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敏斯特教堂人滿爲患,索菲亞女王身穿着白色的奢華長裙,披着一件絳紅色的長披風,在衆多貴族家庭出身的女僕和貴族夫人的擁簇下,手持一根蠟燭,莊重地走到了大主教面前。
大主教站在臺階上,而下方已經有提前擺好的墊子。
索菲亞需要跪下,讓大主教將王冕戴到她的頭上,以正式加冕爲英格蘭及愛爾蘭的女王。
孫傳庭、孫旭等東方的軍官因爲索菲亞女王獨特的身份而出席女王的加冕儀式。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西方國王或者女王的加冕儀式,即使是國王都要向神下跪,唸叨有詞。
索菲亞看上去對英格蘭教會沒有任何反感之意,而是很虔誠地按照流程走下來。當王冕落在她的頭上,那麼代表着她已經受到了英格蘭教會的認可。
這樣的認可是很重要的,才能夠彰顯國王或者女王身份的神聖。
索菲亞女王隨後坐在了王位上,手裡握着從她的哥哥查理一世那裡流傳下來的權杖,接下來宮廷畫師要爲索菲亞女王繪畫加冕像。
這些宮廷畫師的繪畫是頗爲寫實的油彩畫,完成一幅畫需要很長的時間,在此期間索菲亞女王基本上不能有什麼動作,這讓她不禁有些難受,甚至僞裝的鎮定也因爲不耐煩而開始暴露。
終於在索菲亞女王忍不住爆發之前,宮廷畫師總算是完成了加冕像。
“各位紳士、貴族大人,我們想要給女王陛下拍照,將來好送回我們東方。”
在加冕儀式完成之後發生了一件小插曲。
幾年前隨着船隊抵達不列顛的攝像師帶着三腳架黑白相機在教堂外面,很想要記錄索菲亞女王加冕的真實照片。使用黑白相機記錄下來的場景,定然是要比宮廷畫師經過藝術加工的油彩畫還要真實。
“讓他們進來。”索菲亞聽聞有來自京城的攝像師,連忙說道。
她突然想起來,這一批攝像師之所以會出現在倫敦城,還是因爲以前她向楚雲提議所致。
想到隔着萬里的距離,索菲亞不禁又有些傷感。
很快,幾個攝像師帶着笨重的三腳架相機出現在索菲亞面前。
“尊敬的女王陛下,請容許我們在您最輝煌的時刻,爲您記錄下這一瞬間,未來爲千萬人所瞻仰。”
攝像師來到倫敦城待了這幾年,他們也學會了這邊恭維人的方式。
“最輝煌?”索菲亞自嘲地重複了一句,“你們可以將所拍到的照片沖刷幾份給我麼?”
“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而且我們保證絕對會妥善保存女王陛下的任何一張照片和膠捲。”攝像師恭敬地說道。
“你們開始你們工作吧。”
索菲亞與之前接受宮廷畫師作畫時不一樣,她還特意撩了撩髮梢,正襟危坐,顯得有些緊張。
大主教、貴族、議員、女僕們都在好奇地看着攝像師使用古怪的機器幫女王陛下拍照。
實際上查理國王和一些貴族已經請過這些攝像師來爲他們拍照,他們也大致知道了其中是什麼原理,所以並不會認爲古怪的黑白相機會給女王帶來危險。
索菲亞右手持權杖,戴着王冠,坐在王位上,身體微微前傾,以左側臉看向鏡頭,讓攝像師捕捉到了這個鏡頭。
“正如我們尊重東方的這個黑白……黑白相機的傳統一樣,新即位的女王陛下願意奉承我們英格蘭的傳統,與羅馬教廷劃清界限,支持我們英格蘭人自己的教會。小王子也會在這裡接受我們英格蘭的受洗儀式,我將會親自主持這次受洗儀式。”大主教向衆人宣佈這個重要的決定。
在場的貴族、牧師、議員都在私底下一陣交頭接耳,對於索菲亞女王的妥協似乎還算滿意。
孫傳庭、孫旭等東方的軍官則看向索菲亞,想要看清楚她真正的想法。
索菲亞女王仍然坐在王位上,表情似乎很冷靜。
“她大概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獲得教會和貴族、甚至是蘇格蘭人的支持,再借以讓衆人承認小王子也應當被視爲英格蘭人。雖然可能在她的心中,這一切只是走一個形式罷了。”孫傳庭在私底下對孫旭說道。
“一個女子,孩子纔剛出生就要擔負這樣的責任,稍有不慎還會遭到別人的質疑和攻擊,實在是有些爲難她了。”孫旭與孫傳庭持差不多的看法。
有時候妥協也是一種適當的處世之道。
索菲亞女王在教堂即位,小王子也以英格蘭的儀式受洗,他被正式命名爲亨利·弗朗西斯·愛德華·斯圖亞特,然後按照慣例長子被封爲威爾士親王,成爲名義上下一任王位繼承人。
本來對於擁有一半東方血統的小王子,不只是貴族和議員們,就是平民心中也有所牴觸,不過女王陛下已經願意退步,承認英格蘭教會,同時恢復議會,小王子按照英格蘭的傳統培養。駐紮在朴茨茅斯的東方軍團也公開發表聲明,除非是女王和王子受到生命危險,否則絕不干涉英格蘭內部的事務,衆人才默許了小王子的合法地位。
然而無論是索菲亞女王從東方回來,還是擁有一半東方血統的亨利王子成爲了斯圖亞特王朝的儲君,任何一件事都在歐洲大陸引起了軒然大波。
東方人捲土重來讓歐洲大陸諸國不由聯想到了蒙古軍東征帶來的恐怖和黑死病,讓正在打仗的歐洲諸國不禁越發警惕不列顛這個長期遊離在歐洲大陸邊緣的王國會不會被東方所侵蝕。
索菲亞女王即位後,很快就通過審判,下令處決謀害了查理一世的議員,行刑地點就在國會大廈對面。
本來索菲亞還想要處決皮姆、漢普頓等反對派頭領以及埃塞克斯伯爵、克倫威爾、費爾法克斯等議會軍的將領,不過在一些大臣的周旋下,她還是選擇了妥協的方式儘快解決內戰帶來的餘波。皮姆、漢普頓等幾個人被關押,其土地被拍賣,埃塞克斯伯爵等幾個大貴族被驅逐出不列顛,而克倫威爾、費爾法克斯等新晉貴族還有更多的反對派成員則被釋放,過往不究。
索菲亞女王對於教會、議會、反對派的寬容,即使是反對派成員都感到驚奇,和驕傲的查理一世似乎是不同的執政風格,一時之間他們也都不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