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一直開到很晚才結束,然後各臣子們這纔出了臨時王宮向着臨時府砥而去。可以看到的是每一位走出宮中的臣子臉上都是一臉的凝重之色,但同時也有些人目光閃爍,似乎是在想些什麼,而這其中就有一位,一路回家的時候都陰着一張臉,直到府砥的大門由內關閉時,他這才渾身放鬆的撲通一聲座在了書房的木椅上,然後緩緩的吐出了一口長氣。
僅僅只是一副身體散了架子般地座在椅子上,連書房內的煤油燈都有點亮,這正是他的一種習慣,喜歡在黑暗之中想事情。可是這一次,一道聲音有如幽靈一般的出現在他的耳邊:“陳大人,是不是很煩心。”
“是誰?”屁股下面有如安裝了一個彈簧般的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陳大人一臉的驚慌推失措,隨後冷汗順着臉頰處就滴滴達達的落了下來。
不怪他會被嚇成這樣,這裡可是他的府砥,這裡可是他的書房,是平日他視爲最安全最隱蔽的場所。
與其它交趾臣子們不同,那些人大多都是外來戶,但他不是,陳迪可是交趾國的朝議大夫外加兼着西於城府尹之職。在這西於城裡可是他的主場啊。
但就是被他視爲如此安全的地方,竟然會有陌生人出入。目光已經習慣了黑夜的他看到的正是一個黑影出現在身前的一幕。
沒有任何的燭光,使得那道黑影看起來給人一種更爲陰森與神秘的感覺,正是這種感覺,讓這位陳大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被激了起來。他不難想像,如果剛纔那個人不是想要開口和自己說話,而是想要爲難自己,甚至是想要出手殺人的話,那他豈不是現在已經成爲了一具漸漸變冷的屍體嗎?
陳迪表現的如此緊張,全身上下無不是一幅像是全身長刺的刺蝟,似乎隨時會暴起傷人。這一切落在那黑影眼中,他呵呵的笑了笑:“陳大人,不用大驚小怪,我站在這裡很和善的與你講話,而沒有要把你怎麼樣,這豈不是已經表達了我的誠意嗎?”
“鬼的誠意。”此刻,陳迪心中很想罵這麼一句。可他終還是沒有直接說出來。想一想吧,即然人家可以站在那裡,是不是說明已經想好了自己會有各種的反應,而一旦自己現在亂叫的話,那會引來什麼樣的後果呢?
從不會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上的陳迪,在強迫着自己去冷靜下來。爲了舒緩自己的緊張和心底裡的恐懼,他有意想用語言穩住對方的說着,“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就不怕我隨口一叫,就會引來府中護衛將你殺死嗎?”
“不不不!”嘴上不斷的否認着,可確沒有絲毫的緊張之意,黑影說道:“陳大人是聰明人,即然是聰明人,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找死的,我說的對嗎?”
“嘶!”倒吸了一口涼氣的陳迪心中嘆道:“果然,對方已經有了要殺自己的想法,不然的話,不會說出這樣的威脅之言來,而如果不是早有準備的話,也不會表現的如此輕鬆的。”
心中感嘆着自己還是聰明的,沒有不顧大局的驚叫出來。但同時對於來人的身份也有了一定的猜測,值此被圍城之機,會有人突然間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那會是誰派來的,似乎用大腳指頭去想,也能夠猜出一二了。“你是忠膽公的人?”
“厲害,陳大人不愧是陳大人,也不愧是陳家一輩中最聰明的人,這麼快就猜出了我的身份。那不知道你對我的到來是不是有興趣呢?”黑影呵呵的笑了起來,語氣中一幅很欣賞的意思。
“這應該不算什麼什麼問題吧,此時此刻能出現在這裡的,除了你們還會有誰呢?只是我很好奇,這裡可是我的府砥,在這裡我經營了數年的時間,能夠靠近這書房附近的都是我信的過的人,那你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介意說出是誰在暗中幫助你們嗎?”看似是好奇,但實際上陳迪正在試探着黑影,似乎想要從他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份答案。
“呵呵。”又是一聲輕笑之聲傳出。那黑影繼續的開口道:“好了,陳大人,你是聰明人,可也不要把其它人看成是傻子,難道你認爲這樣隱秘的事情我會隨便說出來嗎?當然,你可以理解爲有錢能使鬼推磨,看似一些人是真誠的,只是因爲背叛的籌碼不夠而已。畢竟只要有錢,這個世界上真正能夠被拒絕的人和事還是很少的,你說對嗎?”
陳迪默然無語了。的確,在這個世界上,雖然說金錢不是萬能的,但有些事情上面還是很管用的。就像是買通自己的一些下屬,如果真用錢砸的話,有些人依然還是被背叛的。畢竟交趾也算是一個封建王朝了,在這樣的王朝中,人活着都是分等級的。即然是有等級就會有不公,就會有人擁有的金錢和權勢多,有的人擁有的少。
對於擁有的很少的人而言,當一大筆金錢出現的時候,又有幾個人可以拒絕呢?
知道再在這樣的事情上糾結並沒有什麼意義,陳迪調整了一下心情說着:“好吧,這個問題我不問了,但你突然出現在這裡,還是以這樣的方式出現,想必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要求助於我吧。如果是這樣,那你可以說了,當然我還是想提醒你一下,在你有些話說出口之前最好還是惦量一下眼前的形勢,如果你的要求太過份的話,我只需要向外面大喊一聲,馬上就會有無數人衝進來取你的性命。”
都這個時候了,陳迪還不忘記威脅一下對方,或是說想要掌握着事情的主動權,不得不說,這的確是一個聰明人,至少他知道利用自己的優勢去做事情。
但很可惜,這一次陳迪面對的可是安全局外事組的三組組長雲雀,這個被楊三副局長很看重的人,同時也被楊晨東私下見過很多面,甚至還耳提受命的教授了不少東西之人。
像是這樣的威脅之言根本不可能放在了他的眼中。做爲安全局的人而言,他們一直信奉着一名格言,那就是富貴險中求。
很多時候,爲了完成一件任務,那不止在做事情之前需要做很多的鋪墊,尤其在最後的時刻那都是要豁出性命的,以身犯險呀,深入虎穴呀,偏向虎山行呀,等等等等,這都是必須要經歷的。
對於這些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眼中只有任務和使命的安全局高級特工而言,連死都不怕了,又何懼於陳迪口頭的威脅呢?更不肖說,如果陳迪真的在這裡大喊大叫的話,最先死的一定是這個喊叫之人了。
所以在面對着陳迪那明顯有些底氣不足的聲音,雲雀繼續的呵呵笑笑道:“不!我之前說了,陳大人是聰明人,你纔不會做出那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來。最重要的是,你如果喊叫了出來,最先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不是嗎?而且這樣做絲毫沒有意義,你死了,或許很多人還會暗中高興,甚至對於整個陳家而言還是一種羞恥呢。畢竟誰知道我們是不是因爲分攤不均而起的內鬨呢?”
“你?”被雲雀將事情完全點明之後,陳迪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突然發現,對方就是一個魔鬼,人家已經想好了一切,相比突然面對這種窘境的自己而言,他實在有太多的因素沒有考慮進去了。
就如雲雀所說,陳迪或許可以不怕死,甚至可以大喊大叫吸引着府中的家丁趕來,但如此一來的話,他自己是必死無疑不說,還可能會死的很窩囊,萬一真是被別人認爲自己是裡通外國時而分攤不均而死,那豈不是給整個陳家惹上麻煩嗎?
一個家族僅僅只是能掌握一些輿論,而手中沒有一支有效軍隊支持的話,可想而知,做起事情來的時候會多少的掣肘。就像是他陳迪,儘管有些能力,人也算是聰明,還有一個朝議大夫之職,但更多的還是隻能被圈在西於城這一畝三分地上。這就是手中沒有軍權的弊端,沒有人與之呼應,使得他的話越來越沒有分量了。
整個陳氏家族也因此在社會上地位越來越輕,以至於眼看着就要從第二家族中走落下來,真到那個時候的話,牆倒衆人推,想必應該有很多人願意來踩上一腳,那個時候對整個陳氏纔是最大的考驗。
好在的是,突然間發起了戰爭,然後僱傭軍來了,然後那些之前針對陳家的一些舉動都消失不見了。當然,這並不是那些人放棄了分搶陳家好處的想法,而是有一個更大的敵人出現時,大家自主的忽略了他們的威脅與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