室就行了。”龍月說。

“自己去?怎麼做?”嚴冬試探着問道。

“一定是鍾豔開會要用到的東西,記錄一類的東西,兇手只要將它藏起來就行了,那麼鍾豔一定會在那時候發現東西不見了,就自然就回去找了。這也是,爲什麼空調不開的原因了,因爲鍾豔只打算拿個東西就出來,根本就沒有想到會待很久,但是她就在後來不幸被殺了。”原來這麼簡單,我突然覺得作爲一名推理作家好慚愧,這種弱智手法在龍月的嘴裡說的那麼理所當然,其他人還想着多麼複雜。

“不過,照你這麼說,兇徒應該躲在辦公室裡面趁其不備襲擊了她,那麼兇手就不會在開會的人當中了。”嚴冬問道。

“的確有可能不在開會的人當中,不過也有可能,有人用了某種手法即使不到達現場也能殺害鍾豔嫁禍給小龍。”

“什麼手法?”

“遠距離殺人。”幾乎是同時我的頭腦中也閃過這個詞,即便我頭腦沒有龍月那麼靈光,但是我對這些基本的手法還算是瞭解的。

“怎麼個遠距離?”

“我自然不知道了,要不然我就不會在這裡乾坐着了。”

“……”

“那麼現在就來說說你被襲擊的案子。”嚴冬迅速的從剛纔的氣氛解脫出來。“我一直有一個地方不解,就是爲什麼兇手敲的是你的後腦勺,爲什麼發現你的時候是背靠着牆的。”

“什麼?”龍月愣了一下。

對啊,我這纔想起來,當時龍月是被靠着牆倒下去的,血還弄到了牆上。當時我幾乎就要嚇癱了,竟然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如果兇手是想將龍月拖到地下室殺害的話,怎麼會讓她背靠着牆坐着呢?是不合理。

“你確定自己沒有看到兇手的樣子嗎?昏過去的時候還會調整坐姿讓自己靠在牆上嗎?金沃龍是這樣想描述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嚴冬接着自己剛纔的話說了下去。

“你看你說的,就像我自己把自己打昏了一樣,我是被害者,當時候都昏掉了,我怎麼會知道我是以什麼姿勢暈倒的。”

“根據受力點的說法,你當時的繃帶所纏的地方,兇手應該比你高。”常曉雨突然幽幽的開了口。

“那怎麼了,不比我高怎麼能輕易的將我打倒呢?”

“你的傷也不算很重,第二天就那麼輕易的甦醒了,說明打得不是很重,你知道是誰打的吧,爲了保護那個人,不讓她成爲兇手。”嚴冬突然嚴肅起來。

“大姐,我腦子被水灌了啊!讓人家好端端的敲我一棍子。再保護也不用這樣保護吧,我本來也不聰明。”

我下意識的瞟向甄麗穎,後者有些手足無措的怔在原地,看着對方的爭吵,不該是保護甄麗穎吧,剛纔龍月不就已經在電話裡面說了,已經確定了甄麗穎沒有作案的可能性了嗎,那麼是誰呢?我環顧四周仔細的看着各個人的臉色,揣測着他們各自的心思。

能讓龍月通過傷害自己方式來保護的是誰,如果說比龍月高的,這裡也太多了,這個範圍。我偷偷的看了眼嚴冬,她坐在那裡牢牢的盯着龍月,龍月也不甘示弱的回瞪着,是弄錯了嗎?

連麻子臉都沒有料到後續的發展,看着突然就對立的兩個人,有些茫然無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嚴冬看起來根本就沒有告訴麻子臉嗎?明明是專案組卻沒有互相合作,互相都不知道對方在查什麼,這也太不和諧了。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應該根本就不在兇手的範圍之內。”大概是察覺到了自己的眼神並不能取勝,嚴冬稍稍放鬆了一下。“兇手心狠手辣,連續殺了這麼多人,怎麼會唯獨放過龍月,這分明是你自己策劃的。而且你還預測金沃龍那個時候會來,所以特意在那裡等着。”

“你說的倒是很有道理似得。”

“金沃龍我來問你,你進入地下室的時候,在地面上看到的鮮血是不是誤以爲是污跡。”嚴冬轉向我問道。

“對啊,怎麼了?”

“這就是證明了,爲什麼鮮血會變成黑色的呢?”

“鮮血一般在空氣中暴露半個小時會變色。”彷彿是呼應般,常曉雨說道。

“恩,但是金沃龍看見你靠在牆邊的時候,試圖搖醒你的時候,血卻是溫熱的,而且沒有變色,這足以證明是兩個時間段的血。”嚴冬接着說道。

“那那些血跡?”

“那些血跡很明顯不是同一時間滴落的,那個血跡很明顯是不是龍月身上的血,不信的話,我可以馬上做DNA比對。至於那個血,你們在場的各位,哪位最近受了傷。”嚴冬開始回過頭掃視現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