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她發現曉叢在疏遠自己。
除了變得越來越時尚,人也越來越忙了。
似乎,每天還有人接她上下班,扒在窗口,能到一個很潮的男子爲她殷勤的開車門,施旎知道,那是曉叢的boss凌智楠。
從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施旎就對他沒什麼好感。直覺告訴她:雖然,他外表不差,也算好看。但他看人遊離不定地眼神、輕浮的笑臉,都令人質疑。
施旎心急了,好幾次試圖跟曉叢溝通甚至道歉,都沒有得到迴應。冷戰一星期後的一個早晨,施旎攔着正要出門的曉叢——
“曉叢,我們談談吧。”
“談什麼。”冷冷的沒有任何情緒。
“你跟那你boss,關係很要好嗎?”施旎遲疑着,還是問出了口。
“你想說什麼?”曉叢推開了她的手。
這樣的曉叢好陌生,心沉了下去,話還是要說:“我只覺得,你們走得似乎近了點。”
“你倒底想說什麼,不要拐彎末腳的,我跟誰走近這是我的自由,不用經過你同意吧?”
“我覺得,你們好像……”她望着曉叢,曉叢目光裡有些不耐煩。
“好像什麼?你想說什麼?”語氣更像質問。
“你們的關係好像……”沒等她說完,蔡曉叢已經讀懂了她想要問什麼。
凝視而來的目光不帶一絲猶豫,“是,沒錯,就是你想得那樣。”說完轉身離開了。
鎮在原地的施旎淚如雨下,問自已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根本就不該輕率的同意把曉叢帶來,現在要怎麼辦?子健,又要怎麼辦?
“旎旎,你怎麼了嘛,爲什麼哭?”阿有跑了過來問,這些日子來,他們相處最多,同哥們般。
一見有人過來,施旎的情緒像打開的閘門,放開了聲音,蹲在地上哭了。
“旎旎,你怎麼了嘛,你哪裡疼嗎,你吃壞肚子了嗎?”急得阿有團團轉,“你不想去工作就不要去了,那爺爺看起來就很兇的樣子,不過他身邊的大哥哥好好的,他給我買好吃的,還讓我叫他阿輝哥哥,嘿嘿……”
可惜,施旎哭得太自我,壓根沒聽見他一個人都在說什麼。
阿有繼續樂顛:“後來,我跟着阿輝哥哥去玩,看到的哥哥也是壞人,他生病了還很兇……旎旎,你知道嗎,你給我畫的小豬,阿輝哥哥看了好喜歡,他說他們孤兒院就缺個畫畫的老師——”
“畫畫的老師?”這句總算鑽進施旎耳朵裡了,“哪家孤兒院?在哪裡的?”
“這,阿有笨,沒問呀,怎麼辦?”阿有懊惱地拍着自己的腦袋。
沒有電腦和手機,正愁呢,要怎麼樣才能找到這家孤兒院,就看把昨天葉太太帶回來的報紙上寫着:“清水灣,仁心孤兒院”的字樣。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太順利了。
“明天就去試試看。”施旎對自已說。就等着曉叢下班,總不至於一直這樣吧。一直等到晚上十點她急了,打電話也一直是佔線的。幾乎是打了一個晚上,直到對方關機。
“小旎,”凌晨二點的時候,葉太太過來跟她說,“曉叢剛剛打電話來,讓我跟你說,她不回來了。”
“什麼!”全身如雷劈般戰瑟。
彷彿這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曉叢是真的決定要跟這個凌智楠在一起了嗎?
她真的決定放棄子健了?
直到第三天後的早上,曉叢回來了,得到好友最火辣的接應:一記耳光。
兩人面對相望,頭腦一片空白。
再沒有任何言語,目光裡只有恨。從此,最好的朋友成了陌生人,曉叢收拾完行李出走的那一幕,施旎始終都沒有接受過來,爲什麼會這樣,怎麼就這樣了……
等她想要去追時,曉叢已經走遠。
她試着到她公司找人,得到的答覆是:已經辭職。她不信一直等,一直等——
“她辭職了。你這女人煩不煩!”凌智楠不耐煩地說,這幾天來他被施旎追得滿香港跑,已經焦頭爛額了。
“那她去哪了?”纔不管什麼防礙交通,她現在只要知道曉叢在哪裡,站在馬路中間,死死地攔住去路,“你快把她叫出來!”
“神精病!你快讓開,不然我壓過去了。”他火冒三丈,恨不得飛出車門把面前這個女孩扔進垃圾桶或者海里,反正怎麼死好怎麼死。
連眼都沒眨,她繼續攔着問:“曉叢呢??”
“她一個成年人,她愛去哪去哪,愛跟誰跟誰,你管得着嗎!你這瘋子,快滾開,不然我報警了。”
“報吧,再好不過了,我丟得起這人。”她這下算徹底看清他的底牌一樣,斷定他一定不敢將這種事情暴光,不然就壞了這幫花花?公子的遊戲規則了。
果然,他沒敢聲張,還好心得讓她上了車。
“不是我把她收藏了起來,是她不想見你。你總纏着我有什麼用?”
他說得是真話,雖曉叢不想見她,她也知道,但怎能就這麼死心呢。曉叢可是她帶來的,現在這樣,叫她如何安心?
“你跟她說,是我不對,我向她道歉了,請她原諒我。”施旎近乎是低聲下氣,走下車,望着凌智楠絕塵遠去的車身愣了很久……
幾天後,施旎如願的出現在清水灣的仁心孤兒院,臨走時,她把地址和電話給了葉太太,再三的拜託,如果曉叢回來了,一定要跟她說。
到了這裡,施旎才明白自已真的不適合都市。
鄉傍的一切都是美好的。雲彩瀹然的早晨,霞光絢麗的黃昏,清澄見底的湖面,都似乎跟那個充滿竟爭、忙碌擁擠的城市隔絕般。
心情過濾了,沉靜許多。只要不去觸動,煩心的事情不再想起。
這是一所私人孤兒院,院長陳亦云女士,看上去四、五十歲,靜謐典雅的氣質、皮膚依舊白皙如雪,幾縷細紋掩在迷人的笑容裡,服飾簡約而不失莊重,身材依舊保持得很好,一身樸素的套裝,一件簡單的珍珠飾品,也能詮釋完美無比。
施旎每次見到她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從內心感嘆:她年輕時又是怎麼的風華呀?後來,又發現她在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一種情愫,只有透過心靈的那扇窗,才能感觸——是抑鬱一生的傷痛。
她似乎有一個兒子。但從沒有人見過她的丈夫,起初,施旎以爲是過世了,直到談起,她坦然的說:“我沒有結過婚,我的兒子跟我姓。”
. TTKдN. c o
在這裡施旎很舒心,陳院長對孩子們的細心呵護感動了她,孩子們天真地笑臉吸引了她。他們的身世她感同身受,沒有父母的孩子有多需要關愛這點,她比誰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