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一聲,擰開房門把手,鍾白順手往右邊一模,拉下了那根自己熟悉的電燈線。
昏黃色的白熾燈泡點亮後,映入兩人眼簾的,依然是他們離開時候的那副房間內設模樣。
“臥槽,鍾白你看,這張海報還在呢!”餘東峰興奮的將鍾白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甩開,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到牀邊,指着牆上貼着的那張《大西洋底下來的人》主演麥克·哈里斯的帥照!
是的,和兩人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這房間幾乎就和他們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絲毫沒有任何變化!
當然,餘東峰那時候是第一個“下海”離開的,而鍾白在當副廠長之後,廠裡也分配了單人宿舍給他,所以這個雙人宿舍的記憶,兩人幾乎是一樣的。
而現在看到這副模樣,不禁讓已經酒精上頭的兩人心裡感觸頗多。
暈暈乎乎的鐘白走到自己牀前猛的倒下,嘴裡不停地嘀咕着:“是啊,這海報還在……我都有一種感覺,好像我們兩個還都是車間工人的時候……”
“哈哈哈,誰說不是呢?”餘東峰勁頭也上來了,乾脆有樣學樣的同樣仰倒在牀上,感嘆道:“那時候還是連抽紅山茶都要算一天抽幾根的日子,現在呢?好歹中華隨便來!”
兩人嘴巴里雖然都回憶着以前的瑣事,但心裡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情。
這裡,是大家夢開始的地方!
餘東峰從一個成天只想着怎麼快點下班好回宿舍和其他人打撲克的小青年,一躍成爲全國知名的民營集團老總;鍾白則從一名報到證丟失、連正式工人身份都沒混上的實習生,經過數步跨越,現在已經在京城開始慢慢有了自己的影響力,成爲了一名華國優秀的工業口年輕幹部!
這一切,可以說和鍾白重生所帶來的兩世記憶分不開,但,更重要的是,跟他在重生之後毅然選擇了繼續重走工業路、以振興華國工業爲己任的信念分不開!
“哎鍾白,你說廠裡是不是專門把這房間留着,就知道咱倆有一天會跑回來住一晚上的?”餘東峰打趣的問道。
“想啥呢?你當楚廠長真是啥事兒都能未卜先知啊?我看吶,多半是因爲咱倆傳奇的經歷,導致我們離開廠裡之後,這間宿舍恐怕也就成了廠裡的一段傳說,所以楚廠長就索性空着,只要那種沒有能達到我倆事業高度的新人還沒有出現之前,怕是不允許其他人住嘍!”
“啊哈哈哈,沒想到你小子也能這麼臭屁!平時不都是板着臉一副很嚴肅正經的樣子嘛!”
“這不是喝了酒麼,又是大過年的,誰能聽到咱們臭屁?哈哈哈!”
歡樂的笑聲從宿舍裡傳了出來,而這一晚,也成爲了鍾白和餘東峰這大半年來,在外出差睡得最香甜的一晚,甚至遠遠超過了那些什麼希臘的四星級酒店之類的。
因爲,在這裡他們兩人能夠找回自己最初的目標、最初的堅持、最初的感動,這種情感上的衝擊力,可比什麼都強!
睡在熟悉的硬板牀上,鍾白這天晚上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新華國的工廠一座一座平地拔起,生產的產品源源不斷的從廠裡運出去,經過公路、鐵路一直抵達到那藍天白雲清澈海邊的港口,再目送着一艘艘十萬噸以上的貨輪揚帆出海……
……
或許是這一夜的回憶加上那個美好的夢境,第二天早晨起來的鐘白神清氣爽。
最近因爲急需解決的各項工作問題給他帶來的困擾似乎也沒有那麼重了,相反的是,他又找回了自己剛剛重生時候的那種狀態,那種雄心壯志,那種在一窮二白什麼都沒有的基礎條件下,想要通過自己微薄的努力讓華國成爲一個工業強國的激情夢鄉!
人,哪怕是聖人,在幹着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工作之時,也不免有些懈怠情緒出現,鍾白也發現了這一點。
幸好昨天晚上的那些情緒,讓他找回了自己當初重生時候的感覺,那就是不能因爲現在取得了一些小小的成績就可以放慢腳步,而是應該更加努力,在好不容易纔建好的基礎上,加快腳步!
因爲時不我待!
這一次去瓊州的事情,要說最初在白雲鄂博礦區剛剛有這個念頭的時候,鍾白內心其實還沒有多大把握,只是覺得先抓住過年這個檔口,能過去把基礎工作做好,那就已經很不錯了。
但現在他覺得這還不夠,尤其是在找到孫光石,對方幫他聯繫到了退休的魏正國副局長之後,有了在瓊州的第一條人脈,這個起點足以讓鍾白對自己有更高的要求——那就是爭取這次從瓊州回來的時候,至少要把稀土精礦出口小型自由貿易區的架子搭起來,把大致的政策先明確出來!
因爲,4月份的時候,北國稀土精礦廠生產的第一批高純度稀土精礦就要面臨出口途徑選擇的問題了!
鍾白更希望它的第一批產品就不再走傳統的津門港出口,而是走瓊州這邊,因爲新廠+新產品+新渠道,如果能夠三位一體、一步到位,以後在出口礦區稀土精礦的時候就能減除許多麻煩,而且還不留歷史遺留問題,這當然是最令人感到滿意的開始。
這時候房間門打開,餘東峰迴來了。
“鍾白,我昨晚喝多了這會兒肚子餓得很!我剛去外面轉了一圈,小縣城就是這樣,過年連個賣早餐的鋪子都沒有,那上午咱倆吃點啥?”
“還能吃啥?那實在不行去找娟子唄,她家總有點吃的吧?”鍾白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便只能想到楚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