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姝纖腰一折,肘彎抵在案上,嬌嫩的小手托起圓潤小巧的下巴,形容天真,憨態可拘,可是說出來的話固然柔暱的叫人想入非非,但神色間卻透着少許悲涼:“大人,我們這些淪落風塵的藝伎那個不是自小就學過琴棋書畫,要論樣貌身段,誰真的能比誰差千萬般嗎?肯定不是的,無非就是一個名望,只要有了‘頭牌’這個稱號就會被達官貴人們敬若上賓,否則失去這個名號那我們就離賣身的日子不遠了,從一個看起來高高在上的人物就會任人作踐,可能我們自始至終都是權貴手中的玩物罷了。”
“不過即使這樣,我們也會拼命爭一個名,有它護身我們就能多些風光的日子,大人高高在上,但那裡知道我們人前賣笑,背後卻掙扎求生的辛酸?”
龐統聽到這話後沉默了,他聯想起當日柳朵兒被老鴇強逼着賣身的情景了,自己幫了她一造,豈不是也害了這靜姝姑娘。如果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也落入當然的那種下場,龐統心中豈能安?
靜姝到底是戲子,情緒變化的很快,一瞬間就把剛纔的悲傷掩蓋了。眸波生暈,那雙動人的柳眉輕揚,說道:“我們這些女子,能報答大人的,不外乎錢與色罷了。柳朵兒許了大人多少好處,姝兒都願付出雙倍乃至三倍。至於美色……不知院長大人覺得姝兒的那位姐妹如何?”
恰在此時,那姑娘端了茶水進來,一聽這話,臉現羞意,含情的眸子向龐統一瞥,欲語還休,風韻撩人,真是做足了功夫。
坦率地說,比起柳朵兒午夜曇花般的柔美氣質,她們纔是做牀伴的絕佳尤物,她就像一隻成熟的水蜜桃,從頭到腳,哪怕一綹頭髮絲兒,給人的都是一種風流的感覺,這樣成熟嫵媚的姑娘,知情識趣。榻上風月纔會發揮的淋漓盡致。
“怎麼樣?大人可還滿意否?”
靜姝拋個媚眼兒給他,暱聲誘惑道:“大人仕途如錦,年少風流,正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最好光景,不覺得這醉鄉樓纔是大人的溫柔鄉麼?”
到這一刻,龐統還真有些心動,不知道爲什麼自己鬼使神差的問出來道:“既然這裡讓我爲上賓,醉鄉樓的姑娘任我取捨,不知道這其中是不是也包括靜姝姑娘你呢?”
靜姝本是慣經風雨的人物,聽了這話臉蛋兒卻是一紅,羞嗔他一眼道:“醉鄉樓上下,有許多絕色佳人,大人還覺不夠麼?你也忒貪心了些。”
龐統突然起了玩味的心思笑道:“大人我一直都很貪心,‘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如果唯獨想要一片的花朵就是靜姝姑娘你,不知你會允許嗎?”
靜姝的容色愈加嬌豔,那雙盈盈的眸子凝視着龐統,漸漸水潤起來,她咬了咬紅嘟嘟的嘴脣,橫下心道:“若是……若是大人肯站在奴家這一邊,奴家遂了你的心意便是,這樣可成了麼?”
開玩笑是開玩笑,龐統還真沒動了收了靜姝的心思,固然想他們合作來賺錢,但龐統可不想把自己家裡變成大觀園。
他想了想,才徐徐說道:“我倒是有一個計劃,想在長安建設一‘千金一笑樓’,所謂‘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千金搏美人一笑,我這裡與章臺的其他地方不同,我們不做皮肉生意,專門以特殊的歌舞節目,另類的表演方式吸引顧客,我倒是想請靜姝姑娘爲合夥人,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
靜姝先是一呆,而後有種荒誕不羈的感覺,本來她今天把龐統劫來是想請他加入自己麾下奪回這‘頭牌’之名,怎麼弄到現在變成自己要投靠他了呢?就算自己投靠他了,那柳朵兒呢?他能虧待了柳朵兒嗎?到時候誰纔是這長安城內第一,誰纔是這‘頭牌’?屈居人下的事情靜姝可不想,她已經受夠寄人籬下,看人眼色行事的這種事情了。
靜姝的目光有些閃爍不定,她略微猶豫道:“我知道,憑着大人的手段想必有無窮無盡的新奇玩意,想必我們是鬥不過大人的,我雖然淪落風塵,不過也是和這醉鄉樓是合作關係,如果我真的加入了大人所謂的‘千金一笑樓’,要以那朵兒姑娘爲尊,恐怕我做不到,我寧可自不量力,也要拼盡全力和大人鬥一鬥。”
一個小小的弱女子竟然有如此骨氣,這是龐統萬萬沒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