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在馬上並沒有下跪,也不習慣敬軍禮的葉拉,右手彎曲放於胸前,做出與蒙古人相似的禮節來。
“葉拉,你團只有三千人,這一次對手有五千騎,你可有信心一戰,可有信心一勝?”楊晨東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向着葉拉。
“請六少爺放心,我女真騎兵定然會拼到最後一刻,竭盡全力。”沒有說什麼大話,葉拉神色堅定,一幅你且看我們實際行動的樣子來。
“好,那我就敬等着你們的優秀表現了。”楊晨東聲音豪邁的說着,在他眼中,絲毫的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擔心之意,也沒有說任何提升士氣的話,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女真騎兵團就是他的嫡系,不需要有任何懷疑一般。
葉拉原本也以爲楊晨東會說一些提士氣的話,至少要給自己一些保證吧。可什麼都沒有多說,這反更讓他感覺到一種被信任的感覺。是的,就是被信任,因爲面對真正的嫡系時,是根本不需要任何承諾,他們也會盡全力一拼的。
見楊晨東沒有什麼在吩咐的了,葉拉轉身上馬回到了隊伍之中,看向着手下的副團長劉帶以及三千騎兵高聲說道:“兄弟們,我們表現的時候到了。六少爺就在我們身後看着我們,家鄉的父母和妻兒也在等待着我們立功的好消息。而眼前,我們只需要盡全力消滅對面的騎兵就可以讓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大家有沒有信心?”
“殺敵立功,殺敵立功!”下面的三千女真騎兵皆是高聲呼喝着,一幅激動而興奮的樣子。
“很好,騎兵按計劃分配以連排爲單位,根據不同的地形就地展開,以我們女真特有的遊斗方式外加三三制攻擊隊形準備。”喊過話的葉拉酷酷的宣佈著作戰命令。對於手下這些精悍的女真騎兵,葉拉還是很有信心的,只要他們正常發揮,莫說來的是五千騎兵,就是再來上一些又有何懼?
原本剛剛集中起來的三千女真騎兵就此散開,各自尋找着合適的作戰地形。矮石堆上,託婭不無擔心的說着,“楊公子,你的騎兵只有三千,對方有五千,能贏嗎?”
“一定能。”楊晨東堅定的聲音由口中吐出,目光淡然而立,就像是一尊天神下凡般屹立於此,就像是一座大山般巍峨挺拔。
女真騎兵正在做着各項戰前的準備,遠處哈剌若出和魯木克帶着五千騎兵也正一步步逼近着。
由手下的騎兵斥候口中,哈剌若出已經知道,這一次的對手實力還是不弱的,竟然也有三千騎兵。當然了,雖然不弱,可依然還是不會放在他的眼中,他帶的可是他自認爲最強大的瓦剌騎兵,想當初殺明軍如殺雞切菜一般,曾不止一次的以少勝多過。更不要說現在兵力優勢在自己這一方,他就更加沒有失敗的可能了。
“魯木克,你表現的機會來了,我看中了這些戰馬與奴隸,你明白嗎?”哈剌若出眼中露出一絲陰狠的說着。
“公子放心。”魯木克拍着胸脯下着保證,他與哈剌若出想法是一樣的,侷限的目光讓他認定瓦剌騎兵就是天下最強的。至於之前敗給百餘黑騎的事情,那不過是因爲對方的裝備太好了一些而已,那屬於特例。
“騎兵們,隨我出擊!”將腰上的馬刀拿出,向體前傾,向前一揮,在魯木克大吼聲之下,身後的五千騎兵們動了,就像是下餃子一般,一名名騎兵由隊伍中衝鋒而出。
萬馬奔騰,呼喝震天,乾燥的天氣下,一陣陣的煙塵隨之而起,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座巨大的沙塵暴一般撲面而來,想要把一切都給吞噬掉一般。
僅是論氣勢而言,瓦剌騎兵表現的還是非常好的。可因爲地勢的原因,戰馬無法在有棱角的石塊上飛奔,不得以原本看似龐大的一道洪流不得不在中間分流,向着女真騎兵預定的各個小戰場上衝殺了過去。
如果是在寬闊的地帶,騎兵對衝拼的就是一個氣勢,其中軍心士氣,士兵的數量和勇敢與否都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一旦某一方的陣形被打亂了,被衝破了,往往就代表着戰爭的天平開始出現了傾斜,往往就代表着大戰要有了結果。
楊晨東提前利用了這一塊的地勢,將瓦剌騎兵數量上的優勢給強壓了下來。如此比拼的就是雙方的士氣、勇氣以及手上功夫。對這些,楊晨東都擁有着極強的自信。他花費了不少的力氣降服了女真騎兵,他堅信這一次他們一定會交上一個完美的答卷。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以後的女真騎兵是如何成爲建奴狗,如何取代了大明建立了一個新的王朝。在加上這些女真騎兵都配備上最爲鋒利的馬刀,他們沒有可能會敗,沒有原因會輸。
煙塵漫天,大大的影響了觀戰的效果,以至於雙方殺到一起的時候,不管是楊晨東還是哈剌若出都無法看清戰場上的情況。可這兩人都不着急,似乎都對自己旗下的騎兵充滿着信心一般,他們甚至都堅信,等着大戰落幕的那一刻,勝出的必定會是自己。
相比於這兩人的鎮定,託婭有如失了魂一般的不斷的將目光眺望着東北方向,如果父汗派兵來援的話,只會出現在那裡。只是他們何時會到呢?
戰場之中,煙塵漫天,也同時影響到了在陣中的雙方騎士們。好在的是大家都不是第一次戰場廝殺了,做爲一名老兵,他們知道心浮氣燥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只有相信自己手中的馬刀,相信跨下的戰馬,多去殺敵,才能獲得最終的勝利。
一名瓦剌騎兵在這視線阻礙之下與袍澤們失去了聯繫,但他並沒有發慌,而是手握馬刀認真的去感受着身邊發生的一切,在繼續找到同伴的同時,也預防着會有敵人突然出現。
忽然間,身體右側有了動靜,出於一種本能,這名瓦剌騎兵高舉起了手中的馬刀,當看清對方身形的那一刻,並非是與自己服裝相同的同伴後,那馬刀便飛速的落了下去,強大的力量下迎擊向對面同樣伸出的那把馬刀身上。
當!
一聲輕脆而大力的撞擊之下,雙方的身形幾乎是同時一滯,接着就是一觸即分。一刀之下雙方各有準備,誰也沒有佔得什麼便宜。
兩人身形交錯,各自回頭又是一刀劈出,幾乎是同樣的戰術,同樣的出刀姿勢,讓兩把馬刀又一次重重的撞擊到了一起。然後...然後其中一把馬刀就突然由中間斷裂了。
斷裂的自然是屬於瓦剌騎兵手中的那把馬刀。如果不是巨力撞擊的話,或許他的馬刀還能在堅持一會,可當雙方都用上了全力,只是拼撞了兩下之後,武器上優勢就突顯了出來。
馬刀竟然由中而斷,瓦剌騎兵的冷汗瞬間就從身體中冒了出來。儘管是六月天,天氣已經是十分的炎熱了,但不知爲何他是全身都冒着冷汗,他搞不清這到底是爲什麼。但手中的馬刀即然由中間斷裂,接下來自然是逃走了。不然的話,大家同樣揮出了一刀,你的刀夠不到人家,人家的刀確可以砍中自己,這一仗還怎麼打?
好在是第二刀時,雙方已經是背影相向,此時逃走自然是最佳時機。瓦剌騎兵雙腿一夾,催促着戰馬向前衝了出去,在不敢回頭與女真騎兵正面一戰。
衝擊出去的瓦剌騎兵還在感嘆自己的運氣不錯,並沒有因爲馬刀的劣勢而被對方所殺的時候,突然間對面的煙塵中又衝出了一騎,又是一名女真騎兵出現。
出於本能和習慣,瓦剌騎兵一刀向前砍去,但他確忘記了手中的馬刀早已經斷裂成了兩半,這一刀過去非旦沒有砍到對手,反而對方那一刀砍到了自己的胸膛之上。
鮮血飛出,一股熱流噴濺到了臉上。瓦剌騎兵在感受着這些變化的同時,身體中的力氣在這一刻也迅速的被抽乾。他很想在開口說些什麼,比如說,如果不是因爲馬刀斷裂的原因,他一定不會死的。可是現在,胸口被劈開,可見白骨和五臟器官的他,任由怎麼張嘴都在發出不一絲的聲音了。
撲通。沒有了力氣之下,瓦剌騎兵終於由馬上摔落了下來,瞪着一雙死不瞑目的雙眼望向着天空,這一刻對他而言或許是解脫了。
這不過就是戰場中的一處而已。事實上,同樣的一幕一直在發生着,交戰沒一會的時間,不知道有多少的瓦剌騎兵因爲馬刀斷裂而死。他們或許身手不錯,或許馬上功夫了得。但在近乎於赤手空拳之下,又如何能戰勝實力同樣強大的女真騎兵呢?
一名名瓦剌騎兵被砍死由戰馬上跌落,引來了一片又一片的塵土飛揚。戰場之外,哈剌若出還並不知道戰爭勝利的天平已經傾斜向對方,他還在做着勝利者的美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