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於王城中行和親大典。
寬敞厚重的帳篷中,侍女們伺候着冒頓穿上黑獺裘裳,它它閼氏捧着黃金具帶走過來,親自爲他圍上。
她退了數步,打量着自己英俊霸氣的夫君,嘆了口氣。
“不開心麼?末索洛。”冒頓低低笑道,在她脣上親了一
它它嗔了他一眼,幽怨道,“單于又要去娶一個漢女回來了麼?昨兒個我遠遠的看了那個漢人公主一眼,真是個漂亮的美人兒,單于得了她,大概要忘記末索洛了。”
冒頓不以爲意的一笑,“再漂亮也是漢女,哪及得我的末索洛貼心。你要是不開心,我今個兒晚上到你帳裡來陪你,可好?”
“免了。”它它搖頭笑道,“再怎麼說,那也是個漢人公主,今個兒是她大婚的日子,單于這個新郎官卻到我帳裡來,這算什麼事?”
她望着冒頓瀟灑離去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閼氏爲何要嘆氣?”身邊的匈奴小女奴好奇問道,“單于對閼氏寵愛不歇,他既然說今晚要到閼氏帳中來,閼氏幹嘛不答應?”
“胡雀兒,你還小,不懂。”她遠遠的望着單于瀟灑的背影,“當初劉丹汝亦是深受單于寵愛,最後不過是慘淡受寵,我害怕的,豈是一個又一個的漂亮女子?”
“那,閼氏害怕什麼?”胡雀兒問。
它它閼氏深深打了一個寒顫。
她的夫君,是一個看起來很多情。其實卻無情的男人。
她從少年時就跟了他。那時候,他地髮妻沃朵澹剛剛病故不久,留下一個稚齡的兒子,稽粥。
和她一同留在他身邊,還有一個寵姬,名叫塔黛。
塔黛是真正美貌的匈奴女子,精騎射,善歌舞,雖然日後歌珊羅有匈奴第一美人的稱號。但比諸當年的塔黛,還是略遜一分。當初,她雖與拼盡全力與塔黛爭寵,但是內心深處也沮喪的知道,屈普勒對塔黛的寵愛。遠甚於她。
“可是,如今王帳裡沒有這位塔黛閼氏啊?”胡雀兒疑惑不已,“這位塔黛閼氏,後來到哪裡去了?”
“她死了。”
它它面無表情的道,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而她無法忘記,塔黛死的時候,面上地驚恐不甘。
那時候,屈普勒還不是冒頓單于,他只是頭曼單于的一個兒子。頭曼單于寵愛幼子。欲將單于位傳給這個少子。屈普勒訓練了一支騎軍,以鳴鏑爲名。當他們手中的箭射向目標,擦過空氣會產生嗚嗚的聲響,彷如鳴鏑。
屈普勒下令道,“鳴鏑所射而不悉射者,斬之。”
第一次,他掣鳴鏑射向了自己平日裡特別喜愛的一匹駿馬。不少士兵不敢跟着射,於是他斬殺了他們。
第二次。他將鳴鏑對準了塔黛。
那一日,白雲在藍天下飄着,草原上盛開着熱烈地紅藍花。塔黛笑吟吟的站在一邊歌舞,深情的眸中只有自己英武的夫婿。
在晨起出帳的時候,他是不是,也曾在她的額頭脣邊,映下輕灼一吻。
他曾不曾也笑着說。“等晚了,我到你帳裡來,等着。”
塔黛姣好的面色當時便變了,她驚恐的看着屈普勒,眉宇間有着不信與訴求。
然後,他面無表情的拉開弓。
隨後,鳴鏑軍地鳴箭。將那個美貌的寵姬。射成了一個蜂窩。
那一日,他失去了塔黛。卻得到了鳴鏑隊的效忠以及無往不至的勇氣。第三次,他用這支鳴鏑隊,射殺了他的父親,頭曼。
從那以後,它它就一直知道,冒頓愛的,是匈奴,是草原,是征服的野心,永遠不會是一個又一個美貌的女子,美貌地女子來了又去,得到了不會喜悅,失去了也不會難過。
----他不愛她。
但悲哀的是,她卻愛他。
所以,她能做的,只有是,讓自己不會成爲他前進路程中,被放棄掉的那個。
獸皮鼓咚咚有聲的敲着,最勇敢的匈奴勇士踩着節拍,提着盾牌在殿下作健碩的舞蹈,然後紛紛向左右讓出一條通往高臺上地道路。大漢楚國長公主便這麼沿着這條道路一步步走向高臺上的草原帝王。
匈奴勇士哦哦有聲。
這一年,冒頓正當壯年。背手而立,望着那位秣麗的少女,他粗粗的辮子從玄色暖額下垂下,目光明亮而銳利。
脣邊噙起一抹淡諷的笑意,他開口道,“孤本以爲,這次嫁來匈奴的應是魯元長公主女嫣,爲何臨到頭,卻換成了,嗯,所謂楚國長公主?”
臺下漢使愀然變色。
關於這次和親,漢匈之間早有文書往來,冒頓不可能不知道和親易人,此時出口,不過是爲了羞辱劉擷,但劉擷到底即將成爲他的閼氏,他當衆之下給她難堪,劉擷年少尊貴,若吞不下這口氣,這和親大禮就要橫生變故,不能順利進行。
滿堂地匈奴人都安靜下來,將目光投到這個嬌豔美麗地漢人公主身上。
劉擷頓住腳步,學着匈奴人向單于行了一禮,目光不避,朗聲道,“承蒙單于厚愛,只是張氏娘子年齡尚幼,儀禮未修,我漢皇唯恐不能妥帖立於單于帳下,特從宗室中擇臣妾,命妾遠赴匈奴,以修漢匈百年之好。”
這意思就是,我要比張嫣好上一萬倍,你能娶到我。是你的福氣。
冒頓玩味一笑,問羅恕道,“這位漢使大人,楚國長公主所言,可是實情?”
這種情況下,羅恕無論如何都要幫襯着劉擷,行漢禮揖拜,苦笑道,“楚國公主地確是我大漢宗室第一美人。”
遠遠地。王城之中的和親大典正在熱熱鬧鬧的進行。
十五歲的少女騎着馬,在王城外的草甸子中找到了大口大口的飲酒的渠,“哥哥怎麼不去看和親大典,卻偏偏跑到這兒來喝悶酒?”
“阿蒂。”渠回過頭來,淡淡笑道。“有什麼好看的。面子上一片熱鬧,其實不過是人生悲慘的開始。”
“啊,”蒂蜜羅娜從馬上彎下腰來,笑得眉眼精靈,“我地勇士哥哥什麼時候這麼悲春傷秋了,還是,你去接那位楚國公主到龍城的路上,喜歡上她了?”
“不要胡說。”渠嚇了一跳,“她是單于的女人。”
“這兒只有我們兄妹兩個人。隨便說說有什麼了不起?”蒂蜜羅娜撇撇嘴。利落的跳下馬,“哥哥,咱們的阿爹已經老了。”
“嗯。”
“到了明年,你就不能再待在王廷了,該回去接阿爹地王位了。”
“我心裡有數的。對了,阿蒂,”渠站起來了,道。“該回去了。你同我一起吧。”
“不了。”阿蒂連忙搖頭,神色間微微有點苦色,“我在躲人。有人問你你可千萬別說我往這邊來了。”
渠瞭然笑道,“是稽粥王子?真是個傻小子。”
他翻上馬,的一聲,掉頭向王城去了。
這草甸子一方天地,山明水秀。馬兒低頭吃着草,遠遠的往水那邊去了,阿蒂藏在土坡後頭,陽光曬在身上暖暖的,不知不覺,竟漸漸睡去。
她是被人聲吵醒的。
天色已經是濛濛的灰色,女孩的喘息聲在土坡的那一邊急促地響起。像是哭泣。又像是狂喜,壓得很低。
那是一對野鴛鴦在偷情。
匈奴人民風開放。對女子的貞潔遠不似漢人看的那般重。少女在出嫁前,總是有着數個情人,像她一般,到了十五歲還是處子的,已經很少。
現在這個時候出去,似乎很是尷尬。阿蒂理了理頭髮,心裡嘆道,只好在這聽一場活春宮,等他們走了,自己再叫馬出來,騎着回城。
但是,她將青草在指間纏繞,等的很是無聊,這男人,也未免撐了太長時間了吧?
忽然間,那女子一聲抽搐,低泣道,“單于,奴不行了。”
阿蒂手上使勁。
不是那個單于吧?
懷中的小白吃痛,嗷的一聲,躥了出去,聲響驚動了二人。
許久,女子僵硬的聲音道,“草後有人麼?”
“不過是一隻野貓罷了。”冒頓微笑道,“格瑪你先回去吧。”
她低低應了一聲,收拾衣裳,在月色下遠遠地跑開。
冒頓擡頭看草原上的夜空,這一日是十五,月盤是一種清亮的顏色,照耀的草原上的一切無所遁形。
“出來吧。”他淡淡道。
阿蒂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如果早知道如此,就算被稽粥堵在營帳中,她也不會出來一步。只是千金難買早知道,她天不怕地不怕,但外頭的那個男人,還真地讓她發自心裡的打怵。
“單于。”她探出頭去,勉強笑道,“好巧。”
“不巧。”月色下他的雙眸隱者幽黑的光,在少女低垂的面上打了一個轉,“我聽到土坡後有人睡覺的呼吸聲,只是不知道是你。”
蒂蜜羅娜怔了一怔,惱道,“你知道有人,你還----”眼光掃過附近被壓倒的一片草。冒頓哈哈一笑,“我是不急,但格瑪急地很。我便歲她了。”
一時沉默,蒂蜜羅娜只得沒話找話,“今天不是漢匈和親地日子麼,單于怎麼不回去陪你的漢人公主?”
“嗯,不急。”
阿蒂一力將身子縮地讓人看不見,冒頓自然有所察覺。她的臉伏的低低的,讓他看不清她的容顏,然而卻露出後頸一抹微微的雪色,動盪心魄。
“那個公主的性子未免有些倔,”他不經意道,“將她放在一邊晾一陣子,才容易聽話。”
她不免又抖了一下。
“阿蒂,”冒頓若有所思道,“你今年,也有十五了吧?”
“還沒。”她勉強笑道,“要到九月裡纔到週歲。”
嗚,她就不該因爲愛熱鬧而來這趟龍城。到了九月裡,她便好好待在家裡,再也不去林了。
今天一時興起,又跑到噹噹網上訂了很多書。
實際上,寢室中三個書格都已經被我放滿了。
好吧,書是一種財富。但也的確是一個搬家的負擔啊。
我已經開始擔心畢業的時候要拿這麼多書怎麼辦了。 wWW ⊕тt kān ⊕¢ Ο
匈奴章節,應該,也許,明天能結束,吧。
其實阿蒂也挺慘的,三趟到王廷,兩趟得聽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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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有一門考試,我還得抓緊時間複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