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人的傲慢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法國領事愛棠就派來了雅克充當自己的特別使者與大清官員商討關於法國俘虜事宜。
秉承着法國人的一貫傲慢無禮,雅克並沒有把這次和大清官員的會談放在心上。
這個曾經的天朝上邦,泱泱大國,雖然依舊能夠帶給西方人一定的敬畏,但其老朽衰落已經無法再難掩蓋得住。尤其是眼下中國境內戰亂四起,更加加速了這個龐大帝國的衰敗,也許這就是西方人必須抓住的最好的機會。
但是非常出人意料的,張震根本就沒有親自出面去見雅克,而是派了那個整日只知喝酒,經常會說一些怪話的皇甫明去和法國人談判。
張震大人做事,當真有些神鬼莫測。
不過這皇甫明接到差使之後,也當真上心得很。見面之前居然普破天荒的沒有喝酒,穿着隆重的正式服裝,他又能說法語,見了面打了招呼之後頓時讓雅克生起一份親切之感。
“您是一位非常有教養的人,雖然您也是黃色皮膚,但您不比任何貴族的談吐風度要差,我非常奇怪您又怎麼會在一個清朝的官員手下做事?”雅克看起來很有一些遺憾,聳了下肩說道。
“清朝官員中有腐敗無能的,就和法國一樣,在政府中同樣也有腐敗無能,墮落下流的。”皇甫明並沒有給法國人留什麼面子,直接不太客氣地說道,眼見雅克有些惱怒,皇甫明很快又笑了一下後說道:
“當然,法國政府中也有清正廉明的,那麼,大清帝國的官員裡也一樣有清正廉明的,正如現在這個張震大人一樣,在這樣的官員手下效力,我不覺得有什麼丟臉的地方,何況你們法國人也一樣參與了暴徒針對政府的武裝暴動之中。”
雅克定了定神,說道:
“好吧,既然說到了這裡,那麼我想請問一下,我們的諾克讓先生現在狀況如何?以及你們的參將大人準備什麼時候放了他,包括諾克讓先生在被關押期間有沒有受到精神或者肉體上的虐待我們都必須知道。”
皇甫明鬆了一下自己肩膀,不緊不慢的說道:
“巴黎暴動期間,你們抓獲了不少英國人,我很想知道你們是怎麼對待這些英國人的,是當成客人一樣款待,還是直接扔進了巴士底獄?如果英國人出面要人的話,是不是也採取的你這樣的態度?
任何對待現任政府的敵對行爲,我們都會視爲暴亂,假如有外國人蔘與進來,那麼大清或者法國一樣會視爲戰爭挑釁,既然這樣的話,難道你認爲張震將軍會那麼輕易的放走一個用槍屠殺自己同胞的敵人嗎?雅克先生,假如換成是您也不會同意的吧?”
雅克面上紅了一下,正想辯解一些什麼,就看到皇甫明擺了下手,說道:
“何況,這已經不僅僅是私人的事情了,根據諾克讓先生的口供,貴國政府也已經參與到了發生在上海的戰爭之中,這意味着什麼?我想您也應該知道......”
“不,無恥的謊言!”雅克猛然站了起起來,但隨即發覺這有shi身份的舉動,很快又重新坐下來,整了一下領口說道:
“諾克讓先生的舉動,只能代表他個人,絕對無法代表法國,法國是個紳士的國家,是不會介入到大清內部的戰爭之中,除非我們租界受到了戰爭的直接威脅。”
“紳士的國家嗎?也許。”皇甫明懶懶笑了一下,說道:“但是您可以想一下,如果諾克讓先生的這份東西傳出去的話,拋開大清政府不談,你們會受到什麼樣的壓力?尤其是在英國人和美國人方面,他們會藉此大做文章的,儘管他們也同樣派人加入到了義興公司之中,不過很讓人遺憾的是他們並沒有出現諾克讓。”
雅克恢復了常態,挺直了腰板:“我不相信張震將軍他會這麼做,如果他真的把這份毫無根據的東西公諸於衆,那麼他將會引來法國政府的強烈抗議,並且我們會不惜一切代價的維護法國政府的尊嚴,甚至,我們不惜再將軍艦派到大清,法國的尊嚴高於一切,你們的張震將軍必須相信,我們既然說到了那就一定做到!”
“和英國人之前做的一樣嗎?英國人爲了鴉片而開戰,那麼法國呢?爲了一個諾克讓而開戰?”皇甫明不屑地笑了一下,根本沒有因爲雅克的出言恫嚇而害怕,反而還露出了相當輕鬆自在的表情出來:
“奧斯曼帝國已經向俄羅斯宣戰了,而法國和英國正在圍攻克裡米亞半島上的塞瓦斯托波爾要塞的艦隊,在這樣關鍵的時刻,難道你真的認爲法國政府會允許你們的領事,爲了所謂的尊嚴而再開闢一個新的戰場?
當然,這也未必沒有可能,但前提是必須在克里米亞取得決定性的勝利之後,在此之前任何有可能挑起大規模戰爭的行徑,我想你們的領事都會受到嚴厲斥責,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想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討論下應該如何很好地處置諾克讓事件。”
雅克再次聳了聳肩:“那麼按照您的看法我們應該做些什麼樣的事情?”
“非常之的簡單,我們的將軍先生也並不想把事情鬧大,除非有人逼迫他把事情鬧大,在我看來這其實不是什麼壞事。”
皇甫明笑了一下,指了一下門外的士兵說道:
“看到了嗎?大清的士兵正在爲了恢復上海的秩序而努力,我想你們不會認爲,義興公司的暴徒能夠取得勝利吧?上海,還是大清的上海。
恢復秩序其實對你們是相當有利的,這可以維護租界的穩定,那些暴徒是絕對不可能取得成功的,絕對。
好吧,我想我們應該討論一下,雙方合作的可能性了,誰幫助我們的將軍,在未來就可以得到更多的實惠,而我們的將軍顯然傾向於和法國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