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平縣化肥廠駐天都辦事處有三間辦公室,其中有一間是留給鍾白的。
帶着這些資料回來,鍾白看了一會兒,表情卻有些奇怪。
這個什麼所謂的“危地馬拉瓜蘭化肥廠”的名稱,不但這一世鍾白毫無印象,就連在上一世的記憶中,他也根本不知道是哪兒冒出來的。
危地馬拉位於中美洲北部地區,西部和北部與墨西哥、東北與伯利茲、東南與洪都拉斯和薩爾瓦多接壤,東臨加勒比海的洪都拉斯灣,南瀕太平洋,海岸線全長約500公里,總面積爲108889平方公里,在世界上是一個小國,也是一個發展中的第三世界國家。
甚至在前世的2020年,這個國家在全球200多個國家和地區中,都是尚未與華國建立外交關係的國家,更不要說如今的1982年了。
經濟嘛,馬馬虎虎,說它是個農業國倒也沒錯,因爲危地馬拉全國約有一半的勞動力從事農業生產,因爲地理位置位於北半球亞熱帶地區,而這一地區恰恰也是土壤肥力較差的,所以在這樣的基礎上,危地馬拉本國農業生產的確需要使用大量化肥。
根據資料顯示,瓜蘭化肥廠在12月底支付了1000美元的專利使用費後獲得了3702號專利的一年使用權。
至於那個提起國際專利訴訟的RB人,名叫大井光來,在危地馬拉瓜蘭化肥廠擔任技術工程師一職,這個名字鍾白依然毫無印象。
一箇中美洲國家的化肥廠RB工程師突然認爲3702號專利名不副實,所以在僅僅支付了1000美元的專利使用費後就要告狀?
這事兒聽上去就極其怪異,加上華、危兩國尚無外交關係,怪不得國家外事部門也沒有什麼詳細情況,部裡態度顯得很保守就可以理解了。
長長的訴訟意向書裡,主要針對的就是他們廠在使用3702號專利的時候,低壓甲銨冷凝器液位槽(V301)按照要求改造之後,低調水溫度降低值不夠,沒有達到預期目標,所以導致減低氨耗的效果並不明顯,生產效率提升不大。
就憑這些資料鍾白幾乎可以斷定,那根本不可能是3702號專利本身的問題,大概率是對方的V301改造不到位所導致的。
至於改造不到位是因爲他們的人員技術不到位,還是改造採用的元件不適合,又或是改造後在使用程序上出了問題,鍾白不得而知,但它可以肯定的是,僅憑這些資料不可能證明3702號專利本身有半點毛病!
即使他們提起訴訟,鍾白相信瑞士方面聘請發達國家的技術工程師團隊前往那邊現場勘查、覈實後,也會強有力的駁斥這些訴訟要求。
說白了,這“危地馬拉瓜蘭化肥廠”就是個無理取鬧的!
“呵呵,不知道這大井光來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跑到一箇中美洲國家當什麼工程師不說,還要告我的專利?”
鍾白甚至都懶得和這些傢伙交流,真的。
但爲了自己的清白,以及確保3702號專利在後續的過程中能繼續在專利市場上受到歡迎,該做進一步調查還得做。
可兩國之間並無外交關係這一點,倒是給調查帶來了很大的難度。
不能走我們國家的外事部門系統,那該怎麼辦呢?
鍾白想到了一個名字,於是他拿起了桌上電話的聽筒,撥出了一個越洋電話。
“HALLO(德語)”電話那頭的女聲很熟悉。
“是李社長嗎?您好,我是華國的小鐘啊。”
“啊?是小鐘!你好啊,新年好!”
“也祝您新年好!是這樣的,我這邊有一點事情,煩請您和您的報社在近期幫個忙,能否幫我打聽或者採訪一下……”
鍾白很快將自己的調查要求告訴了瑞士《東方時報》報社的社長,也是他的老熟人李楠欣,對方聽後立刻表示願意幫忙,不過因爲危地馬拉距離遙遠,他們報社需要找一個去MD東海岸採訪的順道時機,再去那邊,時間上可能不那麼快。
鍾白表示不用太着急,只要一個月內能調查到東西聯繫他就可以了,這才掛斷了電話。
從李楠欣社長剛纔很積極的表態鍾白就能感受到大家良好的關係。
他雖然沒問,但也清楚這一定是之前廣告宣傳費合作得很不錯,想必《東方時報》這幾個月在瑞士專利局那邊的提成不少,所以在接到自己電話之後就立刻答應了。
好歹瑞士到危地馬拉也差不多5000公里遠呢,中間隔着個大西洋,要調查也不是什麼容易事兒。
將資料收好,鍾白開始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什麼叫做大井光來的RB工程師到底是單單針對自己,還是這年頭RB人碰瓷現象中的一個普通例子?
就在鍾白低頭沉思的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又“叮鈴鈴”的響了起來!
“喂,小鐘廠長,我是省一化熊慶啊……”
因爲熊慶已經等不及了,他們廠裡選出來的幾名骨幹迫切需要接受鍾白的個人電腦編程培訓!
這是早就和對方說好的事情,而且一堂課還有100元講課補助可拿,鍾白也不磨嘰,接完熊慶的電話後他就馬上趕往省一化。
對方教育處找了一間電教室專門騰給鍾白,還把一臺個人電腦也搬到了那裡來配合鍾白的現場教學。
見來的幾乎都是年輕面孔,一開口底子也確實很紮實,鍾白就明白這省一化看來真不是走過場,而是下定決心想要學點東西的。
對於BASIC編程語言教學這件事兒,鍾白其實是沒有什麼保留的,因爲MS-DOS操作系統纔剛出來沒多久,更不要說BASIC了,幾乎是一件全新的事物,能學多少完全看個人的學習力和領悟力,現在也根本沒有中文的BASIC教材,因爲連英文的BASIC教材都少得可憐!
一個下午,總共安排了三堂課。
鍾白講得流利,來聽課的五名年輕同志很快就有三名跟不上他講課的進度了。
但剩下的兩名還咬牙在堅持着。
對於目前聽上去很複雜的BASIC語言命令,大家都是用最原始的方式掌握它,那就是死記硬背。
在最後給出上機實操的環節裡,鍾白讓大家現場上機做習題,這是最能看出學習效果的環節。
最終,鍾白給出的結論是,三堂課下來,在這五名同志裡,只有一名勉強符合自己的要求,以後認真學說不定會出點成果。
在省一化財務處領到那300元講課費的時候,熊慶不禁感慨:“小鐘廠長,看來我們把你編程這件事情還是想得太簡單了一點……不過,我們省一化既然已經投入了人力物力,就會堅持在這條路上走下去,這些年輕人也會以你爲榜樣繼續努力,我相信終有一天他們也會像你一樣編寫出好程序的!”
鍾白衝熊慶豎了一個大拇指,道:“有熊廠長這樣關心技術的廠領導,我也相信會有那麼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