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衛的港口,一艘商船停泊,十幾個穿着錦衣的商人在家丁的保護下走了下來。而簡陋的碼頭上,辛勤的勞工往商船上搬運貨物。
“已經好幾年沒有來金州做生意了,沒想到金州衛還能回到朝廷手中。時光冉冉,真是令人唏噓。”
“金州衛能有今天的繁華,這個叫做楚雲的軍官真是了不得。明明是一個軍人,卻如此重視商業,真是那羣武夫中的一股清流。”
“你們看看,這些鐵器的質量真是沒的說,比起我們東南沿海那些有數十年打鐵經驗的老鐵匠打出來的鐵器都好得多。而且這些紡織品的成本也太低了,連我們蘇州都出現了這裡的紡織品。”
十幾個商人邊走邊議論,對金州衛和廣鹿島的商品感到讚賞有加。
蕪湖商人汪常遠也在裡面,他可因爲和楚雲的貿易小賺一筆。正是汪常遠將家鄉周圍的商人拉來遼東做生意,使金州商品在富庶的江南商人當中頗爲有名。
“當初楚雲還在廣鹿島時看出他不是一般人,只是沒想到他以區區望海堡守備的身份,竟然能做主金州衛,這背後恐怕有我們不知道的內情。”汪常遠說道,“這次請諸位過來,是想與金州衛開展更爲廣泛的合作。僅僅憑藉我們幾家,是無法吞下金州衛如此大的產能的。”
“汪兄真是夠意思,我們都想快點見到這個望海堡守備,如果他真如汪兄你所說那般看重我們商賈,我們看在汪兄面子上,肯定會與他合作的。”十幾個商人紛紛表示。
港口駐紮的軍隊,有一支二十多人的小隊已經提前在等候他們。領隊的青年人見錦衣的江南商人小船,帶着人就迎了上去。
“諸位可是來自蕪湖、江蘇一帶的商人?我是復遼軍警衛中隊的中隊長餘成,奉我們長官的命令來接你們。”青年校官向江南商人自我介紹道。
“沒想到楚將軍這麼有心,派人來這裡接我們。走,就有勞餘小哥了。”
餘成就是當日率望海堡守軍向楚雲投降的後金小隊長。不過現在已經被楚雲編入警衛中隊,並且擔任中隊長,可見楚雲對他的信任。他也十分感激楚雲給他這個機會,所以天還沒有泛亮,就帶着人來這裡等待來自南方的客人。
餘成一路上準備馬車將十幾個商人接到金州城。在金州城城門口,不時可見一車車資源雲進城內,又有一車車商品被運送出來。
“看那輛滿滿一馬車的東西,用黑布裹着運到城內,是什麼東西?”一個商人往馬車外面看去,見到辛勞往城內運輸東西的馬車,足足有十多輛,一眼不見盡頭。
“各位看掉在地上的黑色碎屑便知道,這些都是煤炭。”餘成指向地上。
果不其然,由於道路有些顛簸,所以大馬車上難免有些煤屑在運輸過程中落到地上。
“金州城竟然需要這麼多的煤炭,這是用來取暖還是冶金?”江南商人也不禁感到意外。
“這些都是用來冶金用的。”餘成說道。
“金州城的冶金規模看來十分龐大!”
“諸位有去廣鹿島的冶煉廠參觀過嗎?”
“有的,廣鹿島的冶煉廠已經給我們很大的震撼了,想必金州城的冶煉廠規模還在廣鹿島的冶煉廠之上。”
“你們說對了,金州城的冶煉廠規模是廣鹿島冶煉廠的數倍,我們的產品遠銷高麗、東瀛和南洋。”餘成自豪地說道。
進入金州城後,餘成直接帶着一羣商人前往工業區。只是在經過棚戶區和市坊時,前來金州城的江南商人頻頻好奇地四處張望。
“金州城的秩序這麼好,讓我感覺我現在不是在荒涼的遼南,而更像是繁華的蘇州城。”有個商人感慨道。
“而且這裡的百姓似乎充滿了希望,沒有饑荒、沒有戰亂。”又有一個商人讚賞。
“我們這裡的稅賦只有十分之一,而且無論是礦工、紡織工還是鐵匠,薪水都十分可觀。”餘成耐心地向衆人一一介紹,“我先帶諸位去紡織廠看看吧,我們金州紡織廠有五家作坊,紡織工千人,每天都能產出相當於江南地區紡織廠近萬工人的產出。”
“十倍於我們江南的紡織工,這可能嗎?”江南商人大吃一驚。金州衛一個人當十個人用,這也太誇張了,如果真如他們所說,那就相當於一萬人在金州紡織……
“妥妥的。”餘成擡頭挺胸充滿自豪地說道。
本來珍妮紡織機的出現就讓紡織工人的生產效率提高了數倍,現在又有瓦特先生髮明的蒸汽機運用到紡織廠,由原來的人力驅動變成了蒸汽驅動,效率又有數倍的提升,因此金州衛的紡織廠的生產效率簡直是飛一般的提升。楚雲甚至在擔憂沒有足夠的馬車將生產出來的紡織品源源不斷地運往碼頭。也正是蒸汽機的運用,每天有絡繹不絕的馬車將煤炭運往城內作爲能源消耗。
江南商人進入紡織廠後,更是大驚小叫起來。紡織廠內,蒸汽機在高速運轉,一梭梭紗線在珍妮紡織機上穿梭,熟練的工人在流水線上運作,成型的紗布源源不斷地堆積在倉庫,直叫江南商人大跌眼鏡。
“太快了,實在是太快了!你說這裡的產出十倍於我們江南的紡織廠,我現在是相信了!”一個商人看着神奇的珍妮紡織機以及完全搞不懂的蒸汽機,目瞪口呆。
“餘小哥,你說的什麼機什麼機,我們可以向你們購買嗎?”許多商人都看紅了眼,他們是行內人,知道珍妮紡織機和蒸汽機將會給紡織行業帶來多大的衝擊,會給擁有它們的人帶來多麼豐厚的利潤。
“我願意以五千兩銀子買十臺這些機器,不,一萬兩!”有商人直接開價。
“哈哈哈,各位老哥就別想了,如果楚雲願意賣,我汪某早就買下一個紡織廠在江南生產了。”汪常遠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