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商認真回憶, 不確定說:“倒沒見他怕過火。”
陸遠:“我是說,他怕火燒嗎?如果將他一把火燒的乾淨,應該不能再活着吧。”
白商點頭:“可以一試。我只知道他那些用來控制他人的小東西防禦力很差, 不知道它本體怎麼樣。”
說到這個, 陸遠貌似隨意地問白商:“如果被它那些東西鑽進身體, 有什麼辦法強行引出來嗎?”
白商一下子就猜到陸遠有情況, 她皺眉:“你現在體內已經有它的引線了?”
陸遠遲疑要不要跟白商坦白, 最後選擇點頭。
白商突然認真問:“現在跟我談話的,到底是陸遠,還是你, 白主?!”
陸遠臉上有一絲尷尬,移開視線:“是我。”
白商看他反應, 不是白主會做的行爲, 於是放下心, 她問陸遠:“你信我嗎?”
陸遠直言不諱:“勉強信八分。”
“八分就足夠了。”白商告訴他,“如果是它選擇要進入你的體內不肯離去, 唯一弄出它們的辦法就是——假死。”
“當你快要死亡之時,它也會不安,因爲你和它是共生的,爲了活命,它會暫時探出來, 只要有人能在你身邊幫你在那一刻將它除掉, 就萬事大吉。”
“可是。”白商淡漠一笑, “這需要你非常信任那個人, 確定對方不會真的加害於你;也需要對方有一定能力, 確保一擊成功;更要對方技術高超,能把握住讓你將死未死的臨界點, 成功在最後關頭將你救回來。”
陸遠的手掌撫過自己後腦,看着白商:“可能要麻煩白商城主了。”
白商淺笑:“多謝陸公子信任。”
她採用的方法是溺水,讓陸遠一直處於水中,逐漸無法呼吸,窒息的感覺會讓身體出現一段休克的時間,那東西絕對會現身。
清澈見底的水中,能看見每一個細小的雜塵,白商靜靜等待着時機。
陸遠頭髮裡似乎露出一絲金色的髮絲,藏匿在千百萬青絲裡,不敢輕易探出來,白商拿着刀片,一動不動。
直到陸遠的呼吸聲越來越微弱,金絲無法繼續淡定下去,露出三分之一長度的部分,在水中搖曳,探明敵情。
露出的部分越來越長,直到金絲已經能快要接觸水面,白露神色一凜,刀片劃過水面下層,切斷,再往下連續動用腕力,直到將一根金絲切爲一堆。
不再猶豫,她伸手將水底的陸遠撈上來,不等她動手,陸遠已經睜開眼睛,在一旁咳嗽,吐出腹部嗆進的水。
白商早就料到陸遠留有後手,好奇:“你怎麼做到的?”
要想騙過金絲,只能讓自己的身體真的處於危險,她看的出來剛纔陸遠是真的毫無知覺,沒想到此刻能自覺醒過來。
陸遠笑:“一想到白商城主會幫我將腹內的水吸出來,我不得不醒。”
白商以爲他介意男女之別,擺擺手,無所謂:“救人而已,何必多想。”
陸遠已經緩緩站起,他笑的燦爛:“白商城主誤會我的意思。”他撫上自己的脣角,“這裡的味道,陸遠只想留着一人,不能再碰他人。”
猝不及防被餵了一嘴狗糧,白商難得臉色微尬,又是想笑又是可氣:“你這般在意那人,倒是令人羨慕。”
將腦中的隱患拔除,倆人就開始商量另一件計劃。
白商:“最早明日入夜時分,白主就能趕到我這。”
陸遠看向她:“白商城主打算來一招甕中捉鱉?”
不想,白商卻是搖頭:“我不會在明面上支持你的行動。”
要不然,若是陸遠失敗,她也就玩完,白主之所以能留下她不動她,只是因爲她是白主所在那具肉身的後輩,爲了讓自己更有人的感覺,他才一直沒殺她。
不打算殺,不代表不會殺,要是白主知道她聯合陸遠要害他,怕是會對她動手,所以,她不能讓陸遠在自己轄區內下手。
“我會告訴他,我留不住你,派人偷偷跟着你,發現你住宿在外面的廢棄屋裡。”
“我的城內現下住着幾位高手,他們不認識白主的長相,你要是不告訴他們白主的身份,他們或許能幫你一把。”
陸遠略一思考,拒絕了白商的建議,白商也不多說:“別的我給不了你,武器倒是足夠,你要是有什麼缺的,儘管去我庫房裡拿。”
陸遠毫不客氣,點頭應允。
接下來,萬事俱備,就等着白主得到消息趕來副城。
這一天多的時間裡,陸遠該吃吃,該玩玩,好不快活,只不過他現在人在外,心裡卻對家裡多了份想念。
要是十一能陪在自己身邊,和他一起玩樂吃喝就好了,等他腦子出現這樣的想法,玩也玩不盡興,吃也索然無味。
是夜,陸遠呼吸綿長,手枕在後腦下,安眠於木屋內。
外面是有些昏暗的天色,今晚只能零星看到幾顆若隱若現的星光,連野生小蟲的鳴叫聲都弱不可聞,像是它們都感受到這不太尋常的氣氛。
陸遠睜開眼,望向門外,他感覺到白主在外面,白主自然也知道他已經醒了,像是默契,在白主動的瞬間,陸遠攀上房樑。
他剛在房樑上行動幾步,那股熟悉的不悅感襲來,空氣中些許破空聲,陸遠看向房樑,黑暗中依舊能察覺到異樣。
陸遠及時從房樑躍到窗邊,似乎有東西勾到他的手臂,他用匕首刮過皮膚,明顯感覺到一條細繩被割斷時的些許震感,他笑,聲音剛好能讓門外的老人聽到。
嘲諷的話語:“你只會這一種暗算嗎?”
白主面無表情:“方法不用多,夠用就行。”
陸遠冷嗤:“哪裡有用?”
白主推開門,看向陸遠應該所在的位置,結果陸遠已不在那裡,背後躥上一股寒氣,他轉過身,陸遠竟已快要逼近他!
實際年齡是陸遠不知多少倍的白主實戰經驗要比陸遠更多,只是人類的年邁身體侷限性太大,白主有些畏首畏尾,於是陸遠能勉強不落下風。
就在陸遠覺得再這麼僵持下去,自己可能會輸之時,白主背後傳來劈裂空氣的鞭聲,白主忙着制服陸遠,竟沒來得及躲開。
極有韌性的鞭子從背後捲住白主的身體,將他雙臂束縛住,白主一看到鞭子的樣式,就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怒:“紅袖!”
紅袖拼命壓抑自己害怕到快要顫抖的聲音,提醒陸遠:“還不快動手?!”
白主狠戾地轉動身子,鞭子的拉力瞬間將紅袖摔倒在地,被身邊人背叛的憤怒讓白主暫時不想去管陸遠,朝紅袖而來。
絕佳的機會面前,陸遠怎麼可能放棄,他握住脫離紅袖手的鞭子一端,將白主又繞了幾個圈,不能再前進分毫。
紅袖正打算起身,腦內的劇痛讓他即刻跌回地面,捂住腦袋,黑夜裡,傳來他撕心裂肺的哀嚎聲。
白主被綁在房裡的木柱上,他冷漠臉:“你們以爲這樣就能困住我?”真是太天真了。
陸遠不想跟他廢話,直接從房間角落搬出兩個木桶的油,直接潑在白主和整個屋子裡。
聞到味道,白主開始不安扭動起來:“這算什麼本事,我們來實打實地打一場!”
陸遠冷哼:“沒興趣。”
直接往白主身上點上一把火,陸遠頭也不回,直接走出木屋。
紅袖從地上爬起,捂着疼到欲裂到現在還陣陣泛着餘痛的腦袋,看着面前一片火光。
陸遠還在仔細地看向着火的木屋,不放過任何一個會動的東西逃離火海,直到一切都灰飛煙滅。
紅袖淡定:“它應該是死了,我感覺不到它有在我腦袋裡活動。”
陸遠將視線轉向他,突然出現的紅袖,突然跳反的紅袖……最終只化爲一句:“謝謝。”
紅袖轉身,大步瀟灑地離開這裡:“我不是爲了你。”是爲了我自己。
一切,似乎都平靜下來。
紅袖繼續接管地下城;白商滿意於結果,邀請陸遠帶着他那人不在卻不妨礙被寵愛的心上人一起來副城參加慶功宴。
紅袖當時在場,毫不客氣問白商:“是我和陸遠拼着性命才結束它的性命,你慶什麼功?”
白商心情正好,難得掩脣嬌羞一笑:“我可是提供了計劃支持,還有在你們辛苦時,在城裡爲你們在心裡默默加油打氣。”
紅袖說:“我就不參加了,我還有事。”
“趕着去哄你的小情人?”白商淺笑,“去吧去吧,反正我本來就沒打算邀請你一起來,我只是邀請了陸遠和他那讓我好奇的心上人。”
紅袖最後看了一眼陸遠,離去,他不打算告訴陸遠,當年那隻擄走陸遠母親的那隻怪物,是白主寄生於它腦內才讓它做出那些行爲。
已經不必說給陸遠聽,白主已死,而陸遠會繼續消滅外面那些怪物,何必再說出來徒增煩惱。
陸遠先回家,本着能立刻見到十一的心情,卻只在家中看到留下來看家的白葉,並沒有看到十一和白靈的身影。
白葉告訴他:“姐姐和十一出去玩了,去王公子家看新出生的小孔雀去了。”
陸遠:“……”
這和他設想的不一樣!十一不應該擔憂他的安慰,日日思念,茶飯不思,焦急等在家裡待他回來嗎?!竟然還有心情出去玩?
白葉眨眨眼,很是調皮地加了一句:“跟王公子一起過來的還有個男的,長的還不錯,似乎對十一有點意思。”
“……”陸遠轉身就往王淺析家方向快馬加鞭而去。
急匆匆地趕到王公子家附近,還只是靠近院落,就聽到一陣歡聲笑語,十一的笑聲,格外引他注意。
待他走近,還未敲門,就聽到十一在說話:“趙公子好生幽默,我還從未遇到像您這麼有趣的人。”
原本準備推門而入的手一用力,直接將王淺析家的木門卸下,院落裡圍坐在花團中的四人齊齊看向他,和掉落在一旁的木門。
十一嘴角的笑意更滿,直接起身跑向他,雀雀:“你回來了。”
陸遠接住他,手刻意摟上十一的腰,親密地將他摟進懷裡:“嗯。”
圍觀的三人:“……”
白靈扶額,對王淺析和趙百川說:“忘記告訴你們一件事,十一已經從家僕榮升爲家母。”
再次聽到“家母”二字的十一:“……”
王淺析率先反應過來,起身歡迎陸遠,順便恭喜:“恭喜陸兄喜結良緣!”
趙百川淡定同起身:“恭喜。”
陸遠淡然回禮:“謝謝。”
原本四人的花間座談,變成五人,十一有些意外地發現,自從陸遠來後,趙公子說話的次數就少了下去,他不經意側臉,就看到陸遠正神色不善地盯着趙百川。
嗯?難道趙公子和主人之間有什麼不愉快嗎? щшш _ttκā n 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