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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按小二哥所言,那薔薇城與王冠城應該是不遠的!”萬里功名沉思良久道。店小二點頭稱是。
“您二位慢用,我先忙去了!”店小二俯身語罷便離去了。
“功名少俠,你真想去前方的戰場?”水凝眸放下手中筷子,臉色略帶沉色,疑問道。
“這個我還沒想好,不過我們想去鬼剎國,估計除了戰場這條路,是別無他路了!”萬里功名手握酒盅,眉頭微微蹙,語罷,一飲而盡。
“先不管了,連日趕路,你我也累了,先飽餐一頓,再去買些所需之用,好好休整一番再說。”萬里功名說着便大吃大喝起來,飯菜以解空腹之悲涼,酒入愁腸憑一醉。水凝眸也放開矜持,吃了起來。妖嬈不知爲何倒是老實了許多,安靜地待在一處,眼睛盯着那白衣之人,入了迷。
已近暑日,天氣悶熱。只是此時酒館外的天卻是烏雲遊蕩,過了不一會,便作烏雲蔽日。涼颼颼的風四處起,無精打采的柳樹此刻也瘋狂了起來,一聲炸雷響過,驟雨便至,漫天漫地的瓢潑起來。本就人流稀少的國安鎮,此刻更是了無人煙,一場雨捎來了些許涼,也平添了些許悲愁。征夫在外,若是也遇此番大雨,受的便只是罪了。
“好大的雨,看來我們還真是走不了,那麼索性就在這酒館先安頓下來吧!”酒足飯飽,萬里功名將酒盅放到桌上,叫來店小二。可是酒館不是客棧,哪裡來的客房,最後在店小二的建議下,住到了酒館的後房中去了。
萬里功名與水凝眸住在一間房中,只是店小二給加那了張席子鋪在地上,萬里功名不勝酒力,便倒頭睡了起來。水凝眸與妖嬈則大眼瞪小眼,發起呆來。屋外,雷聲轟鳴,大雨如注,一時半會怕是停不了。水凝眸怕遇上連雨天就壞了,那樣便要在這裡耽擱的太久,也不知道玉朝天能不能找來,心下的忐忑總是平復不了,隨着那嘩嘩地雨聲起伏着。
萬里功名恐是累了,這一睡充耳不聞,整夜沒有醒來片刻。水凝眸雖也是疲累,可是心中有事,便怎麼也睡不踏實。總覺得屋外有黑影閃過,起身看了多次,卻什麼也沒有,天快亮時,才沉沉睡去。
這暑日的雨,竟如那常沉溪的思念,疼起來便沒個完。萬里功名與水凝眸心中都泛起愁意,可是沒辦法,只好等雨停下。妖嬈倒是歡喜得很,好像特別喜歡雨似的,老趴在窗邊看個不停。店小二倒是樂壞了,這一場雨帶來的竟不光是萬里功名這一份持續的消費,還有那白衣的怪人。只是這客官始終不說話,到底是怎麼回事,叫店小二很是費解。
萬里功名和水凝眸也多了份警覺,怕這人真是玉朝天派來的,每每說話,便壓低了聲音,妖嬈倒是不管這些,鬧起來便大聲豪氣,哭起來也是不管不顧。小孩子的秉性,叫人頭疼,卻也是沒辦法。
“下吧,下累了就不下了!”萬里功名倒是越來越順其自然了。妖嬈聞聽,不知是什麼邏輯,又說了一頓。
安靜下來後,萬里功名便從懷中掏出《宋詞鑑賞辭典》,這纔想起來自己又能看到的那些詞,打開一看,一顆心險些跳了出來。自己通識小成境界的時候只能看到十首詞,而通識中成境界的時候能看到二十首,只是現在竟又能看到三十首詞,難道說自己到了通識大成境界。
三十首詞,那可是之前兩個境界能看到詞的總數啊,而且一下便又可領悟三十個真法,如此一來,自己豈不是又上了好幾個臺階嘛。若是照這個邏輯下去,到了入境小成境界便能看到六十首詞了,悲催的人生難道就此好過了,萬里功名着實激動了一番。水凝眸和妖嬈聞聽,也驚喜十分,並想要聽萬里功名將那詞讀來聽聽。
萬里功名也有此意,便翻到第一首《賀新郎》,慢慢念起來:
“篆縷銷金鼎。醉沈沈、庭陰轉午,畫堂人靜。芳草王孫知何處,惟有楊花糝徑。漸玉枕、騰騰春醒。簾外殘紅春已透,鎮無聊、殢酒厭厭病。雲鬢亂,未忺整。
江南舊事休重省。遍天涯、尋消問息,斷鴻難倩。月滿西樓憑欄久,依舊歸期未定。又只恐、瓶沈金井。嘶騎不來銀燭暗,枉教人、立盡梧桐影。誰伴我,對鸞鏡。”
“這是什麼意思啊?”妖嬈見萬里功名讀罷,晃動着小腦袋,不明所以便問道。
萬里功名便將註釋一起唸完後問道。
“這下明白了?”
可妖嬈還是晃腦袋,表示不能理解。
“這本是一首春閨懷人的作品,盼人歸又怕人不歸,夜以繼日的思念砌滿了春日。我這樣講你或許不懂,那我就打個比方。這詞中的人便是此刻萬劍窟中的沉溪妹妹,而我便是沉溪妹妹思念的那個人,可她又不知道我現在在哪,幹些什麼,一年後到底能不能回去找她,這首詞便是她現在狀態的寫照,這麼說你能懂些不?”萬里功名說完,轉向妖嬈,很期待她能明白的問道。
“哦。功名大人這麼說,我倒能懂一些了。若是哪天功名大人離開我了,我是不是也會是這樣子呢?”妖嬈說着竟低垂了眼簾,像極了那春閨之人。
“這…”萬里功名一時不知怎樣回答。
“會的,只是這滋味可不是那麼好受的!”水凝眸倒是應了下來,只是語罷,自己的思緒竟也迷失在了大雨當中。想來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在分離相聚中體會着那種難言的疼,莫名的痛。
萬里功名剛剛雖只是輕描淡寫,可是此時,那漸大的雨聲中,卻想念起他的沉溪妹妹來,也不知道火龍會不會給她弄吃的,這一年的時間,她在那萬劍窟中要怎樣度過。這種思念,一旦想起,便停歇不下來。
萬里功名只好重新唸了一遍這首《賀新郎》,想要轉移注意力。
“香菸縷縷人沉醉,庭陰轉午畫堂靜。芳草王孫知何處,糝徑楊花騰春醒。”想不到萬里功名竟然自己自詞中裁剪出了詩句。難道這就是通識大成境界的差別嗎,萬里功名兀自尋思着。最終將這第一個通識大成真法命名爲《賀新郎·立盡西樓梧桐影》。
此刻,識海中覺醒的靈通如墨化開後,又迴旋成人影,令萬里功名意外的是,那人影竟然是常沉溪。難道說自己已經能將現實中的人與事融入到了詞意當中了嗎,可是這樣的結果又會是怎樣呢,威力會變強嗎,還是會有不確定因素的存在。萬里功名很期待着釋放出來的效果。可是現在的條件不允許,便接着念道下一首《憶王孫》:
“萋萋芳草憶王孫,柳外樓高空斷魂,杜宇聲聲不忍聞。欲黃昏,雨打梨花深閉門。”
萬里功名讀罷,心竟咯噔一下,怎麼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難道自己穿越前就知道這首詞,而且與其有不解之緣?
“功名少俠,你怎麼了?”水凝眸見萬里功名呆愣在那,手中書險些掉到地上,連忙扶住後問道。只是這一扶,纖手不禁碰到了萬里功名的手,一種過電的感覺油然而生,滿臉紅暈瞬間騰昇,羞得連忙將手抽回。萬里功名剛想回應,內心也對剛剛那一觸碰有種莫名的感覺,就像是撿到至寶的那種欣喜,可是又不能言語的感受,即使短暫,卻叫人難忘。
妖嬈見二人不知怎的都愣在那,便好奇地問道。
“功名大人,這首詞怎麼這麼短啊?”
“哦!”萬里功名這才從那種感覺中回過神來,連忙應道。
“這首詞牌是小令,所以便短了些!”
“那什麼是小令啊?”妖嬈的問題層出不窮。
“詞牌按字數分作小令、中調和長調,至於在深層次的解釋我還真不知了!”萬里功名竟然也被問住了。
“哦,短短的便是小令,長長的便是長調,中間的就是中調,不跟沒說一樣嘛!”妖嬈說完,看着一臉鐵青的萬里功名,竟咯咯笑了起來。
“功名少俠可否講講這首小令的意思?”水凝眸打破尷尬道。
“按註釋所言,這首小令是被收錄的詞選,雖句句寫景,卻處處關情,純以景取勝,以常得奇,是爲小令佳作。”萬里功名語罷,水凝眸又語道。
“雖句句寫景,卻處處關情,這是什麼意思,還望功名少俠告知一二,也讓我長長見識。”
其實水凝眸天生愛武,對文是不感興趣的。可是剛剛那過電般的感覺,竟讓她有些愛屋及烏起來,想要和萬里功名多說上幾句,表面看去,是爲了解除尷尬,實則是一種傾慕和一些無法名狀的情愫。
“既然凝眸姑娘有心向學,我便將自己的理解說來,只是恰不恰當,對與不對,還望凝眸姑娘不要見笑!”萬里功名倒是謙虛起來,而且顯得格外拘謹正式。連看水凝眸都不敢看,這種喜歡的感覺很奇妙,若即若離,連他自己都把握不好,只是內心有一頭小鹿,砰砰地跳來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