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箭都搭在了弦上了,我一咬牙,趕緊把她弄下來,不管生死,我一定得走了,一伸手從正面就抱住了這女人的後腰,可我這一摸上去,摸着的感覺怎麼都感覺不對勁兒,這人即便是死的再久了,它終究是長得肉,可這東西摸着....就跟那草紙似的感覺。
陳漢彪問了句,“怎麼樣,抱下來了嗎?”
我應了聲,“你彎下腰,放我下來。”
可就在陳漢彪一彎腰的時候,那女人臉上的頭髮斜垂着耷拉到了一邊兒,我擡着腦袋望着,一眼望去,那一張臉跟白紙似的,舌頭居然伸的有半尺來長,黑漆漆的眼眶裡看不見一點兒眼白,最重要的是.....我抱下來她的一瞬,她居然對着我笑了。
“哎呀...”我嚇得叫了一嗓子,一把就要把那女人給扔了下來,可這一扔,不知道我身上什麼東西給掛在這女人身上了,直接就把我帶了個趔趄,我這一掙扎,陳漢彪也就沒了平衡,稀里嘩啦的就給滾到了地上。
“孃的...九斤你幹什麼呢!”陳漢彪喊了一句,我爬起來就要往外跑,可這時候我感覺後領子上面像是勾着什麼東西,屁股後面還有個東西,撒腿一邁居然給拽住了,我掙扎的朝後一眼,一隻白慘慘的手正捏着我的襖領子,而那個女人的腦袋正耷拉在我屁股後面。
“孃的...彪哥救命啊!”我嗷嗷的嚇得連竄帶跳,陳漢彪這時候纔像是醒過神兒來,過來一把拽住了,“九斤兒...”
這時候,我感覺屁股後面一陣冷風就往身體裡鑽,整個背上都是一片冷汗。陳漢彪一拽我,居然沒拽動,大罵了一句,“什麼鬼東西,給我滾一邊兒去。”一邊兒罵着一腳踹在那女人身上,居然直接把她踹了出去。
陳漢彪一把把我拽到了身後,這關鍵時候纔是驗證真情意的時候,不說別的,就陳漢彪拽我的一把,我心裡暖洋洋的感覺連怕都少了許多,這憨子...我是打心底裡認了。
陳漢彪問了我句,“九斤兒..你咋樣了,沒事吧!那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啊,我摸着還熱乎呢,孃的...這還真見鬼了!”
陳漢彪那一腳踹出去四五米遠,老遠瞅着那個女人,趴在那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但我心裡卻是清楚地很,就憑這剛纔那半尺長的舌頭,和那一絲微笑,這要還是個人那才叫邪門呢。
陳漢彪一手攔着我,我杵在那也是一動不動,老遠的望着那具屍體,兩方就在這僵持着,陳漢彪愣了幾秒,低聲說了句,“你先呆着....我過去看一眼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我一聽,“這那行啊,彪哥,別看了,咱們趕緊走吧,真要是這東西動了...咱們恐怕就走不了了!”
陳漢彪一搖腦袋,“放心吧,我師父說過,我得要活到九十九呢,到不了那個年歲,什麼妖魔鬼怪的也拉不走我,我倒要看看...這東西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我還沒來得及攔住陳漢彪,那傢伙居然擡腿就朝那邁過去了,我這時候真感覺,這憨子就是個傻大膽兒,有些時候不是遇上邪,而是這傢伙往人家身上湊,還有這不撞南牆不回頭的脾氣,這時候...我真想踹他兩腳。
陳漢彪三步兩步就邁過去了,他過去了,我也不能幹愣着,這事兒咱們怕是怕,但真到了時候,就是硬着頭皮也得上啊。
陳漢彪離着那屍體兩步遠的時候,就給愣在那了,忽然,陳漢彪飛起一腳,一腳就朝着那女人的腦袋踹了過去,啪的一腳,我眼瞅着嚇了一跳,孃的,這憨子居然一腳把那腦袋踹了個稀爛。
陳漢彪也是一愣,不過下一刻他喊了句,“九斤兒,你看..這他孃的就是這麼個玩意啊!”
“什麼...我湊過去一瞅,眼色瞬間就變了,“紙人...居然是個紙人!”
說白了,就是個喪事燒的紙紮人。
我驚得愣在那杵着,半天是說不出話來,陳漢彪忽然傻呵呵的一笑,”孃的,剛纔居然被個紙人差點兒嚇死,也不知道哪個缺德的王八蛋把個紙人吊在樹上了!”
聽陳漢彪這一笑,我緩緩的才醒過了神兒,扭頭望着陳漢彪,“彪哥...剛纔..剛纔你不是說,摸着還熱乎的嗎,這...這就是你說的熱乎!”
陳漢彪一愣,“對呀,剛纔我摸着就有點兒熱乎勁兒呢,怎麼...怎麼就是個紙人啊!”
我回想着剛纔那一絲冷森森的笑,那絲笑是太他孃的具有人性化了,冷颼颼的,就像是當初小花旦兒的那個冷笑,冷到了骨子裡的笑。
我晃了晃腦袋,“這事兒不對頭啊,彪哥,咱別在這耗着了,趕緊走...別一會再出了什麼亂子!”
可就在我倆一扭頭的時候,後面居然黑漆漆的一片林子,對,就是一片林子,我和陳漢彪相識望了一眼,“九斤兒...咱們,咱們不是就在林子邊兒上嗎,怎麼...怎麼這....”
咕咚一下,我嚥了口吐沫,心裡一口氣又吊到了嗓子眼兒,“咱們...咱們估計又給撞上什麼了...”
這話一說出來,就連陳漢彪嘴角也給抽動了一下,這麼多年來,這憨子也就守靈什麼的,要說這傢伙火力壯,一般的邪魔外道的都還避着他,俗話說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但鬼怕的這七分人,說的估計得是陳漢彪這種人。像我這種...估計什麼鬼都稀罕的很。
但轉瞬的工夫,那陳漢彪吸了口氣,“不怕,咱不怕,咱一沒做過虧心事兒,二沒殺過人放過火的,咱們怕啥,再說了,我師父可是說過,我這是活到九十九的命,時候兒不到,他孃的什麼玩意兒都別想要我的命,九斤兒,別怕,彪哥護着你,咱們往外走!”
說着,陳漢彪居然一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這一隻手按着我,我們倆幾乎是形影不離了,我心裡雖然怕得要死,但這時候,對着陳漢彪也是感激的很,憨子怎麼了,憨子才最有良心了,有句話說得好,仗義多是屠狗輩,寡情多是讀書人嘛!
陳漢彪一手攬着我就朝前走,前面望着就是一片黑漆漆的林子,這時候天上也沒個月亮,光線是暗的很,我倆幾乎是摸着瞎走的,一直朝着前面,我敢說絕對是沒有拐彎兒,可是邪乎兒的是,我們倆走了幾分鐘,居然有過繞回來了,而且....歪脖樹上又掛上了那個女人。
我瞅着那歪脖樹,這樹長的古怪,一般是記不錯的,估計這麼大的林子裡,這麼奇形怪狀的歪脖樹也就獨此一棵,可是...沒想到那個紙紮女人,居然又給掛上去了,我心裡冷颼颼的沒了底兒,要說有什麼東西她就出來露個臉,這種神不知鬼不覺的恐懼,讓人摸不着頭腦,但心裡卻更是怕的要命。
陳漢彪呸的吐了口吐沫,“走,咱們接着走,孃的,我還就不信出不去了!”
陳漢彪一手抓着我就往前走,可是一路走過來,到頭兒居然又遇見了那顆歪脖樹,樹上的那個女人依舊是掛着的。
我眼瞅着陳漢彪咬了咬牙,“孃的,不就是個鬼打牆嗎,我還不信治不了你了,九斤兒,脫褲子撒尿,我聽師傅說過一句,遇到了鬼打牆,就朝着前面的路撒尿,一定能破了!”
陳漢彪這麼一說,我愣了下,也就應了下來,我知道剛纔這傢伙已經尿了,也就因爲他這一泡尿,老子才中了這鬼東西的招兒的。
一泡尿下去,陳漢彪一手拽着我就往前走,踩着尿絕對是不帶拐外的,這時候我感覺陳漢彪心裡是信誓旦旦的,這傢伙心裡看上去有底兒,跟着他往前走了一路,可是一直着望過去,我心裡咯噔一下就是一哆嗦,不遠處...那個掛着紅襖子女人的歪脖樹,依舊是在的。
這時候陳漢彪也看見我,這不經意間,我感覺得出他的手也是一哆嗦,現在我倆握着手,手心裡面已經全是汗了,也分不清到底是我的還是他的,人雖然有膽子大的,但膽子大也不代表什麼都不怕。
陳漢彪愣了幾秒,我感覺他右手忽然使勁兒捏了一把,嘴裡罵了句,“娘了個蛋的,管你是什麼鬼東西,老子一把扯了你!”
陳漢彪一撒手,幾乎是一路小跑的跑了過去,我愣神的一瞬,眼看着陳漢彪已經到了那歪脖樹女人的下面,一把手捏住了那女人的腳踝,我看着陳漢彪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往下一拽,刺啦一聲....
“呃啊......”一聲女人的慘叫聲,不錯,就是一個女人的慘叫聲,不過那聲音卻是從後面傳過來的,我下意識的回頭一望,後面黑漆漆的一片,在一扭頭,望過去的一瞬,我感覺心裡猛地被揪了一把,歪脖樹沒了,紅襖子的女人沒了,最關鍵的是,陳漢彪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