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了頻繁的頭痛,大概是長時間晝伏夜出的緣故吧。很小的時候我就經常頭痛,暈眩的感覺讓我覺得自己飄飄忽忽的,很是難受。
反正在學校還是不在學校對我而言沒有什麼區別,乾脆請假回家算了。
走到辦公室,班主任的座位我已經很熟了。因爲一直暈乎乎的也就懶得戴眼鏡,憑着感覺徑直就走過去了。
老吳和班主任在商量着什麼,待我走過去,兩人都不講話了,一起看着我。
“老師,我頭痛,請假!”
“哦,行,周銘啊,剛好你來了,吳老師還說你最近狀態不錯,繼續保持哈!”
狀態不錯?鬼的狀態纔不錯呢!哎,算了算了,頭痛欲裂,懶得去想這些無聊的事兒了。
“嗯,周銘最近可真是懂事多了,這孩子啊,還真是說長大就一夜長大了!”
長大?不是我長大了!而是我已經疲憊得沒有任何力量和心情去爭吵。
“老師,沒我事兒了我就先回家了!”班主任的話我是一句都不想聽,這個廢話大王。
“嗯!回去好好休息!”
走到門口的時候剛好遇見謹,我只是點了下頭,說了聲“老師好!”
謹很關切地問我:“怎麼了?周銘?”
“沒事,我請假,回家休息!”沒有任何的語調。
“又頭疼了?”只有謹知道我的毛病,可是……謹,你會懂得我一夜一夜的夜不能寐是因爲你嗎?
“還好,我先走了,老師再見!”淡淡的口吻。
害怕在謹身邊,害怕謹的客氣,謹,你能不能不要對我這樣?爲什麼人會變得這麼快?我們會變得這麼生分?
打了個車趕緊回家,一進門就覺得冒虛汗,趕緊躺到牀上,一覺睡到了晚上。
天色已經暗了,掛鐘顯示是7點多,拿起手機看了看——3條信息,都是謹發的。
“周銘,你到家了嗎?”
“周銘,你還好嗎?”
“周銘,你醒了嗎?”
最後一條的時間是18:01,顯然是放學的時候。
回了條信息給謹:“我醒了!”
謹很快就回復了——“哦,你沒事老師就放心了,你可得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學習,一班的學生,可別讓我們二班的超過了!”
一班,二班……學生,我苦笑。我記得誰說過,我是她最得意的學生,而今呢,我竟是她學生的目標。
“謝謝老師的提醒!”鬼使神差地回了這麼一句話。
心情莫名的煩躁,坐立不安。謹的幾條信息,竟然能讓我到了發狂的地步,我蹲在地上,緊緊的抱着膝蓋,謹,我們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第二天去辦公室交補晚自習的卷子,一進門,又看到了謹,她正在和吳老師商量課時和進度的事。我把卷子送到吳老師的跟前,老吳一看到我,放下了手裡的教案趕忙接過。
“周銘?身體好點了嗎?”
“沒事了,老師,這是昨天晚自習的卷子,我做完了。”
老吳看了看卷子,隨手就放到了一邊。
“周銘,你如果不舒服這些你可以不做的,我相信這卷子對你來說沒什麼問題,你得把自己照顧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啊!”
老吳這一套話真是說得滴水不漏。我的餘光注意到謹一直在注視着我。
“周銘,看吳老師多關心你!”我沒想到謹會說出來這樣一句話。
“那是,周銘可是我們班的王牌,自然得重點保護!”老吳說的我好像是他家的專利一樣。
看着兩人一唱一和,似乎跟我沒有什麼關係。
“吳老師,沒事我先走了!”轉身離去,我不想再聽見謹說些什麼你們班周銘之類的話題。就好像我們只是不相干的人,那麼冰冷。
走在走廊裡,覺得腿都是無力的。站在窗邊,窗子開着,風吹到了我的臉上。眺望,我看到了教學樓後面的小路。以前我在那裡和謹一起散過步,我還大驚小怪地嚇她一跳。
不能再去想了,我強迫着自己不再去想謹。我的心裡,眼裡都是謹,而謹呢?我已經在她的眼裡看不到自己。
頭又開始疼,開始了煩躁,想起謹在老吳旁邊說的話。當時我是因爲老吳佔據了謹的位子而氣成了那樣,而現在呢?我算什麼,我做的一切又都爲了什麼。越想越是氣憤,轉過頭,看着玻璃窗映出的自己,覺得可笑,可悲。
“啪!”我一頭撞到了玻璃上,玻璃碎了,血順着我的頭流了下來。
走廊裡路過的同學都被我這一撞嚇壞了,看那一地的碎玻璃,那就像我的心,碎成了一小塊一小塊,它們還能再拼起來嗎?
“周銘,周銘你怎麼了?”阿達跑了出來,她是聽見了玻璃碎的聲音,跑出來看看,結果就看到了頭上流血的我。
“我沒事!阿達,我想出去,陪我出去走走!”
“行,你想去哪?”
“隨便吧,出去走走就好,我覺得我快窒息了。”
也沒有什麼地方好去,就在學校裡面轉轉,頭上的口子慢慢就不再流血了,可阿達說玻璃的碎片還在,一定要我去看看。我不想去,阿達拗不過我,也沒辦法。
走到了上次和謹表白的地方,牆上的血跡已經變成了暗紅色,我用手摸了摸那牆,往事歷歷在目。
“周銘,你這樣,是不是因爲杜老師!”阿達小心地問我。
“呵呵,爲什麼這麼問?”
“周銘,高一的時候,你總是圍着杜老師轉,你跟沈秋打架,大家都明白所爲何事。那次下雨,杜老師沒帶傘,後來放學的時候我看見杜老師打着你的傘回家,你卻淋得發燒。後來就是高二,你和班主任,吳老師,還有黃主任吵架多半也是因爲杜老師的事兒吧!你最近提杜老師提的特別的少,你也不總去辦公室找她了,我覺得你怪怪的……”
“呵呵,還好吧!”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阿達。阿達是我在班裡最好的朋友,按理我是不應該有所隱瞞的,但是,我沒有辦法開口。
“周銘,我想,杜老師她對你真的也挺好的,如果你真的是因爲她心情不好,你就想開一點,畢竟你現在不是她的學生,兩個班在成績上也爭的厲害,老師和你生分了,是難免的!”
阿達果然是沒有往那個方面去想,她還只是把問題都想的單純,只停留在了老師和學生,班與班之間。
可是,謹呢,謹是怎麼想的,我琢磨不透,想不清!在謹心裡,我就真的一點都不重要嗎?
“周銘,覺得你脾氣變了好多,有的時候比以前沉默了好多,有時候又暴躁得像發瘋了一樣!”
“呵呵,是嗎,也許吧!”我是變了,愛上謹以後我就變了,變的我不再是我,變的情緒會跟着謹的態度走。阿達,我知道阿達是爲了我好,可是現在的周銘,已經變了,甚至連我自己都會覺得現在的我那麼陌生,更何況我的朋友。
無論如何我都不肯去校醫院看頭上的傷,阿達說什麼我只是聽,心裡卻是在想自己的事情。我一直都在想,給我時間,我會用時間向謹證明我一定會與她相守。儘管我只有18歲,一個沒有資格提出長相守的年齡,但是有了愛,還有什麼不可以呢?
終究,謹還是不能接受我的愛,誰說曖昧是糖,卻是裹着糖衣的毒劑,糖化掉了,只剩下了苦澀。我是在吞噬着自己的痛苦,慢慢的將毒中的深。而今,在我已深入骨髓的時候,唯一的良劑就是謹,而謹卻在這個時候,遠離我……留我一人。我又應該怎樣去面對?我愛的是謹,不是因爲謹是我的老師,我要的不是老師的關心和愛護,而是要她把我當成一個愛人一樣去在乎,甚至連在乎我都可以不要,至少她不要對我漠視……
我想不通,開學沒多久,爲何我們的關係會發生了如此之大的變化?這短短的日子裡,究竟是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會讓她對我變得退避三舍,爲什麼在我下定決心努力的時候她偏偏卻要躲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我已經是用情太深,已經是不能自拔了。
謹,你知道嗎?愛你,是我命中註定的結,你我已經結在了一起,你要如何逃離?而我,又應該怎麼去面對這命運的無情?
眼淚是熱的,滑下臉頰,血已經凝固,結在臉上,溫熱的淚化開了凝結的血,謹,我要怎樣才能焐熱你遠離的心,讓你去想明白,去了解我對你的感情。
悔恨我來不及參與你的過去,讓你在冷漠的世態中孤獨無援,又恨我不能一夜長大,把所有的困難都和你分擔,我猜不透你的心思,究竟是我的閱歷太淺還是我真的不瞭解你?如果是,那就給我時間,不要連這一點點的時間都剝奪了去!
即使你逃離,即使你遠去,即使你裝作漫不經心,我的心裡都有你,即使你心亦如冰冷的石頭,我也要用我的深情去焐化你!
“精誠所至,金石爲開!”默默地低語。
“銘子,你說什麼?”阿達似乎是沒有聽清楚我的話。
“沒什麼,你說的對,我是該振作!走吧!我們回班了!”
“回去?你的頭……?”
我這纔想起一頭是血的樣子也實在是不好看,“呵呵,沒關係,我去洗洗就好!”
“哎……”我大步離去,阿達還在那喊着“你別洗,容易感染……周銘你個瘋子!”
是啊,我是個瘋子,我已經爲了愛而瘋狂,誰讓那件瘋狂的小事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