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有別的男子對他的妻子獻殷勤,劉盈終究是有些不悅,然而擡頭看了看此時天上的雪色,又有些不忍,“派個人出門,就說娘娘今夜就歇在這兒了。讓他先回去吧。”
管康點頭應了,自去從命。
宮人們伺候主子,最後揣摩上心,雖是在外,卻分毫沒有不知機的地方,羊肉參羹早就煮好,正在竈上溫着,大鍋中的水也燒了有一陣子。
待劉盈端了食案回房,見張嫣早已不在牀上,正在起身點亮燭火。
因爲她的衣裳已經被剛纔的糾纏弄的皺的不成樣子,她身上披着的,便是隨意從房中所尋劉盈的的衣裳,顯得很是寬大,穿在身上,空蕩蕩的。
燭光嚓的一聲亮起,飄搖了一下,有些昏暗,張嫣執起放在一邊的燭剪鋏子去鋏燭花,一抹燭光映她半面流頰,慵懶嬌豔,美不勝收。
其時天色已晚,她半身遮着燭火,自個身上反而照不見光,只隱約的見了她的衣裳輪廓,更見得纖腰一把,身形清瘦。衣裳搭的不嚴,露出從腳踝到小腿肚短短半寸的肌膚,曲線美好,隱隱的透出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性感。
劉盈目光讚歎。
他一直知道阿嫣是美麗的,從小到大,只是從前他以一個舅舅對外甥女的眼光看她,只覺得她的美乾淨純稚,而如今他以一個男人看女人的眼光看她,才覺得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讓人想將她揉入骨血的性感。
“啪嗒”,燭花一爆,穩穩的落在合起的勺葉之中,一剎那間,燭光也就撲的一聲躥明亮了許多。
張嫣扔掉燭鋏轉身,動作稍大,忽覺得下身痠痛難言,哎呦一聲。跨出小半步,險些站不穩,劉盈連忙上前扶她,問道,“還疼麼?”
她臉上有點紅。微微推開了他一些。道。“還好啦。”
哐地一聲。“呂將軍”院邸大門拉開。小刀大喜。連忙迎上去。卻見探出頭來地不是自家校尉。而是一個眼生地小侍。尖細道。“韓校尉今晚要和我們將軍抵足而眠。你不用等了。回去吧。”
一瞬間。小刀一顆心沉到谷底。忍不住便道。“我們校尉不會地。”
大雪天地出來。內侍本來就心有怨言。如今更不耐煩道。“小哥說地是什麼話?難不成是我們扣押了你家校尉不成?”
人家夫妻兩個。如今和好了。自然要在一處。他在心裡拜了一聲老天。陛下總算勸服了皇后娘娘。那麼他們很快就能夠回長安了吧?
不是說。這北地。可真是冷啊。
小刀打着半邊傘,失魂落魄的站在那兒,大片大片的雪花打在身上,先是雪白的,然後慢慢融化,滲到衣裳裡去,只餘一點溼痕。慢慢地,就染白了小半個肩膀。
內室之中,兩個人相對而食。張嫣捧了粥羹,只覺得滾燙燙的便先暖了手。粥羹溫暖,入口即化,一路從喉嚨滾下去,貼合肺腑,消受不已。可見的牀上運動最是消耗體力,自己真的是餓了。風捲殘雲三口兩口的用完,便聽得屋外有人喊道,“主子。熱水已經好了。”
“知道了。”劉盈應道。“就放在門外吧。”
因爲阿嫣不肯讓侍人進來,這伺候阿嫣洗浴的事情。便只得皇帝陛下親自動手。將熱水傾入浴桶,試了試水溫,回頭喚道,“阿嫣,好了。”
張嫣頷首走過來,適才身上涔涔的汗水,在肌膚上黏黏膩膩的,很有一些不舒服,聽得劉盈轉過來笑道,“我這兒沒有旁的女子衣裳給你換洗,不如就穿我地衣服吧?看起來也挺好看的。”
她擡頭觸到他微笑的目光,忽然就羞到連手都沒處擺,“那我洗地時候,你可不能偷看。”
劉盈哧的一聲笑了,揶揄道,“適才還有什麼沒有看清楚?”
“那不一樣。”張嫣臉紅的欲要冒煙了。
劉盈本還欲再逗她一會兒,瞧着桶中熱水熱氣蒸騰,再一會兒大約就涼了,不忍張嫣爲難,只好道,“那好,我背過身去,你好了再叫我,可好?”
她點了點頭,果然見劉盈果然相背而坐,這才放心除了衣裳,跳入浴桶。
嘩啦一聲,桶中水濺出來一些。
熱水浸潤着疲累的肌膚,有一瞬間,。然而知道北地不比關中,只怕水很快便要涼了,儘快的洗濯青絲,抽空擡起頭來,見劉盈果然沒有回頭,不由撲哧輕輕一笑。
他倒算是守信。
火爐在身後噼裡啪啦的作響,熱水很快就降了下去溫度,背靠着爐火的方向殘餘着一點暖,另一側卻漸漸有點寒。
她匆匆揩拭,披了衣裳就跳出來。迎面投入劉盈的懷抱。
劉盈拉過她,爲她將溼漉漉的頭髮擦乾淨,嘆道,“你還是老毛病。塞外不比長安,天氣冷,一不小心就要着涼地。”
“嗯。”劉盈的懷抱溫暖,讓她忍不住稍稍依靠,含糊道,“再等一會兒,我就回去吧。”
劉盈愣了一愣,手中替她擦頭髮的動作便頓了一頓,“你不陪我在這邊過夜麼?”
這個時侯,他要是還放阿嫣回去,纔是瘋了。想起此時可能還在外頭候着的小刀,心裡愈發不舒服。
張嫣嫣然一笑,輕聲道,“我也想留下來啊。可是我身爲護軍校尉,夜不歸宿,是犯軍紀的。”
“你又不是正經軍人,理會軍紀作甚?”劉盈勸道,“更何況,你不是也打算辭去這個校尉了麼?”
“可是……”張嫣還想再說,“在其位,謀其政。”
她左右瞧瞧。不管怎麼樣,女孩子初夜過後,總是有一點點留戀夫婿的。而且,北地夜中寒冷,雖然說房中有爐子,但到了中夜被中還會是有些冰涼。如果留在這邊。至少有一個人形大暖爐抱,回去了,卻要孤燈獨臥。在深夜裡凍醒,不要說還要在這個夜中獨行風雪。
“再說了,”劉盈打定主意勸服她,“良辰美景的,你捨得拋下我一個人獨守空牀?”
張嫣撲哧一笑,眉眼彎彎,“好。那你讓人幫我回去送一句話。就說我今晚不回去了。讓小刀早點歇了吧。”
“好。”劉盈輕輕應下了,神情有一點奇異,問道。“你很喜歡,嗯,那個,叫小刀的麼?”
“嗯,”張嫣不以爲意的點點頭,笑眯眯道,“他很可愛啊。”
“有時候我就覺得他很像偃兒,說起來,”她問道。偃兒現在如何了?”
劉盈回過神來,道,“等你回了長安,自己去看他地信。”
張嫣面上就現出一種莫可奈何來,“你就曉得拐我跟你回長安。其實我真覺得在外頭也蠻好的。”
“嗯。我知道很好。”劉盈道,“算是我私心,想將你留在身邊。而且,長安還是有很多你掛念的人,你阿母。你阿爹,還有太后,是吧?就是張偃,終有一日,他也是要回長安的。”
張嫣嘆了口氣,道,“好。說起來,我也真該去阿母牀前盡孝地。”
劉盈輕輕勒了一勒阿嫣的腰,想起在雪夜中的小刀。有些得意。也有些可憐。無論如何,懷中這個是他的妻子。他絕對不會讓人。
他摸了摸阿嫣的短髮,忽又重提舊事,“回去後,把頭髮養回來吧?”
張嫣撲哧一笑,問道,“持已,你很喜歡我從前地頭髮麼?”
“嗯。”他攏過面前流瀉了一枕地細長水潤的短髮,道,“很喜歡。”
張嫣抿脣偷笑,目光中有了愉悅地弧度,柔聲應道,“好。”
劉盈親了親她的額,目光嘆息道,“以後莫在叫我舅舅了?我算哪門子舅舅?嗤----”
張嫣咯咯笑倒在他懷裡,“好。可是我也不喜歡恭恭敬敬的叫你陛下,聽着太生疏。人後的地方,怎麼叫好呢?盈哥哥?劉郎?”她叫了幾聲,忍不住仰頭笑了,卻撞進他漸漸轉深的眸色裡。
“呃----”張嫣的掌心也出了汗,微微退了退,吞了口口水,“別。我還有些疼。”
他的氣息拂在她地頸項之上,起微微戰慄,她吞了口口水,胡亂找着理由道,“我剛剛纔沐浴過,不想再洗一次了。”
“不要緊。”
他輕輕的吻上去,一線溼熱的痕跡在頸項間遊移,若即若離,一下,她都輕顫一番。到最後他含住自己耳垂地時候,禁不住向後仰去。
“阿嫣,”劉盈扶住她,俊目含情笑道,“我們輕輕的就是了。”
“嗯。”她哼了一聲,仰起下頷,面上一片潮紅。
將指甲深深的掐到他的肩上,她迷亂喊道,“持已?”
“嗯。”他覆在她身上,迴應道,“我在這裡。”
他的確在那兒。
火熱的觸感,慢慢的挺進到她的身體最深處。臨界的那一刻她吸了一口氣,小巧潔白地腳趾使盡力氣蜷起。
劉盈輕笑出聲,停了下來親吻她的眉眼額頭,相互依存抵死纏綿,他解下她一縷汗溼的頭髮,與自己系在一起。承諾道,“結髮爲夫妻,恩愛兩不疑。”
“不移怎麼成?”她嗔道,緩回神來,扣着他的肩懸起背部,在他身下襬動腰肢,迎合起他,目光嫵媚而挑釁。
劉盈的喉頭微微滾動了一下,接下了戰書。
麥色的肌膚和雪白的嬌軀交纏在一起,俱透出一層薄薄的汗,帳中瀰漫着春色,而夜,正長。
待到一切靜謐,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你聽。”
“什麼?”劉盈側耳細聽,並無特別聲響,不由疑惑道。
“雪落地聲音。”
這麼特別一提,則雪落在帳篷頂上,沙沙的細微聲響便在靜夜中明顯起來。
一時間二人相擁不言語,只靜靜的聽着沙沙的雪落之聲,覺生命靜好,到此無求。
猶豫要不要在這兒斷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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