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沫……”連榮麟癡癡一笑,“我終於找到你了……”
錢小沫蹙了蹙眉,想要推開身上的連榮麟,“你……你到底怎麼了?”
“小沫……”
連榮麟好像根本沒有聽見錢小沫在說什麼,他低垂着頭,手肘彎曲着撐在錢小沫的身邊,意識模糊地呢喃着她的名字。窗外的微風輕拂而過,在他們相視的目光之下,翻涌成了無形的熱浪。
一遍一遍又一遍,他的呢喃,格外的深情。
連榮麟呼出的熱氣掃過錢小沫的側臉,驚得她心中泛起了層層的漣漪。
他的脣瓣,距離錢小沫的紅脣只有一寸不到的距離,太近得來讓錢小沫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她緊張得胸口上下劇烈起伏着,紅脣微啓,貝齒若隱若現,豐盈的脣瓣如蜜桃似的粉嫩誘人,讓人忍不住有種想要一口咬上去的衝動!
連榮麟喉結聳動着,沒有理智的大腦,下意識讓他的身體做出了最本能的反應。
他俯身,令多少女人意亂情迷的雙脣,此刻正朝錢小沫靠近。
錢小沫抿緊了紅脣,趕緊用雙手撐着連榮麟的胸口,固執地偏過頭去,與連榮麟的雙脣擦過,只在她的側臉上留下了滾燙火辣的一吻。錢小沫大口大口的喘着氣,連榮麟勾着嘴角無力苦澀的一笑,頭沉沉地靠在錢小沫的肩頭上,這才讓她終於鬆了口氣。
“喂……喂……”
錢小沫推了推連榮麟,可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渾身的力氣都壓在錢小沫的身上。
她一面強撐着,一面捧起連榮麟的臉來,這才發現連榮麟是完全失去了意識!
天啊!
錢小沫嚇得倒吸了一口氣,努力撐着連榮麟,然後在他的衣兜和褲兜裡摸索着手機。錢小沫不知道連榮麟的手機已經被連老爺子收繳了,她摸索了一陣子,什麼都找不到。錢小沫更着急了,她的手機在沙發上……那麼遠啊!
“連榮麟……你撐住啊……”
錢小沫沒有辦法,只有緩緩挪着身子,連榮麟失去了依靠,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喂……”
錢小沫確定連榮麟沒有摔着,趕緊抓起沙發上的手機。
她的手都在顫抖,說話的聲音更是喘得厲害。
送到醫院後,連榮麟徑直被推進了急診室。
而護士拿着單子走過來,說道:“太太,請過來爲你的先生辦理相關手續。”
“好。”
情急之下,錢小沫根本沒有在意護士對她的稱呼。
等連榮麟從急診室被推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半小時後的事情了。
“病人應該連續多日不吃不喝了,身體缺水以至於出現了脫水的症狀,才休克,身體機能受到了損害,需要住院觀察。等他醒來後,要試着進水進食,切忌油膩辛辣的食物,也不能暴飲暴食。”
醫生叮囑完最後一句話,爲連榮麟輸着營養液,離開了。
錢小沫坐在病牀邊上,緊張不安的心終於落地了。
“你這幾天到底做什麼去了?怎麼會不吃不喝呢?”
錢小沫心裡充滿疑惑,剛剛替連榮麟掖好了被角,病房裡忽然響起了急促沉悶的腳步聲。
她循着聲音轉過身來,映入眼前的正是一臉嚴肅陰沉的連老爺子,和眸中帶笑的連榮祥,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烏壓壓的一羣人,管家、司機和僕人都簇擁着連家父子。錢小沫知趣地後退了兩步,她站在這裡,真的不是一般的尷尬和,恐慌。
“又是你!”連老爺子一眼瞥向錢小沫,“爲什麼什麼事情都是你?”
錢小沫百口莫辯,她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所有人都出去,我有話單獨和你說!”
在連老爺子慎人的威嚴之下,連榮祥等人剛剛進來沒多久,又退了出去。
連榮祥還不忘記用嘲諷玩弄的目光盯着錢小沫,好像她只是一個很可愛的玩具。
“連老先生……”
“現在在你面前只有一條路,你別無選擇。”
連老爺子徑直打斷了錢小沫的話,錢小沫詫異的蹙了蹙眉,不明白連老爺子的意思。
“這是一張空頭支票。”連老爺子說着抽出了支票夾,“你拿着這張支票,我的司機會帶你去一個地方,你待在那裡,直到你生產前都不許離開!也不許,和任何人聯繫!”
連老爺子話音落地,錢小沫的腦袋嗡的一陣狂響,整個人都僵硬了。
“連老先生,我……這個孩子……”
“我正是看在這個孩子是我們連家血脈的份上,纔給你這麼大的條件!”連老爺子揚起下頜,瞪圓了眼睛,趾高氣揚地說道,“我可以不在乎你的出身背景,這畢竟是我們連家的長孫!你拿了這張支票,以後就和我們連家,和這個孩子沒有任何關係!”
錢小沫大驚失色,雙手撫在自己的小腹上,頻頻搖着頭,“不不不……這是我的孩子!”
“你好像理解錯了,我不是在和你討價還價,我是命令你,接受我給你的條件!”
連老爺子一錘定音,錢小沫的心突然一顫,血液剎那間凝固了。
現在她無依無靠,完全是這個孩子才支撐着她一直努力活到現在,才讓她有了爲未來奮鬥的力量!她只是,想要給這個孩子一個好的生活環境。但,但並不代表她要出賣自己的孩子!出賣自己的血肉啊!
孩子是她的!
沒了孩子,她要這麼多錢幹什麼啊?
姐姐出車禍成了植物人,爸媽年紀大了還不能安享晚年,雷銘不愛她不要她了,唯一的閨蜜也不在她的身邊,如果……如果現在連孩子也要被人搶走,等同於搶走了她的希望,她的生命,她繼續活下去的力量和希望啊!
不不不……她做不到,做不到啊!
“我勸你還是不要做垂死的掙扎了,軟的你不吃,硬的,你未必吃得下!”
連老爺子似乎一眼看穿了錢小沫的心思,她眨了眨睫毛,頷首不語。
片刻,錢小沫才緩緩說道:“連老先生,您真的關心您的後代嗎?”
“你什麼意思?”
“如果您真的關心,爲什麼從開始到現在,您都沒有問過連榮麟的情況?”
連老爺子輕蔑的一笑,“我只關心連家血脈,他只要不死,我都無所謂。”
錢小沫難以置信的凝視着連老爺子,這究竟是怎樣的父親,怎樣的家庭?
能擁有如春日般深暖人心笑容的連榮麟,竟然會有這樣一個冷酷無情的父親?
錢小沫心裡多了幾分自信,只要她還懷着連家的血脈,她知道連老爺子不會把她怎樣。
“連老先生,可不可以給我一點時間?我……想要想一想……”
連老爺子面不改色,他的眼神像狐狸目光一般的狡猾。
他早已經派人對錢小沫的背景做了調查,他知道錢小沫在深海市,如浮萍一般的孤苦無依,也沒有高學歷,也沒有一技之長,家裡出了事故現在也是需要錢的時候,錢小沫這麼無知又怯弱的人,不可能放着這麼大的誘惑不要!
於是,連老爺子答應了錢小沫,給她三天的時間思考。
“謝謝連老先生。”
臨走前,錢小沫最後看了眼病牀上的連榮麟,眸子深處的悽婉,是外人不明白的。
錢小沫出了病房,連榮祥雙手抱肩站在外面,忽然冷笑着朝她走來。
“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有什麼魅力?”
錢小沫白了他一眼,根本不想多和連榮祥說一句話。
“我那永遠不會爲情所動的哥哥,居然能爲你不吃不喝整整四天四夜,你良心過意的去?”
錢小沫一愣,疑惑地瞪着連榮祥。
連榮祥打趣的一笑,“不止這一件,我哥在外面是風流倜儻的花花公子,可是在家裡只不過是逆來順受的木偶人而已,他是爲了你,纔開始頂撞爸爸的,被爸爸禁足,所以也難怪爸爸怎麼看你都不順眼!你完全打亂了我爸所有的全局安排,不過我很感謝你,我哥越是不被我爸待見,我成功躍過我哥成爲錦麟地產總裁的機會越大!所以,我現在對你很有好感!”
錢小沫愣住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連榮麟爲了她,被禁足還絕食?
病房裡傳來了連老爺子的聲音,連榮祥應了一聲,又拍了拍錢小沫的肩頭,“加油!我的好嫂子,你越是讓我哥難受,我越是開心!”
說完,連榮祥得意狂妄的一笑,帶着管家僕人浩浩蕩蕩的進了病房。
錢小沫卻一個人六神無主,怎麼進的電梯,怎麼出的醫院,她全部都不知道。
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爲了自己的孩子也好,爲了連榮麟不被受折磨也好,她必須離開!
是的,能走多遠走多遠。
去一個沒人認識,也沒人能找到她的地方。
可是,她捨不得深海市,這裡是距離雷銘最近的地方啊!
她又能去哪裡?
錢小沫茫然地站在市中心,身邊是高聳入雲的摩登大廈,她渺小如滄海一粟。寬敞的大馬路,川流不息的車海,變閃的紅綠燈,來回穿梭的人羣,她就像是樹樁似的紮根在原地,她已經被世界遺忘,被世界拋棄了。
她,能去哪裡呢?
正巧這個時候,錢小沫的手機響了,是顧琪雪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