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老兄,我們簽訂《江戶條約》以後,已經有相當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吧?”鄭芝龍爲酒井忠勝斟了一杯酒。
他已經聽說了大玉兒將他氣得心臟病發作的事情,不由好笑。
“自從你們九州軍叩關以來,我的身體是一年比一年差,現在不到五十,可我感覺我已經是一個七十歲的老人了。”酒井忠勝虛弱地說道。
“一個還能喝酒的人,可不像是七十歲的老人啊。”鄭芝龍與酒井忠勝碰杯。
“話說那個小姑娘到底是什麼來路,爲何你們北洋艦隊都會被驚動?還第一次來到江戶城下,怕是她的身份非同小可。”酒井忠勝不明白這件事,總覺得心有不甘。
至於那個廢物弟弟,自己招惹上這檔子事,廢了就廢了。
“無可奉告。我們北洋艦隊來到江戶城下,只是想要知道江戶城從海上看是什麼樣子。”鄭芝龍聳聳肩。
“連鄭兄弟你都這樣敷衍我了。”酒井忠勝知道自己多半從鄭芝龍這裡也問不出來什麼。
“酒井兄何必執着?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是會知道的。”
“我只是怕知道的時候,已經爲時已晚。”酒井忠勝搖了搖頭。
“不提這檔子事了,現在時代已經變了,你還想要爲幕府賣命?雖然你當着大地主過得很滋潤,但是即使我們九州軍不插手,很快也會被農民、商人推倒,你沒有注意到隨着貿易頻繁,江戶城中居民已經有很大的影響力了嗎?”鄭芝龍說道。
“從這次江戶城暴亂可見一斑,連我宅子都被他們一把火燒了,我卻無法追究是誰的責任。”酒井忠勝不可置否。江戶城的居民不知不覺間開始擁有了對抗幕府的影響力。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加入我們九州軍。幕府很快就會崩潰,就像是年久失修的帆船,再怎麼修修補補也支撐不了多久了,乾脆換一艘新船。”鄭芝龍說道。
“要是大修,將帆船的所有木板、桅杆、龍骨全都換掉呢?”
“那這艘船還是原來的船麼?”
“我還是想要試試。”酒井忠勝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鄭芝龍的北洋艦隊抵達江戶城外海的消息同樣逐漸在江戶城中傳開,引發了不小的恐慌。江戶城中的居民是害怕與強大的華夏開戰的,北洋艦隊又是華夏在東瀛租界駐紮的強大軍隊,他們迫近江戶城,很有可能是與幕府開戰前的徵兆。
但是他們不知道北洋艦隊的司令官鄭芝龍正在設法招攬幕府大臣酒井忠勝。
“放心吧,我以人格保證,北洋艦隊的到來只是友好的訪問,絕對沒有和幕府開戰的意思。我作爲華夏人,不是還呆在江戶城麼?要是開戰了,我不是一樣逃不走?要是我騙了你們,到時候你們儘管來剁了我就行!”東京分行裡面,行長向來取款的東瀛商人拍胸脯保證。
因爲這次很有可能爆發戰爭的衝突,讓東京分行遭受了不小的衝擊。東瀛商人將貨款、保證金儲備到東京分行,萬一幕府和華夏打仗,他們擔心東京分行會倒閉,到時候存在那裡的銀兩取不出來,於是紛紛過來擠兌,險些讓剛剛成立不久的東京分行破產。
幸好大玉兒帶人回來,及時扼制了擠兌風險。她所採取的措施很簡單,那就是從華夏商人那裡募集足夠的銀兩,但凡有東瀛商人來擠兌,那就給他們取。後面來取錢的東瀛商人見東京分行有恃無恐,也就不認爲東京分行會倒閉,爲了繼續和華夏商人進行貿易,自然就不急着將存在銀行裡面的錢提出來了。
“唉,幕府沒事抓你們的人幹嗎,用你們中原人的話來說,那就是去他嗎的幕府,大家和氣做生意什麼不好。”東瀛商人拍着銀行的櫃檯說道。
因爲板倉重昌遇刺事件、毆打酒井忠吉事件,他們與華夏商人之間的貿易中止了幾天,損失很慘重。
“幕府那些大名和武士佔據着大量的土地和佃農,讓我們想要設工廠的要土地沒土地,要工人沒工人,真是晦氣。”一個衣着華麗,帶着粗大金鍊子的男子大搖大擺地走進銀行。
“這不是橫濱商社的社長田村麼?田村桑,最近有什麼好買賣?”東瀛商人認識那個人,東瀛國最有名的買辦商人。
“有好買賣我會和你們說?來人,將銀條擡上來,我要存款!”田村高傲地揮揮手,很快有幾個下人擡着兩個箱子放在櫃檯上。
田村炫耀般打開了其中一個箱子,露出裡面流光溢彩的銀條。
在東京分行裡面的東瀛商人看到田村一個人就擡來兩個箱子,而且裡面裝滿了銀條,不由嚥了咽口水,眼光炙熱。
“這個漁夫,仗着和九州軍的關係,幫助九州軍在各地搜刮原材料,還幫他們開拓市場、兜售商品,從中牟利不知道多少。我們私底下計算過了,懷疑橫濱商社比幕府將軍能夠拿出的銀兩還要多!”
“真的假的,比幕府將軍的現銀還要多?”
“很有可能是真的,幕府將軍雖然有大量的土地,可收上來的不見得是現銀,只比現銀的話,可能橫濱商社還要更加富有!”
“怪不得作爲社長的他總是一副高傲的樣子。真是令人不爽,要是我們有和九州軍的關係就好了,說不定能夠取代他!”
“那你也得讓九州軍放心啊,田村那個傢伙對我們很高傲,可是在他的九州軍爸爸面前,就跟一條狗一樣。”
幾個東瀛商人在私底下討論,對走運的漁夫田村充滿了羨慕、嫉妒和鄙夷。
最大的買辦商人田村沒有聽到他們對他的議論,而且他不在乎,有錢纔是王道。
田村將兩塊銀條放在手中把玩,冰涼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
“錢行長,擠兌問題解決了麼?”一個悅耳的聲音從銀行後臺傳來。
田村被聲音吸引住,看到了從後臺出現的大玉兒,眼神再也移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