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詭譎陰森的一幕若是讓一個凡人看見,恐怕當場要嚇死不可。也多虧田道士見多識廣,不至於被嚇壞了,但面色也是有些凝重。
畢竟眼前這個妖怪雖然不清楚修爲有多深,但是可以輕易感覺到對方深厚的氣息,自己絕對不是對手!
以至於他被對方的目光注視的時候頗有一些壓力,對於那個魘龍王的實力更有一份瞭解,畢竟隨便一個手下都有這種實力,由不得他不慎重。
“你就是大王找來的那個小道士?”而此時,那蛇妖盯了他一會兒後說道,聲音有些陰柔且偏女性化的尖細,並有讓人一聽就有些寒毛倒豎的陰冷感。
田道士雖然實力差了一籌不過氣勢不能弱,同樣盯着對方沉聲道:“你可以叫我田道長,此次救人要緊,我會助你們一臂之力。”
就在這時,蛇妖忽然俯衝而下,僅僅用尾巴固定住身體,而頭部卻是朝下剛好正對着田道士的臉,近到雙方都可以看清雙方眼睛裡的倒影,一口嘴邊的尖銳毒牙頗爲刺眼,而其目光似是正在仔細打量着他。
田道士雖然起初有些心驚,不過有把握對方不會和自己動手,便依舊淡然應對,旋即,便是聽到蛇妖的聲音。
“你這小道士道行雖弱,不過既然大王有安排,那必然是大王有所深意,我等自當聽從……”蛇妖的尾巴重新捲起,順着樹幹慢慢爬下來,一邊對着那片無人的地方說着,“你們出來吧,雖然是個道士,但也是自己人。”
田道士一怔,旋即便是驚愕地發現忽然間四面八方都傳出來了淅淅索索的聲音,就好像剛纔有很多人都一直暗中躲藏着,觀察他的動靜。
倒也不是一窩蛇,而是各種各樣的妖怪。有狐狸有狗也有貓,甚至連那棵大樹都哆嗦了一下後,粗大的樹幹上長出了一張巨大的人臉,微微抖動了一下枝椏,笑呵呵地對他打招呼。
不遠處的地下還鑽出了一個巨大的帶着鱗甲的妖怪的尖腦袋,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眨啊眨,似乎正在打量着這個從未見過的人族。
田道士此刻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話纔好。他雖然已經預料到了這次運輸糧食的妖怪必然不在少數,但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
更可怕的是,這裡最弱的一個似乎也和自己旗鼓相當,這就讓他有些不太自在了。
“話說以前師父和自己說的,現在實力強大的妖怪已經越來越少見了,或許十幾年也未必能見到一隻的事情……是不是在糊弄自己啊?”他不禁低頭沉思着,“怎麼自己剛一開始遊歷人間,就遇到了這麼多的大妖……”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一個重要的問題:“你們運輸的糧食在哪裡?”
怎麼這裡只見一大堆千奇百怪的妖怪不見最重要的糧食?
蛇妖見他疑惑,便是喚了一聲:“你們給他看看吧!”
話音落下不久後,田道士便是震驚地發現腳底下竟然開始微微地顫動,就好像是山體要崩塌了一般!
然而並沒有如此,因爲只是隨後,他便驚奇地看見地上開始鑽出了一個個巨大的穿山甲妖怪的腦袋,一個個的腦袋都有如車輪般大小,其埋在地裡的身體還不知道有多大呢!
而當其中一隻張開嘴,吐出一堆金燦燦的穀粒之後,田道士方纔恍然大悟。
原來這些運輸的糧食都用了神通被隱匿在這些妖怪的體內!
再看到這裡起碼不下十指之數的穿山甲,對於此次運輸的糧食的恐怖數量頓時有了更加深刻的印象。
此時一旁的蛇妖緩緩說道:“這些鯪鯉雖然實力較弱還未化形,不過初步有了智慧和神通,用來運輸倒也還不錯。我們只需要稍加培養就可以大量獲得此類小妖,也就可以運輸更多的糧草。”
“而且這還只是第一批,後續等待糧食成熟之後還會有源源不斷的隊伍運輸糧食過來。只要那支商隊不出現問題,那麼那些災民們應該會有更多人可以獲救。”
……
片刻之後,田道士盤腿坐在一隻正在雖然動作緩慢但是爬行異常迅速的穿山甲的背上,一口一口地喝着悶酒,時而擡頭仰望天空,可惜看見的都是陰暗的天色,陽光不見多少。
“是不是快下雨了?”他隨口問了一句。
“不是,這是我們設下的結界,可以防止外面的人發現我們。”身邊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
田道士回頭望了一眼,說話的那傢伙長着一顆長角的牛頭,臉上卻是生着一張長長的馬嘴,看起來就是一副憨憨的樣子。而且這傢伙還十分不客氣地湊近過來好奇地打量着他手裡的酒葫蘆,有些嘴饞地問道:“你這個好香啊!能不能給我喝一點?”
口水都差點流下來了。
田道士又瞥了他一眼:“給你喝可以,不過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是牛還是馬?”
“我爹是牛,我娘是馬,我也不知道我該算是牛還是馬。”這雜交妖怪樂呵呵地說道,顯然已經有很多人問過他這個問題所以一點也沒有見怪的意思。
“這……你們妖怪的關係還真是亂啊。”田道士有些無語,卻也沒有食言的意思,將酒葫蘆遞給它,看它喝了兩口酒還意猶未盡的樣子,不禁暗自搖頭。
此時,旁邊還有另外一隻妖怪也是湊上前來好奇地問道:“哎,你真的是道士嗎?”
田道士還是第一次被問這個問題,不禁噎了一下,旋即掏出身後的桃木劍隨手比劃了兩下:“當然是如假包換的道士!你看我這把桃木劍還看不出來嗎?信不信本道士戳你這笨妖兩下?”
本來也只是想嚇唬一下對方,誰知那笨妖竟然一點都不害怕,還一副十分興奮的樣子湊上前來嘿嘿笑道:“好啊好啊!”
儼然一副小孩子看到新玩意兒的好奇表情。
田道士卻是不敢亂戳,這傢伙自己弄傷自己也就罷了,萬一把這把師父傳給自己的桃木劍給弄壞了可就不好了。
“我師父不讓我和傻子玩兒。”他縮回了劍,冷着臉道。