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閃爍不定,將近三十歲的幕府將軍德川家光坐在主位上,下方兩排跪坐着德川幕府的譜系大臣,與九州軍打過交道的酒井忠勝、阿部忠秋、鬆平信綱等人也在其中。
“諸君,九州軍在沉默了一段時間以後,再次在江戶城活躍起來,你們怎麼看待這件事情?”德川家光沉重地問道。
衆多家臣都沉默不語。每次提到九州軍這三個字,他們都感覺到有一座大山壓在自己的胸口,讓他們喘不過氣來。
酒井忠勝微微欠身:“大將軍閣下,臣出席了九州銀行東京分行的開業儀式,並一直在關注他們的一舉一動。橫濱港的那些買辦商人該死,他們仗着有九州軍的支持,刻意巴結九州軍,不將我們幕府放在眼中,更加可惡的是使我們自己本土的商品受到衝擊。我們農民、手工者生產的東西完全賣不出去,只有武士刀、扇子還有一些礦物還能夠受到華夏商人的親昧。”
德川家光問道:“你打算該怎麼處置那些買辦商人?將他們全部處斬,如何?”
這個時候阿部忠秋說道:“不可,橫濱的買辦商人幾年前就與九州軍相互勾結,他們背後有九州軍支持,九州軍需要有代理人,所以他們才能夠如日中天。若是以爲他們一羣漁民憑藉自己的能力成爲壟斷一方的買辦集團,那就大錯特錯了。一旦對他們動手,肯定會讓後面的九州軍跳出來,就和之前的華夏會叛徒事件一樣。”
阿部忠秋所說的華夏會叛徒事件,便是幕府大規模鎮壓和拘捕華夏會社員的事件。因爲田中成一等核心成員流亡到中原,向九州軍求援,所以幕府迫於九州軍的壓力,主動釋放了這些社員。
德川家光眯眼:“我們出賣大量特權換回來的新式軍隊好不容易將叛軍趕到京都、大阪一帶,大有重新統一的趨勢,怎麼能夠因爲他們的事情而導致我們失敗。”
“大將軍閣下,我們可以採用‘恐怖策略’打擊這些買辦商人。”鬆平信綱等強硬派代表說道。
“詳說。”德川家光說道。
“我們可以使用死士暗殺等手段對他們進行恐嚇,進而打擊他們囂張的氣焰。即使他們躲在橫濱租界內,我們也有辦法找到他們。”鬆平信綱說道。
“恐怖策略嗎?”德川家光陷入了思索。
“還是不可,使用暗殺手段是迫不得已的事情,若是用了這樣的手段,就是向敵人表明了我們已經無計可施。說不定我們還會遭到他們的反擊。”阿部忠秋再次出聲反對。
“然而我們除此以外,還真的無計可施了。如果阿部忠秋你還有可好的計策,可以當衆說出來。”鬆平信綱伸手向阿部忠秋示意。
阿部忠秋環視衆人,提了一口氣,鄭重其事地說道:“我提議,進行幕府改革,全面學習華夏文化與技術,趁着我們幕府氣數未絕之前追趕上九州軍的步伐,或許還能有救。”
“荒唐!”
阿部忠秋的提議一出,在場衆多的幕府大臣頓時爆發,都覺得阿部忠秋的建議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阿部忠秋,你是不是被九州軍收買了,想要內部瓦解我們!”
“我們東瀛自然有我們自己的文化,早已經脫離大唐時候的影響,在豐臣秀吉時代甚至敢與大明開戰,根本無需再次學習華夏文化!”
一些大臣厲聲反對阿部忠秋。
“漢語有言,此一時、彼一時,華夏文化不是一成不變的,他們現在領先了,我們就要虛心學習。如果唐朝的時候沒有遣唐使,戰國的時候沒有種子島的鐵炮,我們怎麼可能在豐臣秀吉時代與大明有一戰之力。越是畏而不戰,就越加被動,因此,我提議變革!”阿部忠秋向高高在上的德川家光深深鞠躬,頭都要埋在地上。
“真是荒唐,我們好不容易有現在的地位,難道要將權力交出來嗎?”
“變革?怎麼變革,我們武士的尊嚴呢?”
仍然有一大羣幕府大臣叫囂。
酒井忠勝則面無表情,坐在原地,不動聲色,也不知道內心想的是什麼。
“蠢貨!”德川家光將面前的茶几推翻,上面的東西灑落一地,讓所有的幕府大臣安靜下來,齊齊看向德川家光。
“你的提議真是十分大膽!”德川家光帶有指責的口氣,讓阿部忠秋的頭更低。
其他幕府大臣大多是在冷笑,這個阿部忠秋要倒黴了。
“今夜臨時議事到此爲止,阿部忠秋留下受處罰,酒井忠勝你也留下,其餘人等退下。”德川家光厲聲說道。
幕府大臣們臨走前,還有些幸災樂禍。
“蠢貨,真是蠢貨。”德川家光飲酒,一邊說道,“阿部忠秋,人都走了,你擡起頭來。”
阿部忠秋像是演戲一般,起身後恍若沒有事情發生。
酒井忠勝開口:“看來許多人對變革還是持反對的態度,家主您令阿部忠秋這般試探之下,反對之人全都迫不及待之下跳出來了。”
“變革豈是那麼容易的?我們東瀛自古以來就沒有形成一個強有力的集權王朝,各地大名擁有自由散漫的權力,這樣如何對付強敵?鬆散的聯盟會阻礙我們走向強盛!”德川家光說道。
“如果能夠以武力清掃四島,也許能夠建立起強力的集權帝國,就像是九州軍一樣,但是留給我們的時間日益減少。要是想着所有的條件成熟再進行變革,我們就會被消滅。所以必須要一邊變革,一邊掃除地方勢力。”酒井忠勝說道,“這是我一年來研究九州軍之歷史得出來的結論。”
“技術方面可以解決嗎?他們不僅僅是制度,在技術上更是遙遙領先於我們。”德川家光問道。
“能夠仿造的進行仿造,不能夠仿造的就用銀礦購買工業品、人才、設計圖,憑藉我們的智慧,肯定能夠有辦法解決所面臨的困難!”阿部忠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