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城的房屋如今還沒有什麼個人之說,都是集體的,等於都是楊晨東的,大家來這裡,也都是在租房子住而已。因爲按着規定,只有在始城工作了五年以上的人,纔有資格在這裡買房子。這就使得這裡的房屋,從外表看並沒有什麼區別,所謂的區別只是在進了房間之後的種種不同而已。
比如說屋內的傢俱擺設,屋內有什麼像樣的物件等等。只是當楊二跟在其其格的身後·進入家中的時候,當真是連一件像樣的東西都沒有看到,給他的感覺就是空虛,然後是乾淨。
乾淨並不是指什麼都沒有的乾淨,而是指屋內被擦拭的一塵不染,由此可以看出,這一家人還是非常勤勞的。
其其格回來了,還突然間帶來了一些個軍丁,這可是嚇到了正在燒飯的巴達瑪和巴圖這對母子。他們站起了身,拘謹的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畢竟平時見到僱傭軍都是看到他們在大街上巡邏,都是一絲不苟的模樣,突然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還是多少有些不適應的。
“媽媽,弟弟,這位是楊二哥,他是楊府中的人。楊二哥,這是我的媽媽巴達瑪和我弟弟巴圖。”其其格站在雙方中間互相介紹着。
“原來是嬸子和弟弟,你們好,我叫楊二。”很是熱情大方,楊二呵呵的笑着。但這一次他沒有在伸手,怕在留給對方一個不好的印像。
由女兒的口中,聞聽來人是楊府的人,巴達瑪臉上的表情即刻變得十分的緊張,“原來是楊府的軍爺,請屋裡座,屋裡座。”
看出了巴達瑪的緊張,楊二又是呵呵笑道:“嬸子,你可以叫我楊二的,不用叫軍爺。”
說着話,楊二已經邁步向裡屋而去了,然後看到了已經擺在桌上的一盤羊肉。雖然份量不多,但看起來外焦裡嫩的,似乎是十分好吃。這應該就是其其格家的午飯了。
看到楊二在盯着羊肉看,巴達瑪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說着,“其其格被宣傳隊選中了,我們一家正準備給她慶祝一下呢,如果軍爺想想嚐嚐,儘可以一試。巴圖,還不再去添一幅刀盤來。”
“哦。”巴圖答應了一聲之後就轉身要向廚房走去。倒是楊二伸手攔下,“你們就是這樣慶祝的,應該還有什麼好吃的吧,一併拿上來吧。”
楊二當然不是饞起了羊肉,事實上來到草原之後,吃的最多的就是這個東西了。但初吃還是很不錯的,可是天天吃一樣的東西,時間久了,任誰都會膩的。
楊二之所以會這樣說,是因爲他看出,怕這一盤子羊肉應該就是其其格一家慶祝的唯一菜食了。剛入這家中的時候,他就聞到了一些土豆味,如果所猜不錯的話,鍋中做的應該是土豆塊,也可以算做是百姓家中的主食一種了。
當衆要看看其它的菜品,這可是讓巴達瑪變得爲難了起來。但畢竟是年紀大了一些,臉皮也厚一些,她搖了搖頭道:“這就是我們爲其其格準備的慶祝菜品,就這,還是我從鄰居那裡借來的,等着其其格發了月餉的時候是要還回去的。”
即然都說了,索性就沒有什麼可保留的,巴達瑪便把一切都給說了出來。
聽到這些,楊二的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麼驚訝之色,只是心中有些五味雜陳而已。這就是蒙古百姓所過的日子呀,虧得那些可汗們還想着搶地盤,天天打仗,百姓生活都如此的艱苦了,又有誰去管過呢?
這也是跟在楊晨東身邊久了,學了悲天憫人了。但楊二終不是六少爺,他很快就將思想回歸到了現實,先是看了一眼其其格,接着就將目光落在門外,向外面喊着,“八道江,你進來一下。”
聲落,門開。一身軍服氣派威武的八道江大步而入,“楊二哥,有什麼吩咐。”
“派人去最近的酒樓,弄六個菜過來,在弄點好酒,記住,要速度。”楊二的聲音中帶着不容質疑的命令神彩。
“是。”八道江依禮敬了一個軍禮,轉身就去辦了。留下了其其格一家三口看向着他。最終還是巴達瑪出聲說道:“不必了,我們吃這個已經習慣了。”
“平時吃這個也就算了,但今天是給其其格慶祝的日子,怎麼能隨便的對付呢。就弄六個菜,表示着六六大順之意就好。”楊二一幅主意以定的模樣。然後不在這件事情上糾纏下去,而是目光落在了巴圖的身上,“聽你姐姐說,你的身體素質不錯,但因爲是獨子沒有被選上?”
巴圖還在爲自己沒有入伍的事情而心煩呢,冷不丁楊二竟然這般的問着,這讓他看到了希望。連連點頭的說着,“是的,我的身體素質考覈還有馬術考覈都過關了,成績還屬於不錯的那一種。但就是說起家庭情況的時候,他們說我是家中獨子,把我勸退了。”
說起這些時,巴圖還是一臉委屈的模樣,一臉的忿忿然。
“嗯。”楊二點了點頭,這倒與其其格所說的相同。
眼見楊二點頭,巴圖就充滿了希望,想着此人即是楊府出來的,又可以隨便的命令其它士兵,應該是有些身份的,只要他肯幫忙的話,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還自這般想着的時候,楊二已經開口了。“徵兵辦的人這樣做是沒錯的,這也是戰神的意思,畢竟打仗是要死人的,他實際上在爲你們考慮。”
連楊二都說,這樣做是沒錯的,剛剛見到了希望的巴圖不由又低下了頭,這般一來,豈不是說自己入伍沒有希望了嗎?
而就在巴圖低頭,其其格和母親也一臉黯然的時候,楊二突然又開口道:“只是事有例外,即然你真的想要靠從軍入伍來保衛始城,想要藉此來建功立業,這份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也是可以得到滿足的。但事有一條,打仗就可能會死人,你怕死嗎?還有嬸子,如果巴圖在戰場上光榮犧牲的話,你能接受的了嗎?”
事情突然間就有了轉機,讓其其格一家三口不由感覺到眼前一亮。接下來就是巴圖先發聲道:“我能接受。打仗總是要死人的,如果戰死了,那就是技不如人,沒有什麼好反悔的。”
“好。那嬸子認爲呢?”楊二不由叫了一聲,接着就把目光看向到了巴達瑪的身上。
做爲母親,誰希望看到兒子出事,誰願意白髮人送黑髮人?可是巴達瑪深知兒子的志向,想着人終有一死,或是轟轟烈烈,或是無生無息罷了,她這便重重點了點頭,“生死由命,我支持我的兒子。”
“那就沒有什麼問題了。”聽着這樣的回答,楊二打保票似的說着。
“啊!這就沒有問題了?”一旁的其其格聽的有些不明白了。這沒有問題代表的是什麼,是不是弟弟可以應徵入伍了呢?
不僅是其其格,巴達瑪和巴圖兩人也是一臉疑惑的看向着楊二,讓他不得不補充了一句道:“這樣吧,一會我就帶着巴圖去徵兵辦事處,只要真如他所說,之前的身體素質體能考覈以及馬術考覈都過關的話,那他下午就可以進入軍營了,但爲期一到三個月的新兵訓練,怕是你們不能見面了,那可是封閉式的訓練,可要做好這方面的思想準備。”
“沒事,我能忍。”似是生怕楊二會反悔一般,巴圖連忙大聲的叫着。而此時的他恨不得馬上就跟着楊二一起去軍營,至於什麼吃飯不吃飯的,已經不打緊了。
“不急,菜飯馬上就會送來了,吃了飯再去。”楊二呵呵的笑着。這一刻一旁的其其格也跟着笑了起來,她的目光還時不時的會向着楊二的身上看去,那神態中充滿了一種別樣的味道。
八道江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就折返了回來,還帶來了六個菜,其中四葷兩素,另有一大盆白花花的米飯。
其其格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吃過這麼豐盛的午餐了,在楊二率先動了筷子之下,大家都吃了一個飽,然後其其格看向楊二身上的時候,更多了一絲的柔情之意。
“咳、咳、咳...”突然間巴達瑪的咳嗽聲不合事宜的響了起來,接着就是一陣的久咳不止,直到臉色都憋的通紅後,這才慢慢又好一些。
“這是怎麼回事?嬸子身體着涼了,沒有去城中的醫院看看嗎?”楊二注意到不管是其其格還是巴圖,此刻都沒有臉露驚訝之色,似乎已經習以爲常一般,頓時感覺到事情的不正常,這便關切的問着。
“看過了,但是醫院的費用太高了,我們...我們承擔不起。”其其格回答着,但說着說着話,她的聲音就是越來越小。
“這怎麼能行,病了就要看病,這可是耽誤不得的。這樣,馬上送嬸子去醫院,需要多少的銀子我來支付就是。”楊二知道自己的表現機會又來了,當下沒有猶豫的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