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稱王?憑什麼?皇上又豈會輕易的答應他。”沐昂聽到這裡的時候,很是不以爲意。之所以沐家如今這般的勢大,就是因爲沐斌封了王,但如果是一個人都可以封王的話,那這王爺的頭銜就不在重要了,也就不會爲家族帶來那麼多的榮光吧。
在沐昂的眼中,自然天底下的王是越來越少纔好,這樣王爺的身份纔會更重,說起話來的時候,底氣也會更足。
不止是沐昂這般去想,沐斌同樣也是抱着這般的想法,開口附後的說着,“想要當王,怕不會那麼容易吧,皇上會輕易的答應他嗎?”
“當然不會。”王驥用着十分肯定的口氣回答着。然後似是怕這兩人不信,接着又繼續的說道:“王爺,沐將軍,你們想呀。爲何沐家可被封王,那是因爲你們世代爲大明鎮守西南,在加上你們的影響力只在這一地而大罷了。就算是封了王,皇上也不會有多麼的忌憚。可是那忠膽公不一樣了,他又年輕,且影響力不僅在南明存在,北明亦是如此。倘若給這樣的人封了王,豈不是自找不痛快。更重要的是,一旦以後在生了什麼戰事的話,忠膽公在立了功,要如何的封賞?王之上豈不就是皇了嗎?”
“這...忠膽公難道還有不臣之心?”聽到這裡,西平王沐斌的臉色不由是一變再變的問着。
“是不是有不臣之心,誰也不知道。可一旦有一點的可能性,就必須要做好防備的,想必在這一點上,英宗皇上考慮的定比我們還要多,還要周全,所以老夫才說他這個王不好封呢。”王驥對楊晨東瞭解也是有限,有些事情自然也不敢冒然的評判。可是憑着他對朱祁鎮的瞭解,看着他如此的提防着楊晨東,這一番推斷又是極爲的合情合理。
話都說了這麼多,沐斌和沐昂終於算是明白了。這個楊晨東之所以兵壓交趾國,無非就是藉機展示自己的軍力同時,向朱祁鎮索取好處罷了,而接下來就應該是看皇上如何決斷了。
想通了這些,沐昂突然就是呵呵一笑,“要說這位忠膽公爲了名也算是走迂迴路線了。怕是爲了達到這個目的,此次進入交趾軍,他也付出了不少的代價吧。”
不怪沐昂這樣說,交趾軍的戰力如何,他也是知道的。與沐家軍而言雖然還差了一些,但也差之不多,僱傭軍能勝他們,也應該是那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纔是。而付出了這些的代價無非就是爲了一個王位,還很有可能得不到,這般一來的話,那不是等於出力不討好嗎?
但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情與沐家軍都沒有什麼關係,不管是交趾軍損失慘重,還是僱傭軍傷痕累累,他們都樂見其成。
把事情似乎是捋清楚了,大家之前的擔心也就消失不見了。這原本就與沐家軍沒有什麼關係,且僱傭軍再厲害,也不可能在勝了交趾軍之後,還有餘力還找沐家軍的麻煩。先不說大家之前就沒有什麼矛盾,便是說真與沐家軍打上一仗又有什麼好處呢?
即是沒有好處的事情,誰又會願意去做?
知道了戰事無論如何的發展也與自己沒有干係之後,沐斌的臉色是徹底的放鬆了下來,“好了,此事派人繼續的盯着就是。至於會發展成什麼樣?想必有人比我們更加的頭疼吧。”
沐斌這話算是說對了。與他抱着同樣事不幹己高高掛起的還有岷王一系。他們現在正想着全力攻下廣東全境呢。因爲就在這段時間,他們又四處出兵,攻下了不少廣西之前沒有收復的城池,如今整個廣西已經盡在了手中,這讓他們把目光自然的放在了廣東之境上,尤其是廣州府這個重要之地。
而沐斌所說的有人會更加頭疼,指的自然就是南明朝廷了。而最先收到消息的兵部尚書鄺野這一刻的心情確很是不錯。
自楊晨東出兵離開了高州府直奔諒山而去時,他也帶着關鷹、馬威和於光等將軍撤離了高州府,繞道去了廣州府。
一番的招兵買馬,在加上有着朝廷上的支持,很快廣州府內就聚焦了一萬南明士兵,擁有了一定的軍事實力。
可也就是這個時候,前方傳來了各種各樣的消息,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所謂不好的,自然就是在岷王和苗軍聯合之下,四處出擊,終於佔領他整個廣西全境,讓岷王的勢力得到了更大的發展,甚至已經有消息傳來,他們正在集合軍隊,怕是下一次的目標就是他們所在的廣州府了吧。畢竟只要佔領了這裡,那廣東全境落入到對方手中,也就並不遙遠了。
爲此,鄺野除了不斷的加強城防,就地募軍之外,便是不斷的向着京都南京發告急文書,請求得到朝廷的更多支援。
不好的消息之外,也有好消息傳來,就像是這剛剛收到的忠膽公帶着僱傭軍竟然殺到了交趾的境內。他們不僅穿過了地形複雜的諒山雨林,還攻佔了交趾的曲易和北帶兩座城池。
安插在交趾的南明密探說,現在的交趾已經是自顧不暇了。
這個消息一入到鄺野的手中,讓他差一點高興的就跳了起來。交趾被纏住了,他將無力在考慮到兵出南明的事情,這豈不是讓他們少了一大對手嗎?
鄺野這個人年紀不僅大,思想也是很老化的。在他看來,岷王終也是姓朱,擁有太祖血脈,與皇上的爭鬥都屬於朱家的內鬥,在怎麼樣,這個天下還是朱氏的天下,總不能便宜了外人不是。
“好呀,好呀,忠膽公果然厲害,僱傭軍也不負重望。”拿着剛剛傳來的這個消息,許久臉上不見笑顏的鄺野是難得的在臨時的府中痛飲了三大杯,甚至還叫來了學生關鷹與其一起痛飲。
對於鄺野的高興,關鷹還是有些不理解的。眼看着喝酒之勢暫停了下來,他便帶着一些小心的問着,“老師,這是忠膽公打了勝仗,您爲何這般的高興呀?”
“爲何不能高興?”這一刻心情的不錯的鄺野,也決定要好好的教一下自己這個學生,這便出聲問着,“你來說說,以忠膽公所帶的僱傭軍和強橫的交趾軍打到了一起,誰會取得最終的勝利?”
“這個...”關鷹搖了搖頭,“要說僱傭軍的實力的確是強橫,尤其是他們手中的連發火槍更是十分的霸道,任誰與他們爲敵人,都是討不得什麼好處的。可...可他們終是兵力太少了一些,打些勝仗還是可以的,但要說真的能把交趾軍全數滅掉,那也是不現實的吧。”
“說得不錯。”鄺野聞言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便道:“按你所說的,那不就是僱傭軍會與交趾軍拼上一個兩敗俱傷嗎?如果是這樣的結果,那對我大明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呀。”
“啊!”這一會的關鷹算是聽明白了。然後試探的說了一句,“老師的意思是說,這是兩虎相爭,必有死傷。便是贏的那一個實際上也討不得任何的好處嗎?”
“正是如此。”鄺野捋了捋鬍鬚的說着,“其實老夫對於忠膽公其人還是很佩服的。像是他這樣的英傑,怕是幾百年也會不出一個吧。便是太祖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是遠遠不如的。這樣的人,如果生在亂世的話,是很可能會打造出一片新的江山。只恨他生不逢時呀。如今我大明雖然也有戰亂出現,但底子還是不錯的,多數的百姓有衣穿,有飯吃,得以安居樂業,這樣的環境之下,想要什麼大的建術顯然是不可能的。”
“是的,是的,這樣的人是要防備的。”關鷹對此也是極的贊同,畢竟功高蓋主這一詞,可不是現在纔有的。歷史早已經證明,一旦臣子的功勞太大的話,那還真是有着不少造反的事情出現。
“所以呀,老夫看到這個消息纔會如此的高興。就正如你所說的一樣,僱傭軍雖然厲害,但畢竟人數太少,底蘊也太差了一些,想要真的把交趾怎麼樣是不太可能的。最好的一個結果就是兩敗俱傷,如此一來的話,他們自然也是損傷不少。朝廷不費一兵一卒,就能讓被忌憚的兩人打上一個難解難分,甚至都是傷勢嚴重之態,這豈不是好事嗎?這還不值得爲師喝酒慶祝?”
鄺野終於把話說的十分明白,這一切聽在了關鷹的耳中,也是讓他不住的點頭,“老師分析的極是,學生學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