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秘》科普雜誌?這個我就不大清楚了,我平時都是看論文和國外科學雜誌比較多。”徐光先也不撒謊,表示自己對這本國內科普雜誌沒啥印象。
“沒關係,這本雜誌很不錯的,非常有前途。最主要是受衆面廣,它最大的優點是……”鍾白微笑道:“除了您這樣最專業的人士之外,其他人都很喜歡看,也包括各級的領導。”
“是麼?領導也喜歡看?”
“嗯,我個人的意見哈,有時候給領導提建議,咱們正正規規一篇科學性很強、內容很專業的文章,領導未必會看,一是沒有渠道,二是……說句得罪人的話,給了領導他們也未必看得懂。這個不是我不尊重領導啊,我只是從知識專業性方面來談的。”鍾白和徐光先說話幾乎沒什麼顧忌,完全是想到哪兒說到哪兒:“這種形式反而會引起重視,畢竟現在各種刊物百家齊放,上面的大領導也會時不時關注一下這種暢銷科普讀物上的內容嘛。”
“當然,這些阻止RB人進口稀土精礦的措施其實都只是治標,不能算治本。”鍾白想了想又說道:“關鍵是我們要自己研究出釹鐵硼永磁體的製作方法和量產措施,才能真正同他們形成競爭,讓RB企業感受到威脅,那麼到時候就不是他們一家說了算,這些稀土精礦的定價也就不會像現在這麼便宜,即使RB人要買,也要多給咱們華國貢獻些外匯不是?”
徐光先又提起了上次的事情:“嗯,你說得對,既要治標又要治本。對了,上次你提的,讓我想辦法給你弄一個合理的身份,我想來想去,在我目前人不能回京城的情況下,只能委託一個人了。”
“是哪位?”鍾白馬上問道。
“京城大學的副校長,陳家爾同志。”徐光先淡淡的說出了一個令鍾白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陳……校長?
鍾白雖然對教育口不怎麼熟悉,但就是再怎麼樣也知道,京城大學的副校長意味着什麼!
這是華國最頂尖的兩所大學之一的副校長!
他一定是有話語權的!
而鍾白細細一回憶,才一拍腦門,有些驚訝!
自己果然是差點給忘了,這位京城大學的陳家爾副校長,也是華科院院士,同時還是徐光先的好友啊!
徐院士能到京城大學任教,其實也有這位陳副校長的功勞,兩人的交情其實頗有些“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味道。
在前世,陳家爾也是一位德高望重、崇尚科學、謙虛待人的學者。
雖然經過之前那十年風波的時候,陳家爾被下放到秦嶺南部的某市養豬、關牛棚,但他一直沒有放棄對科學的追求,1976年風波結束的時候,又回到京城,協助制定原子核物理和加速設施的規劃。
後來他又成爲了京城大學副校長,並且在1996年8月當選京城大學校長,一直到1999年12月。
1998年,任亞太物理學會聯合會理事長。
1999年,任華國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主任。
可謂真是一位一生從事科學、教育的偉大學者!
眼下,陳家爾既然已經身爲副校長,想必一定有他的渠道,能夠把自己和徐院士提出的對稀土行業的擔憂反應給國家!
“那麼,這件事該怎麼操作?”鍾白一下子忽然看到了希望,有些迫切的問道。
“我今天寫一封親筆信,你找個時間儘快去京城一趟,把它交給陳副校長,我相信他會找到幫忙的辦法。”徐光先的聲音不大,但是卻充滿了信心。
“好!正好我在日立金屬還能瞞它們兩天,等這兩天結束我就找個理由辭職,再帶着您這封親筆信,回京城大學找陳副校長去!”鍾白做出了決定,回答道。
……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鍾白繼續扮演着他“小泉幸太郎”的派遣員工身份,在辦事處上班。
鍾白加大了情報收集的力度,他不但把西村未來發給自己的所有資料都看了個遍,還想方設法的打聽其他社員簽訂的合同,以及他們下一步的打算。
甚至鍾白還抓住了一個特別的機會,同時把三大巨頭的另外兩家——住友特殊金屬、三菱金屬的具體購進計劃、數量和稀土精礦具體類型分配也打聽出來了!
說來也巧,原本以鍾白這樣一個日立金屬會社辦事處的派遣員工,是不可能打聽到其他兩家的情報的。
但機會有時候來得就是這麼讓人想不到!
前面說過,三家巨頭在RB國內,那競爭關係是剛剛的,想打聽情報?門都沒有,偷偷搞被發現了還會以竊聽商業機密罪被告上RB當地法庭!
可是在白雲鄂博礦區這個地方嘛,情況就有點不一樣了。
大家都是RB人,同在異鄉爲異客,且不說天然的親近感了,就說三家會社進口的這些稀土精礦,全都要通過津門港,以海上運輸的方式運回RB國內。
而報關呢,這種出口稀土精礦的就是這些RB會社,幾乎都是固定的,大家必須要租用同一條輪船,這樣平攤下來運費也比較省。
你想想,都上了一條船了,誰家的貨櫃有幾個,每個多重,這種事情互相之間還隱瞞得了麼?
所以,儘管三大巨頭的母公司在RB國內劍拔弩張,但是在這種外國辦事處嘛,大傢俬下關係還是挺不錯的,並沒有那麼忌諱。
偏偏在第二天晚上,又到了三大巨頭辦事處的共同聚餐時間。
因爲在這裡吃不到正宗的RB料理,大家又都是正宗RB人,時間一久就形成了一個固定制度——那就是每隔一個月,就要自己購買食材,做一頓正兒八經的RB餐,什麼生魚片啊、壽司啊之類的來滿足一下口腹之慾。
而恰好這一天的聚餐,輪到日立金屬做東了。
地點就在他們辦事處,鍾白多了個心眼。
RB人喜歡喝度數不高的清酒,但這種酒華國現在基本沒有賣的,從國內帶來的基本也已經早就賣光了,大家肚子裡的酒蟲子饞啊!
怎麼辦?鍾白自告奮勇,說是在當地“找到”了一種和清酒差不多口味,但是喝上去更加香醇的米酒作爲代替。
當然,這種酒也是鍾白委託工業局辦公室主任耿大力想辦法弄的,的確是當地人的一種特色米酒,度數也不高,口味卻更勝一籌。
在半信半疑的嚐了一瓶之後,RB同事們發現這酒確實很好喝!
RB人嘛,平時各個極其守規矩,文質彬彬得不行了,但是酒一喝多了嘛,那就……露出他們瘋狂的本性了!
見了誰都是生死兄弟,誰都可以大聲嚷嚷,把平時不敢說的話在醉酒後大聲說出來。
甚至就算和你不怎麼熟,只要酒到位,你問什麼,我就敢回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