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氣,客氣……”阮羅心裡不是滋味,康員外的姿態這麼低,讓他都有些不好意思發難了。
不過該說的話,阮羅還是要硬着頭皮說:“康員外,我們會安港雖說有小几萬人,但是與中原的城池相比,規模一點都不大。你們華夏商人在華夏商會成立之前,就已經是我們會安港影響力最大的一方商人,也就只有我們阮家作爲本地官府壓一頭而已。現在你們成立這個華夏商會,實不相瞞,我很擔心你們會聯手操縱我們會安港——畢竟這裡已經有你們的艦隊駐紮了。”
“咳咳。”康員外右拳放在嘴邊輕輕咳嗽兩聲,“阮羅兄弟你想的太多了,我們華夏商會只是一個形式上的組織,一切照舊,我們會遵守當地的律法。”
“可是……”阮羅還沒有來得及說,一個艚司的小吏來到阮羅的耳邊低聲說了什麼,讓阮羅臉色微微一變。
“你說的是真的?!”阮羅情急之下抓住了小吏的領口,臉色慘白而不敢置信,有種天塌的眩暈感。
在場的艚司官吏、華夏商人、東瀛商人、西洋商人都有些愣住,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被抓住的小吏有些難受,憋着臉說:“千真萬確,主上讓我來這兒看看有沒有來自天朝的神醫,否則……”
“阮羅兄,發生什麼事情了,可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麼?”康員外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會有變故發生,而且對於阮羅來說,似乎還是一件不好的大事情。
“這裡人多,我們進一步說話。”阮羅心情很糟糕,見周圍人多,對康員外說道。
“好,這邊請。”康員外將阮羅領到華夏商會的後院,“這裡沒有人,你可以放心地說了。”
阮羅稍微平復了一些心情,仍帶着焦急問道:“我們二王子殿下在長德壘防線,被三王子指使的刺客刺殺,這件事情你可有聽說過?”
“嗯,這件事情我略有耳聞。不過還好貴國二王子殿下身爲貴人,吉星高照,沒有被刺中要害。在雙方罷兵以後,便由護衛護送着返回富春城療養,日益好轉。”康員外想了想,說道。
“你只說對了一半。實不相瞞,二王子殿下的情況沒有市井間流傳的那麼樂觀——你懂的。”阮羅若有所指地說道。
“莫非是爲了安穩民心,以及爲了嚇退鄭家,所以將二王子殿下的情況傳的稍微好一些。實際上刺客雖然沒有刺中二王子的心臟,但是刺中了右胸。當時長德壘防線遭受鄭家御林軍的攻擊搖搖欲墜,富春城又淪陷,二王子殿下的傷勢一直被庸醫耽擱,昏迷不醒……拖到現在,傷勢更加嚴重,太醫已經無能爲力,性命僅在旦夕之間。我們主上想要向你們求一神醫,能夠起死回生!”阮羅雙眼通紅地問康員外。
大王子夭折、三王子背叛下獄,而唯一能夠繼承阮福源位置的就是二王子阮福瀾。唯一一個阮家的希望,此時卻危在旦夕,足夠讓阮家所有成員大爲震動了。
“糊塗啊!以二王子的身份,怎麼能夠隱瞞他的病情,現在恐怕已經病入膏肓,我這邊的郎中也不知道能不能白骨生肉。”康員外這回沒有和阮羅說客套話,而是發自內的感慨。
這樣的病情拖下去,就是扁鵲、華佗在世,恐怕都無濟於事。
“不論是否能夠救得二王子殿下性命,請你們華夏商會,甚至南洋艦隊派最好的名醫隨我前去富春城,一定要全力嘗試救助二王子殿下呀!”阮羅抓耳撓腮。
“沒有問題,我這就是召集在會安港內的名醫,一旦集齊,立刻隨你馬不停蹄前往富春城!”康員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趕緊答應下來。
康員外知道了這件事情以後,立即召集華夏商會的商人們。這些人不遠千里來到安南國做生意,一般身邊都會帶着一些郎中以備不時之需。除了從商人那裡尋找名醫,康員外還找到了南洋艦隊司令官鄧千龍。南洋艦隊的軍醫可能比商人們帶的郎中還要多。
很快幾十個身懷絕技的郎中、軍醫被召集起來,往阮家的富春城敢趕去。
富春城的王宮,經過三王子阮福渶叛亂的破壞,已經被毀了一小半,可以看見有倒塌的牆壁。此時阮福源重新做主富春城以後,百廢待興,還沒有來得及修繕王宮。而且年邁的阮福源還來不及整頓失去秩序的內政和補充長德壘防線損失的士兵,就接連收到了兩個噩耗。一個是兩個兒子骨肉相殘,二兒子阮福瀾被三兒子派出的刺客刺傷,傷勢不斷惡化,沒有郎中能夠救他。第二個噩耗是與他一起打江山的第一謀士陶維慈壽命將盡,已經躺在病榻上數日,就吊着最後一口氣了。阮福源三日內連續七次去探望陶維慈,每次都是搖頭而歸。
一個是繼承人,另一個是手底下第一謀士,都即將逝去,這讓身心俱疲的阮福源感到了深深的無力感。阮家本來就處於風雨飄搖的關鍵時刻,沒有了這兩個人,同樣壽命快要走到進口的阮福源不知道該將阮家的基業交給誰了。
“廢物,一羣廢物!咳咳……”阮福源手持柺杖,氣喘吁吁地追着幾個阮家的御醫打。
阮家的御醫們面面相覷,只能夠象徵性地躲開阮福源無力的杖打。不是他們無能,而是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利刃沒入胸口還受了細菌感染,幾乎必死,他們也無能爲力。
“主上,會安港艚司阮羅帶着來自天朝的名醫們求見,看是否能夠力挽狂瀾。”在阮福源拄着柺杖喘氣的時候,一個親兵進來通報。
“天朝的名醫,也許吾兒有救矣!”阮福源聽說是來自天朝的名醫,眼神精光閃爍,這已經是他最後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