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依忠膽侯的意思,倘若是皇上賞賜的足夠多的話,這一仗是定然能打贏了嘍?”對於楊晨東的大話,金英很是有些不感冒,不過就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毛頭小子罷了,只是上過一次戰場,依靠着所謂的先進火器救出了英宗朱祁鎮,就當真可以視天下英雄於無物,可以視瓦剌大軍於無形嗎?這是不是太過目中無人了?
金英想要先打擊一下楊晨東,弱了對方的氣勢,接下來談判的時候,他就可以掌握着更多的主動權,自然就可以謀取到更多的好處了。
“是的。本侯有着絕對的信心。”楊晨東很是自信的回答着,臉上依然掛着寵辱不驚的笑容。
他何嘗看不出金英的用意,又何償不知道打仗的事情原本就是千變萬化,按說你縱有滔天的勢力,也不可以把話說的太滿。但這一次他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他就有着百分百打勝仗的信心,這一切都來源於他對大倉中火器的自信,也來源於對冷鋒們的絕對信任。
正準備端着茶向嘴邊送,然後好好看一看楊晨東如何回答自己的問題。只要他說出一丁點不自信的話來,那個時候就是他窮追猛打的時候,到時候自然再談起事情來就可以將要求壓到最低,從而在朱祁鈺面前立上一功,又可以想辦法爲自己謀取到更多的好處了。
只是這茶還沒有喝進口中,楊晨東就已經給予了答案,且還是如此肯定又自信的答案。竟然說有着絕對的把握可以擊退瓦剌大軍,這個回答完全出乎於金英的意料,他在一愣神之後,眼中閃過了一道謹慎的光芒說道:“忠膽侯,打仗可不是兒戲,不是隨便說說就可以的,那是要見血殺人的。”
“呵呵,這一點本侯當然知道,土木堡的時候本侯救出了英宗還有九位重臣的時候,那也是見了血的,死在本侯手中的瓦剌軍就不知道多少了,這一點自然清楚無比。”對於金英的質問,楊晨東回以一笑,看起來是那般的隨意和自信。
“忠膽侯就這麼自信?這一次可不是要趁着瓦剌大軍不注意殺出重圍,而是要禦敵於國門之外?那是可能要面對着大批敵軍的衝陣呀?”金英還是用着有些不相信的口吻問着。
土木堡大敗的時候,楊晨東出手救下了英宗及九位重臣不假。但他當時選擇的是與敵背道而行,即是沒有走最近的路向京師而返,而是先繞向敵人空虛的後方。這件事情,金英早就讓錦衣衛調查了一個清楚,正是因此,他才認爲僱傭軍的實力雖然不俗,但也只能是小打小鬧罷了,當真是大軍對面而戰的時候,所謂新式的火器怕也派不上太大的用場。
基於所瞭解的一切,金英並不認爲僱傭軍就是無所不能,戰無不勝了。但他並不知道的是,當初之所以會選擇向敵人後方而去,非是保護着英宗向京師而來,原本就是楊晨東有意爲之的。他要爲雙帝同治做準備,要給朱祁鈺上位讓出足夠的時間才這樣去做的。
不然真帶着冷鋒們一路抄近道入京的話,哪裡還有現在的代宗朱祁鈺登基之事呢?
當然,這件事情楊晨東不會向任何人去解釋,不然的話當真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也正是因爲事情不能與人去講,這纔給金英造成了誤會,以爲僱傭軍的實力只是比普通的軍隊強上一些,但並非是真的戰無不勝的。
即然有疑問,當然就要解答了,對此楊晨東笑而言道:“本侯說可以打敗瓦剌大軍自然就可以做到。當然,這一切都基於皇上能夠給多少的銀子。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個道理,想必金公公也是清楚的吧。”
“這是自然。”金英點了點頭。眼見着楊晨東如此的自信,一問及戰爭的勝負都是那般絕對的回答,讓這位大太監十分的好奇,此人到底想要多少的好處。“即然忠膽侯如此的自信,這當然是大好事情,想必真打了勝仗的時候,皇上和百姓們一定會感激忠膽侯的,但就是不知道需要多少的銀子呢?”
“感謝的話就不必去說了,做爲大明的臣子,禦敵於國門之外,原本就是本侯的職責之一。至少說到要多少的銀子,那並非是本侯所要,實在是僱傭軍的戰力太過強大,請他們出手原本就代價就很大...”楊晨東一幅還要詳細解釋的樣子,卻是被接下來金英的話給直接打斷了,“好了,我們都是明白人,也是聰明人,有些事情就不必說的那麼詳細了,忠膽侯只需要說需要銀子的數目,那個時候,本公自然會稟報給皇上知曉就是。”
直接將話打斷,這是金英表示出不奈的意思,同時也是在傳遞着一種信號,即大家都是明白人,繞彎子的事情就不要講了,直接提需要多少的好處才肯做事好了。
金英感覺到看透了忠膽侯,對此楊晨東並不解釋,有很多事情終是要用現實告訴別人的,而在些之前什麼也是枉然。對此也只是呵呵一笑而道:“金公公快人快語,如此本侯也不矯情了,這樣,打贏這一場仗需要這個數字。”
一邊說着話,楊晨東一邊伸出了右手的食指。
“一百萬?”金英呵呵笑了笑。原本以爲楊晨東會多麼的獅子大張口呢?可是一看到對方只是伸出了一個手指頭,當即就笑了起來。年輕就是年輕,胃口也小,定力也不足,這麼快就暴露了底限,還只是一百萬兩銀子而已。
呵呵的笑着,金英再一次將茶水遞到了嘴邊,嘴角還露出了一個似有似無略帶譏諷般的笑容。
楊晨東也是呵呵的笑着,並不急於解釋,直到眼看着金英將茶水倒進了口中的時候,這才突然開口說道:“想來是金公公誤會了,不是一百萬而是一千萬。”
“噗!”
一口茶水果然如意料一般的順着口中噴了出來。座在對面早有準備的楊晨東身子隨意的一歪,即讓那口茶水從身旁飛涌了出去,沒有濺到身上半點。
突然間的失態,金英絲毫不以爲意,他甚至都沒有問是不是噴到了楊晨東身上的事情,而是瞪大着眼珠子狠狠的盯着面前的人,過了大約四五息後,這就咬着牙,一字一句的由口中向外擠着,“忠膽侯,好處不是這樣要的,就算是現在京師有些危險,但也並非是獅子大張口的時候吧。”
嘴上提醒着楊晨東,心中卻在暗罵着此人的貪婪,張口就是一千萬,當銀子可以從天下掉下來不成嗎?倘若真有一千萬的話,那不知道可以訓練多少的軍隊和士兵,又能弄出多少的精銳之師了。
“不,不,不!”楊晨東用之前伸出的右手食指在身前搖了搖頭,“這並非是獅子大張口,而是原本打仗就真的需要這麼多,倘若不能滿足的話,也無所謂,本侯不領兵就是了。”
擺出了撂挑子的模樣,楊晨東將身體向後的背椅上一靠,輕鬆至極的表情好似在說,這件事情可非是他要求的,而是別人要求他去辦,他不過就是勉爲其難行之而已。
楊晨東一幅無所謂的樣子,似是所謂的掌握軍權他也並沒有絲毫的興趣一般。如此一來,倒是讓金英有種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的感覺。
讓楊晨東領兵而戰,這是在朝堂之上就定下來的事情,萬萬是不能輕易的改變。更不要說,除了楊晨東之外,目前也的確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倘若是隨便的派出了一位,最終打輸了戰爭,那後果也不是大家可以接受的。
臉色一變再變,急喘了兩口氣,壓下了心底的怒火,金英開口說道:“忠膽侯,就算是你說的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但這一千萬是不是也太多了一些呢?”
楊晨東並不以爲意,繼續的算帳說道:“四百僱傭軍,按着平時請他們出任務,一人需要一萬兩銀子,相信這個消息金公公應該也是聽說過的吧。”
“沒錯,一人一萬兩銀子雖然價格很高,但如果他們的確戰力非常的話,倒也是能夠勉強接受。可即便是如此,也不過才四百萬兩,何來的一千萬兩呢?”金英急於的反駁着。
“金公公切莫着急,待本侯將帳全算完了,你在說話好不好?”楊晨東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快之意,想必誰說話的時候,總是被別人打斷也會不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