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龍將二人放到巷子口,非魚便擺擺手讓陳龍走了。
非魚跟萬寶路站在巷子口,看着這個酒香四溢的巷子,幽深靜謐,巷尾酒坊門口的盆栽在黑暗中露出朦朦朧朧的身影。非魚盯着巷子深處,正聲道:“煙兄,剛剛來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着急辦事兒也沒多想,知道剛剛屋頂上那幾只小玩意出現,我才明白問題在哪。你現在知道了嗎?”萬寶路吸了吸鼻子,深呼吸了一下,然後擺頭四處嗅了嗅,答道:“恩,我聞到了,剛剛的黃皮子,怕是這裡來的。”“喲,煙兄,你也沒我想的那麼木嘛,還挺聰明,嘿嘿,走,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兒上一課。”萬寶路聽完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他犟嘴,邁步朝着巷子深處走去。
非魚跟萬寶路來到酒坊門口,店裡沒有看到人,萬寶路正準備擡手敲門,只聽到旁邊“哐當!”一聲,扭頭一看,非魚一腳就把店門旁邊掛着聯的木板給踢了下來,然後高聲喊道:“老闆,買酒!”萬寶路只能無奈的扶了扶額頭。穿着黑色唐裝的中年男子聞聲出來,然後依舊是一臉微笑道:“我看二位先生這駕駛也不像是買酒啊?請問無緣無故踢我門牌,有何貴幹吶?”“少廢話,小爺今兒不高興,就樂意踢了,怎麼着?咱也別在這關燈看書裝模作樣了,我死活見不過你這拿模具定住一樣的笑臉,你把後邊管事兒那個喊出來,我有事兒問他,你也別裝傻充愣,你知道我說的這個,不是人。”非魚沒好氣的罵道。中年男子聽完,臉上的笑容終於掛不住了,眼神陰沉下來。又想張嘴說些什麼卻直接被非魚罵道:“你個看門的讓你去你就趕緊去,我既然能說出這話來,說明你們都不夠看,你也別在那給我裝啥大尾巴狼,沒腦子的玩意,有東西撐腰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中年男子聽完,低頭便閃進屋裡,片刻之後,門口便傳來了稀碎的腳步聲,很輕,像一隻貓一樣,一直比正常體型大了不少的黃皮子,出現在了二人面前,耳朵上也一樣,有着三道疤痕。非魚見到正主出來,冷哼道:“果然是你這玩意兒,你還學的挺聰明,搞個酒坊出來掩蓋你那騷味兒,我們哥倆都差點讓你糊弄了。也懶得跟你廢話,第一件事兒,爲啥吹我蠟燭?”那黃皮子雖然沒人形,但是依舊露出個諂媚的笑容來,嘴巴一張一合道:“兩位大哥息怒,那是跟着我的一些小輩不懂事兒,想着是看熱鬧去的,但是年紀小,太調皮了,纔打擾了二位大哥的正事兒。我一會就好好教訓他們,讓他們長長記性。兩位大哥大人有大量,還望海涵,海涵。”“老子忙前忙後在那辦正事兒,那幾個小玩意擱那一直搗亂,你這一句‘海涵’能辦事兒嗎?”非魚指着那黃皮子罵道。“大哥息怒,惹大哥不高興自然不能光張張嘴,大哥你也是識貨的人,我拿這個古玉補償你們怎麼樣?”說罷黃皮子朝着中年男子點點頭,然後中年男子從懷中拿出一塊白色的玉來,遞到二人面前,非魚撇了一眼然後繼續罵道:“我要你這破玩意兒幹啥?你那腦子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了,這樣吧,從今以後三天,在你這買酒的人,你得保他們平安到今年春節,以善事來補償你的教導無方,怎麼樣?不算欺負你吧?”黃皮子聽完頻頻點頭道:“不算不算,大哥的辦法好。”“你小子拍馬屁的功夫倒是比你腦子好。第二件事,你丫一個形都沒化的玩意兒,這門牌敢這麼大口氣?我旁邊這兄弟揍你都懶得用第二隻手,誰給你的勇氣?梁靜茹嗎?”非魚指着那被踢到一邊的門牌嘲諷道。黃皮子聽完低頭急忙說道:“沒有沒有,這不是想着這標語誇張點,吸引客人嘛。大哥不喜歡把那個也踢了我不掛了便是。”“別不掛啊,門牌得有。這樣吧,我看你這也沒個橫批,我給你想一個吧?就批一個‘開個玩笑’怎麼樣?”非魚一臉壞笑地看着黃皮子。黃皮子聽完心裡雖然嘀咕,但是也不敢出聲說個不是,只能頻頻點頭笑着說道:“起的好啊大哥,真不錯!”非魚聽完黃皮子的應和,問道:“果真不錯?”“真心不錯啊大哥!”萬寶路聽完也忍不住笑起來,心想着自己這兄弟整人,是真有一手啊!“你滿意就什麼都好說。那說好了哈,明天就掛上去,我到時候派人來看。還有,記住剛剛答應我的事兒,否則有你好看的。記住了嗎?”“記住了記住了。”說罷,非魚便跟萬寶路扭頭走出巷子。黑衣男子看着二人離開後,憤憤然道:“黃仙,爲何受二人如此欺辱?!”黃皮子被壓着調笑一頓,心裡正煩着呢,聽到這番話,便破口大罵:“你個呆貨,你說爲啥?你打得過?還是我打得過?今天皮沒被扒就是萬幸了,還想幹嘛?那幾個小兔崽子,真他娘不省心,給我把他們幾個關半個月!”中年男子被罵再在不作聲,應承一句後退下了。
非魚跟萬寶路走出巷子,打了個車直奔陳龍母親所在的醫院。路上萬寶路笑着跟非魚說道:“你小子,還真是一肚子壞水,我以後肯定不惹你,我怕我哪天睡醒打鬼棒上都長出朵兒花來。哈哈哈!”“哈哈哈,煙兄,咱倆誰跟誰啊!我像是那種人嗎?我頂多給你打鬼棒換成個掃把,哈哈哈!”非魚賤賤的說道。“你小子!”萬寶路邊笑邊拍了非魚一巴掌。兩個人一路笑鬧着來到醫院。陳龍還在病房門口守着,看到二人來了之後,起身向二人走去。非魚問道:“你母親怎麼樣?藥吃了嗎?”“吃了吃了,現在看起來臉色好了很多,想來明天便能醒來。多謝兩位大哥相助!”陳龍激動的說着,說完看架勢又要跪,萬寶路連忙一把將陳龍拉住。非魚無奈道:“兄弟,別動不動老跪啊!你這大老爺們咋這麼軟呢。我們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收你的錢給你辦事兒是理所應當的。懂不?”“懂了懂了,我是激動過頭了。對了。二位大哥的酬勞我已經打到二位卡里了,二位大哥爲家母操了不少心,還給我一顆神藥,我多加了三萬表示感謝。大恩不言謝,兩位大哥收了就是,千萬別推辭。”非魚聽後思索片刻,然後點了點頭,對陳龍說道:“近幾年記得把那個時候答應大蛇的事兒做到,能保你家裡平安。也沒多長時間,千萬別忘了。對了,還有那個酒坊,要是再去,只買酒,不交人。記住了嗎?”陳龍聽完之後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這段事情也就告了段落。非魚跟萬寶路交代完事兒,便打道回府了。
回到小旅店,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說來也怪,非魚跟萬寶路回來的這幾天,居然天氣都是反常的好,天佑福人。非魚跟萬寶路走到大門口,正準備進去,然後看到門口的臺階上臥着一直渾身雪白的貓,慵懶的臥在那裡曬着太陽。見到非魚跟萬寶路走過來,也不怕人,擡了擡眼皮看了看二人,繼續眯着眼曬太陽了。非魚本來也沒在意,將它當成個聰明點的貓了,但是它那個懶洋洋的擡眼的動作,讓非魚來了興趣,便蹲下身逗它玩。逗了半天發現,這隻貓不同於別的貓那樣,說不出來的感覺,有點高冷,也不愛動,像是有人性一樣,眯着眼睛看着手舞足蹈的非魚像是一副關愛ZZ的樣子。但是非魚看過了,不是什麼精怪,而且渾身雪白,沒有一絲雜毛。這副樣子非魚也不生氣,“嘿,你這倒是跟院子裡三蹦子挺般配。它黑你白,它鬧你靜,走吧,這遇到也是緣分,你要是沒人要,那我就給你個小窩。”非魚說罷便一把抱起白貓,跟萬寶路走進了院子。
非魚推門而入的時候,我正在院子裡看着我養的花,雖然我也是瞎種的,都不認識,但是天氣漸涼,我看着這些花不禁說出了那首隻會一句的古詩:“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我還沉浸在自己的文人氣息中的時候,只聽一句煞風景的吐槽打破了這個意境。“你丫養的那倆玩意兒也不是菊花啊!九月八個錘子。”非魚懷裡那隻白貓聽到非魚最後說話時候擡頭又瞟了非魚一眼。非魚驚奇道:“你小子不是挺高冷麼?居然擡頭了?你喜歡哪幾個字?錘子?白貓聽罷,像是翻白眼一般,又瞅了非魚一眼,“嗷,錘子倒是我也不喜歡,九月八?”白貓聽完然後安靜趴下了。“好,正愁沒名字呢,以後就叫你九月八了啊!”白貓趴下之後也不在理他。我看他吃了一隻貓的癟,忍不住掩嘴偷笑。“你小子笑個屁,來,給你家三蹦子找了個伴,放心,比你聰明,好好照顧啊!瘦了我就揍你聽着沒?”非魚邊說邊把九月八放下來,然後它就自己找地方曬太陽去了。三蹦子倒是有了伴兒高興了,一直圍着九月八打轉,但是九月八依舊懶得理他,這個讓我明白了原來貓也能做舔狗啊!不對,這應該是叫“舔貓”。正當我胡思亂想之際,非魚跟萬寶路放了東西從屋子裡出來了,問道:“我們走了這兩天沒啥事兒吧?”“害,沒事兒,穩妥的很,有啥事兒。主顧們都聽話,沒出岔子。”“沒出啥事兒就行,我可不想前面還處理事兒呢,家裡後院着火了。”非魚邊喝水邊揶揄道。“看魚哥你這話說的,咱有那麼笨麼?不至於哈。話說你這次跟萬寶路出去辦事兒怎麼樣?刺不刺激?驚不驚險?”“你咋跟個好奇寶寶似的呢?是不是每次都要問啊?”非魚無奈道。我摸了摸頭嘿嘿一笑:“那畢竟我這沒見過世面嘛,你的故事又有意思,你願意講我就樂意聽唄。”“講也行,這樣吧。我也不給你白講,我這故事呢應該是夠多,我給你講,然後你給我寫下來怎麼樣?讓我也過把那種書裡主角的癮。”非魚眼前一亮說道。“行啊,我這雖然學歷不算高,但是肚子裡還有點墨水,給你紀錄一下故事還是沒問題的。”我一臉誠懇的答道。“哈哈哈,好,那就這麼說定了。給我寫的帥一點,有那種俠義大俠的感覺,玉樹臨風天下無敵的那樣。至於我煙兄嘛,就寫成那種高冷大保鏢,沒事兒不出手,出手倒一片的那種悶騷男就行。”非魚笑着賤兮兮的說道。旁邊的萬寶路聽着踢了非魚一腳,“你丫才悶騷。”然後便繼續看着三蹦子圍着九月八玩,懶得理我們兩個的大俠夢。非魚想到自己能在書裡當個男主角,還能過把大俠癮,便一下子起勁兒了,開始滔滔不絕、繪聲繪色的講起了此次的河北之旅。
三人倆貓,在我的小院子裡各有各的安逸,畫出一副寧靜祥和的畫面,世間的美好,在我看來大抵就是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