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王溺愛萌妃不乖 062
九龍司的輿形圖上,不僅有山川河流,還繪着一塊樹林,一條幽幽小徑貫穿整個樹林,小徑上有落葉片片,看着既陰暗又蕭縈。
當時顧還卿還仔細看了一下這片樹林——因爲這樹林在地圖上顯得很突兀,極具標誌性,若要找尋九龍司,此樹林無疑可以充當九龍司的重要地標。
此時她在密林中行走,舉目四望,越往前行,越發覺這片密林有可就是地圖上的那片樹林。
尤其是腳下的小徑,簡直和地圖上一模一樣,連地上散落的落葉都給人相同的即視感,讓她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這密林古大參天,樹枝虯結蒼然,枝葉濃密,光亮大多被阻隔在外,顯得陰陰暗暗,還透着一股寒氣,膽小者入內,肯定會覺得毛骨悚然。
顧還卿藝高人膽大,外加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不僅不怕,有些興奮的心情經過一番沉澱,反而愈來愈平靜。
“哞——!”突然,在她身邊爬行的甲甲昂首嗥叫一聲,震得林間脆弱的樹枝和樹葉紛紛落下。
前面隨牛車默默行走的啞巴男子們明顯一愣,皆慌慌張張的回過頭來,望着顧還卿和甲甲不知所措,拉車的那條大黃牛也瑟瑟發抖,叫都不敢叫,顯而易見被甲甲的叫聲嚇的不輕。
顧還卿看了那些男子一眼,正要問甲甲怎麼了,眼角的餘光卻瞥到一物,她迅速的望過去。
幽暗的林間,小徑前方不遠處似乎有一頭大黑牛在緩緩行走。
那頭大黑牛聽到甲甲的大嗓門,完全沒有被驚到,一點驚惶失措的樣子也沒有,它極淡定極淡定的默默轉過牛頭,看了甲甲一眼,又若無其事的掉轉頭去。
顧還卿:“……”
這不是牛!這是……犀牛,應該是犀牛。
甲甲已衝着那隻犀牛奔過去了,顧還卿怕甲甲吃虧,便也追了過去。
那隻犀牛仍然不慌不忙的前行,絲毫沒理會甲甲低低的哞叫。
顧還卿仔細一看,才發現這頭犀牛是蒼黑色,身上有明顯的皮褶,身軀高大,孔武有力,頭頂上長着一隻奇特的獨角,角大不說,還很長,並向腦後延伸。
……這,這不是犀牛吧?犀牛的角跟這不太一樣。
顧還卿伸手撫眉,犀類雖也有獨角的,但犀角長在鼻端,雙角犀在前額還有一小角,眼前這隻卻有點不同——它的角長在頭頂,且角比犀牛角大,也比犀牛角長,模樣傾向於野水牛。
她覺得這傢伙有點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而且這個時候,這大傢伙可能被甲甲吵煩了,居然也“哞哞!”的回了甲甲兩聲。
顧還卿怔住了,它的哞叫聲也很響亮,有恍若雷霆的感覺,卻與甲甲不同,甲甲的叫聲更威猛一些,隱隱有風雷之聲,氣勢磅礴,讓人心驚膽寒!——這傢伙比牛叫的響,卻跟牛哞有某和程度的相似。
她撫着額,喚回甲甲,豁然明白這隻傢伙是什麼麼——這隻怕是兕!
古籍與古書裡一般形容名山大川,必言仙鶴白鷺;形容地方險惡,則多言“其上多犀兕虎熊之類”。
兕:狀如牛,蒼黑,板角,逢天下將盛,而現世出,古書上所說的類似犀牛的一種異獸,一說就是雌犀牛。
然而,兕與犀牛長的相似,卻不能混爲一談,《山海經·海內南經》有這樣的兩段記載:“兕在舜葬東,湘水南,其狀如牛,蒼黑,一角。”“兕西北有犀牛,其狀如牛而黑。”
《周禮·函人》也提到:“犀甲壽百年,兕甲壽二百年。”
“兕”中最著名的是青牛,也就是太上老君的坐騎,全名“板角青牛”,板角青牛呈青黑色,頭上只有一根向天的牛角。
《西遊記》裡有一段,太上老君所騎青牛走落凡間成精,使着一個圈兒,套去衆神好多兵器,這隻青牛就是兕了,稱兕大王!
眼前這隻,跟李耳騎着仙去的那隻較像,應該是“兕大王”,而非“犀大王”。
萬幸這隻兕一點都不兇,倒有點牛憨厚老實的樣子,但抑或許是因爲有甲甲在場的緣故。
她回頭望着那幾個一臉懵然的男子,指了指那隻自顧自往前走的“兕大王”,對他們道:“這是兕?不是牛,不是犀牛望月的犀?”
衆男子猛點頭。
顧還卿頓覺得啼笑皆非,示意他們繼續帶路,看來這片密林有點像原始森林,林子大了,估計一些在現代已滅絕了的野獸,在這裡有機會見到。
繼續往前走,天黑了,密林越來越暗,越來越潮溼,地上竟然有了淤泥和腐爛的樹枝和樹葉,而且林子深處漂出一股腐臭味,逐漸蔓延在他們周圍。
男子們點起了火把,那隻兕一直在他們前面不遠處,與他們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再也沒有碰到別的野獸,連一條蛇也沒有,更別提嘰嘰喳喳的鳥兒了,密林裡陰森的可怕,仿若一座死林。
又走了一個時辰,林中的腐臭味越來越濃,那兕忽地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啞巴男子們停下牛車,放了一塊厚厚的木板在地上,然後幾個人擡下棺槨,放在木板上。
顧還卿微微眯眼,前面二十來米處,竟有一個亮着燈光的小木屋!兕在木屋前老老實實的趴了下來,哞的叫了一聲。
“哞——哞——哞——”甲甲年幼,經不得刺激,當下囂張的昂天狂吼三聲,震得樹林和那木屋都抖三抖。
放下棺槨的啞男們立刻額頭觸地,跪伏在滿是泥濘的地上,身子抖的如風中落葉,似乎非常害怕。
於是顧還卿知道,那木屋裡有她想找的人。
她微一挑眉,從背後的箭囊抽出三支金箭,搭在九龍軒轅弓上,瞄準木屋,弓拉如滿月,動作一氣呵成,宛若行雲流水。
“哦呵呵呵……”就在此刻,小木屋裡驀然傳來一陣桀桀怪笑,笑聲充滿得意,卻極難聽,在這黑漆漆的夜裡,讓人頭皮發麻,不寒而慄。
“切!”顧還卿冷哼一聲,利箭已嗖的射了出去。
“我叫你裝神弄鬼!”她目光凌厲的盯着木屋,甩手又是三箭,動作快如閃電。
只聽轟轟轟幾聲響,小木屋瞬間炸開,木片和碎屑四分五散,迸射的到處都是,趴在木屋前的兕看着笨重,速度卻非常快,它尥蹶子便逃離了小木屋。
有條人影從坍塌的木屋中電射而出,飛掠到一顆枝葉錯綜盤結的參天大樹上,顧還卿看也不看,拉弓、放箭,“嗖嗖嗖”,對着目標就是幾箭。
而此時的甲甲,立刻衝到已被夷爲平地小木屋那裡拾箭。
“噯喲!龍女的後輩好厲害呢!你的甲甲也好凶喲!”那人飛身躲開利箭,又是一陣桀桀怪笑,聲音似男非女,不辯雄雌。
顧還卿也不追,僅是勾了勾脣,冷笑着將箭頭對準牛車上的那具黃銅棺槨,嗓音清冷中帶着輕嘲:“花非花,我的耐性是有限的,我喊一二三,你若再給我玩陰的,我便毀了龍女的屍身,讓你什麼都撈不着。”
花非花,男,花家與龍蝶衣齊輩的人物,若按年齡算來,只怕是一百三十開外的人瑞了,乃花含煙的高祖,靈靈的天祖。
花非花忽聞顧還卿叫出他的名字,亦是一愣,再加上顧還卿張弓對着那具棺槨,眼神波瀾不興,一點也不像開玩笑。
他即刻從樹上飛下,如一片落葉飄落到黃銅棺槨上,盤腿坐下。
明亮的火把下,他穿着一身寬大的黑色長袍,長長的黑髮都快齊腳踝了,凌亂不堪的披了滿身,邋里邋遢,便連一張臉也籠罩在黑髮裡,讓人看不清楚他長的啥模樣,只覺滿身陰氣,讓人怪不舒服。
他死死盯着顧還卿,一雙眼睛亮如鬼魅,藏在髮絲裡,感覺像是躲在暗處的狼眼那般綠幽幽的,既貪婪又滲人!
“你們都下去吧。”他衝跪在地上的男子們冷冷地道,滿身陰戾之氣。
男子們如蒙大赦,爬起來便跑了個精光。
花非非衝着顧還卿笑了笑,顧還卿立刻垂了垂眼,他的牙齒上腥紅一片,像剛飲了人血的吸血鬼,而他露在黑袍外面的皮膚黧黑,看起來非常噁心。
“卿卿,你和龍女簡直生的一模一樣,看來我的等待沒白費。”他說,血紅的牙齒時不時的從黑髮中露出,看的人幾欲作嘔。
顧還卿斂眸冷笑:“花非花,別跟我套近乎,我還戴着面具呢,再說我不是龍女,你休把你的如意算盤打到我頭上,我今日就是來跟你算總帳的!”
“甲甲,過來,鑿掉他的腦袋。”她一點也不跟花非花客氣。
“別別別……”花非花似乎頗爲畏懼甲甲,聲音尖利起來,他的嗓音本就似男非女,嗓門一高,竟然像個女子在說話:“卿卿,讓你的甲甲老實點,有話好說,咱們先談談,我對你沒有壞心,只是想幫助你而已!”
顧還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忽然輕描淡寫地道:“花非花,你其實是個女人吧?”
“胡說!”花非花的嗓門猝然提高,顯得非常激動:“我純爺們,純爺們!如假包換的男子漢。”
顧還卿不屑的撇了撇脣:“你,無非是個耄耋之年,垂垂老矣的老頭子,男子漢是不需要像個女子一樣大聲嚷嚷,且聲嘶力竭的證明自己的,況且花家只有你的靈位和靈牌,還有你的墳塋,你就是隻鬼而已。”
她嘲弄地道:“一個只敢躲在人後,耍盡陰謀詭計,不敢露出真面目的膽小鬼!”
花非花遽然變色,看來很想發脾氣,但他忍着,只把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尖聲道:“:顧還卿,你什麼都不知道,我是看在龍女的份上纔不傷你,你別以爲我奈何不了你?”
“你勿須看任何人的面子。”顧還卿笑了笑,那笑意卻涼涼的。
“《迦南古志》裡的那封血書,其實就是你寫的吧?寫完之後,你又逼龍羽飛在其上灑上龍之靈,龍羽飛一直到死都未能看穿你的真面目,還一心以爲你是爲龍家好,拿你當長輩看待,沒料到你卻是一隻包藏禍心的豺狼,從頭至尾都躲在暗處,覬覦着龍氏一族的寶物。”
顧還卿一字一句地道:“可你別忘了,龍家的男人都笨,容易輕信別人的話,女人則不同,龍豔光早懷疑出了內鬼,不然爲什麼龍羽飛和龍瓏的實力都不弱,但卻一直得不到發揮,最後還都英年早逝?”
“她曾懷疑過花家人,因爲花家人和龍氏往來最密,最親近,只是花家人皆沒表現出什麼異樣,且還數次不顧夜氏的淫威,伸出援手救了龍浩。但除了花家,她實在想不到還要懷疑誰。”
花非花陰陰一笑:“卿卿,別聽你娘瞎說,她是這個世上最笨的女子,一直和仇人之子眉來眼去,最後還嫁給了仇人,她的話你覺得可信嗎?無非是爲了替夜狂說好話,傻里傻氣。”
“你少惡人先告狀。”顧還卿撿起甲甲叼回來的箭,淡淡地道:“我娘說過,她曾拜託迦南島薄野家族的人幫她查過,甚至還把沒有玉琉璃的御龍令交到了薄野家族的手中,替她保管,因爲我娘是薄野家的救命恩人,薄野家族想報答我娘,便暗地裡去查花家,他們從迦南島夜應雪的口中,得知花家曾出現過一樁怪事。”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看着花非花道:“夜應雪說,花家的那個叫花非花的祖先,其實沒有死,只是去尋求什麼長生不老之術,失蹤了,他的墳塋是空的。”
“由此,我娘懷疑是花非花,也就是你在從中搗鬼,因爲龍蝶衣在死之前,由於無人可託,再加上信任你,便把龍氏一族的秘密告訴了你,連滄海宮的禁地能養屍的秘密都一併告訴了你。她原本指望你會把一切都告訴龍羽飛,誰知你只撿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告訴了龍羽飛,隱瞞了許多重要之事。”
“不過你忘了一件事,那便是龍家的馭龍獸,她把一切都用血書寫好了,塞在馭龍獸的鱗片裡,讓馭龍獸以後有機會交給她的後代。”
“她這是出於女性的警覺,防了你一手。”顧還卿指着花非花道:“只可惜龍蝶衣的馭龍獸能力極差,龍蝶衣本人的能力也一般,過了許多年,我娘才從輾轉得到那封血書,知道一切實情,而龍羽飛和龍瓏父子,對自家的事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被矇在鼓裡數年,而這一切,都多虧了你!”
“所以,我娘叫我小心花非花,但那時我太小,幾乎全忘了,若非九龍軒轅弓裡面的第六張紙條提醒我,我都想不起還有你這號人物。”
顧還卿重新張好弓,這次,她瞄準的是花非花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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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非非,不知乃們猜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